第633章 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第633章 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

  當金文征被鄧鐸用大耳瓜子扇醒,搞清楚狀況後,第一反應是往枕頭底下伸手。

  鄧鐸眼疾手快,趕忙一拳砸在他手腕上,然後猛一抬肘,就把他胳膊卸了。

  金文征慘叫著翻身在床,鄧鐸翻開枕頭一看,並不是他想像的匕首,而是一枚藍色小藥丸。

  「這是什麼?」鄧鐸單手把死狗似的金文征拖起來,手持藥丸質問道。

  「逍,逍遙丸。」金文征滿身大漢道。

  「吃了會死的那種?」朱楨問道。

  「嗯。」金文征點下頭。

  「既然有這個,為啥昨晚不吃?」朱楨不解問道。

  「唉……」金文征嘆口氣,低下頭道:「千古艱難惟一死。」

  「好好,這麼想就對了。」朱楨給他點了個大大的贊。

  他本以為文人喜歡勸別人死,自己惜命的很,所以起先沒往金文征會自殺這上頭想。

  而是等著這廝上門跪求一條生路。

  結果一宿沒等著人來,老六心說壞事兒了,自己浪過頭了。

  衝來一看,好傢夥,他還真打算對自己狠一點。不過還好,還不算太狠……

  ~~

  等老六和鄧鐸,把垂頭喪氣的金文征帶出官廨。便見另一邊,羅貫中和胡顯也帶著面色灰敗的陳潛夫出來了。

  「呦,這個也活著呢。」老六十分驚喜,他本來都不抱希望了。覺著那『逍遙丸』既然是陳潛夫給金文征的,那他自己肯定已經吃了。這會兒差不多都涼透了吧?

  他讓羅老師和表哥過去,是給陳潛夫收屍的,沒想到這老倌兒也沒死……

  「誰知道呢,他的藥瓶還在匣子裡呢。」羅貫中拍了拍夾在腋下的匣子。

  「那就一塊帶回去吧。」老六摸一摸嘴邊,牙粉都凝固了。

  於是金文征和陳潛夫兩個,便被一起押往繩愆廳。

  「你怎麼答應我的?」陳潛夫瞥一眼一旁的金文征。

  「我還沒來得及吃藥,就被他們他們把胳膊撅了。」金文征苦著臉道。

  「唉,真是豎子不足與謀。」陳潛夫嘆氣道:「你聽我的,早點吃上,不就不遭這個罪了?」

  「還說我呢,你咋也沒吃?」金文征沒好氣道。

  「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陳潛夫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不想回答他。

  「笨蛋,他覺著只要伱吃了,他就不用吃了。」老六哈哈大笑的拆穿他。

  「老匹夫貪生怕死!」金文征氣得鼻子都歪了。

  「哈哈哈,所以說,男人就該對自己狠一點……」朱楨大笑起來,剛要調侃這兩位幾句,卻聽前頭一陣喧譁。

  「站住!」卻是一群憤怒的講官,攔住了去路。

  鄧鐸兩個趕緊將朱楨護在身後,羅老師想了想,決定自己斷後……

  「你們要幹什麼?」胡顯高聲呵斥道。

  「這話該問你們才是!」何操幾個挑頭的講官大聲質問道:「繩愆廳什麼時候可以跟應天府一樣抓人了?!」

  「就是應天府,也不能隨便抓捕朝廷命官!」田子真幾個高聲應和道:「胡作非為也該有個限度!」

  「這才上任幾天?就打了我們的助教、醫官,現在又要抓人!」更多的講官跟著義憤填膺道:「宋祭酒、王司業也不管管?就由著你們胡來嗎?!」

  「放人,放人!」所有的聲音匯聚成一個。

  胡顯回頭看看老六,拍了拍腰間。

  意思是,亮牌子吧。

  朱楨也知道,跟這幫書生吵架,那是吵不贏的,便點點頭。

  胡顯剛準備亮一亮千戶腰牌,卻聽一聲斷喝:「都圍在這裡幹什麼?目無學規、聚眾喧譁,如何為人師表?!」

  「祭酒。」眾學官趕緊條件反射的躬身施禮,讓開左右。嘴上卻不停道:

  「恁得為陳博士、金助教做主啊!」

  「不然國子學就成繩愆廳的天下了……」

  「祭酒……」

  「你們都住口。」宋祭酒掃了眾人一眼,又看看潛夫公和那金文征,最後目光才落在老六臉上道。

  「你跟我來一趟。」

  老六點點頭,見王班頭帶著手下也匆匆趕來了。

  「你帶著老王他們,在這兒看著他倆。」他對胡顯吩咐一聲,然後跟著宋訥去了祭酒住的小院。

  ~~

  宋訥的院子跟王司業的格局一模一樣,但內里卻沒有王司業那般琴棋書畫、文人雅趣,依然是到處堆滿了書。

  「隨便坐。」宋訥給朱楨搬開一摞教案,騰出個杌子來。

  朱楨便一撩袍子下擺,施施然坐下道:「祭酒有何貴幹?又有數學題不會做了?」

  宋訥看著朱楨那張還粘著牙粉的大臉,嘆了口氣道:「該老夫問你,你來國子學,到底有何貴幹?」

  「這問的多稀罕。」朱楨淡淡笑道:「下官一直在照祭酒的吩咐行事啊。」

  「我的吩咐?」宋訥眉頭一皺。

  「對啊。」朱楨笑道:「那周步吉的堂弟周兆吉,是祭酒安排人送我那裡去的吧?那些話,也是你教他說的吧?」

  「……」宋訥沒有否認。

  「祭酒如此煞費苦心的安排,難道不就是讓我去查金文征麼?」朱楨笑道:「只是沒想到他這麼配合,居然又把陳潛夫帶出來了。」

  「好吧……」宋訥沉吟半晌,方緩緩點頭道:「周兆吉確實是我安排的,但他所說沒有一句假話——周步吉出事後,老夫就一直在暗中調查他的死因,然後查到了這些情況。

  「其實我就算不多事,以尊駕的能力,相信早晚也能查出來。我只是讓你快點看到該看到的罷了。」

  「好,祭酒這脾氣我喜歡,大家都很忙,沒時間墨跡。」朱楨笑著頷首道:「搞定的越快越好。」

  「沒錯。快點完事兒,就快點離開國子學吧。」宋訥點點頭道。

  「不是。祭酒以為,光抓幾個人,國子學的問題就解決了麼?」朱楨卻一臉不算完道。

  「難道不是麼?」宋訥沉聲道:「揪出了搗亂鬼,一切自然恢復正常!」

  「不不,那樣只是治標不治本。」朱楨卻搖頭道:「通過這些天的調查,我可以很負責任的說,那幫人只是放大了國子學存在的問題,卻不是問題的根源。根子還沒揪出來呢,事情怎麼能算完?」

  「你就直說,根子在我身上不就得了。」宋訥哼一聲道。

  「你還挺有自知之明咧。」朱楨放聲大笑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