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 聽牆根

  第265章 聽牆根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陰。歌管樓台聲細細,鞦韆院落夜沉沉。

  寢殿內,洞房花燭夜。

  寢殿外,幾條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窗下聽牆根。

  皇室婚禮,沒有鬧洞房的規矩,卻沒說不可以聽牆根。

  這是大明百姓喜聞樂見的娛樂活動,就連朱老闆都想來聽聽,自己兒子是怎麼痛毆徐達閨女的……

  可惜被馬皇后攔住了。他不嫌丟人,馬娘娘還嫌呢。

  「新婚三日無大小,老公公聽牆根很正常的。」朱老闆還不甘心道:「在咱老家,老公公還鬧洞房呢。」

  「你打算讓起居注官怎麼記?」馬秀英揪著耳朵把他拎走了。

  「是夜,帝俯聽於第四子窗下,宵衣旰食,物我兩忘?」待爹娘走遠了,老三才小聲說道,逗得哥幾個吃吃直笑。

  不過今晚主要不是看父皇笑話,而是來聽老四牆根的。

  為了達到最佳聽牆根效果,老三還把金蓮院的監聽設備都帶來了……

  「你們用耳朵聽聽也就罷了,怎麼還帶著聞金和聽筒啊?」太子表示震驚。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老三理所當然道,說著一愣,小聲道:「大哥也來了?」

  「我得看著你們,別鬧得太過分,讓四弟妹下不來台。」老大輕咳一聲。

  「明白。」哥幾個一齊點頭,給大哥讓出個最佳的位置,好方便他監控。

  當然是監控他們這幫的不省心的了。難道堂堂太子,還能聽人洞房不成?

  「噓。」一直在監聽的老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小聲道:「開始了。」

  哥幾個立馬收聲,將耳朵貼在聽筒上,將聽筒緊貼著窗扇……

  「艹,結束了?」哥幾個傻眼了。

  ~~

  第二天新郎新娘拜見舅姑時,太子抽空把老四叫到一旁,私下聊聊聽後感。

  於是太子小聲關切道:「太醫院有位牟太醫,是男科聖手,擅長治療『見花謝』,需要傳他來給伱看看嗎?」

  「看啥?」朱棣丈二和尚摸不著頭。

  「雖然說第一次嘛,難免。但你好幾次都那麼……快,就不太正常了。」朱標有些難為情,像他這樣的正人君子,這種事著實羞於啟齒。

  當大哥的為弟弟們操碎了心。因為太子覺得,當年要是有人替自己操操心,自己也不至於那麼長時間不得其門而入。所以他不能讓弟弟也跟自己一樣。

  「我艹,大哥,你昨晚也在啊?」朱棣震驚道。

  「是,不過我是為了看著他們,省得他們鬧得不像話。」太子忙解釋一句,又慶幸道:「幸虧我在,發現了你這個毛病。不過你別擔心,會治好的。實在治不好也無所謂,快也不算病……」

  「難道不是越快越好嗎?」老四瞪大眼,不解問道。

  「誰跟你說的?」朱標瞠目結舌:「老四,不是什麼事,都越快越好的。」

  「啊?老三教我說,男人幹什麼都要奮勇爭先,辦那事也一樣要爭先恐後。」老四吃驚道:「他說太慢了會被新娘子瞧不起的。」

  「他是這麼教你的嗎?」太子愕然道。

  「對啊,不對嗎?」朱棣鬧了個大紅臉道:「艹他娘的老三,敢騙老子!」

  「這樣啊,那就沒事了。」太子鬆口氣道:「以後注意點就成,記住了,堅持不懈就是勝利。」

  「好,大哥。」朱棣一陣咬牙切齒,要不是新婚走不開,他恨不得這就去找老三算帳。

  ~~

  另一邊,燕王大婚一完,韓國公也要回鳳陽了。

  胡惟庸特意到府上送行。

  「不是說不用來了麼?胡相怎麼還是來了。」下人正在打點行裝,李善長也在收拾他的書。

  「此番一別,不知何日能再見恩相,學生怎麼能不來呢?」胡惟庸趕緊上前,幫李善長把綑紮好的書籍,整齊摞放進書箱中。

  「這些書,都沒看完,上次辭官也沒帶回去。」李善長感慨道:「現在有空了,這次就都帶回去,平心靜氣讀讀書。」

  「恩相……」胡惟庸低頭痛苦道:「真的不回來了嗎?」

  「沒臉再回來了。」李善長搖搖頭,蒼聲一嘆道:「前番遷都失敗,我這張老臉就已經丟盡了。但為了咱們淮西,為了天下的士大夫,也豁出去再搏一把。」

  「結果你也看到了,上位根本不講規矩,直接就掀桌子了。」李善長語氣平靜,手卻把一本宋版的《北山小集》,攥得封皮發皺。

  「幸虧你胡相救場,方方面面才沒被一鍋端了。」

  「唉,陛下是狠了點兒。」胡惟庸也是頭皮發麻。

  「開國的皇帝,哪有不狠的?正常。」李善長把書封面撫平,淡淡道:「當然,上位格外狠。不然怎麼從個乞丐,一步步登上皇帝寶座的?都是殺出來的。」

  「真是……」胡惟庸捏著鬍鬚嘆道:「就連學生也有些意興闌珊了。」

  「怎麼,你也要打退堂鼓?」李善長看他一眼。

  「恩相都鎩羽而歸了,學生又做的了什麼?」胡惟庸苦笑道:「那天婚宴上恩相還沒看到嗎?皇上分明在敲打我,讓學生知道自己幾斤幾兩。」

  「那你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了?」李善長問道。

  「知道了。」胡惟庸點點頭。

  「很好,人貴有自知之明。孫子曰: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知彼而知己,一勝一負。不知彼,不知己,每戰必殆。」李善長扶著書箱起身,胡惟庸趕緊扶住他。

  「你知道自己的斤兩,才有一戰的資格。」李善長請他在茶几旁坐下,玩味的看著胡惟庸道:「當然,你要是不戰而退,老夫也不會怪你,畢竟老夫自己都要走人了。」

  「唉,委實難決。」胡惟庸糾結道。

  「我看你還是不想走,不然也不會來這一趟了。」李善長直接點破道:

  「你跟老夫不一樣,老夫的功績足以彪炳史冊,退了也沒有遺憾。而你呢,好容易才當上宰相,幾年間卻碌碌無為,如今好容易得到百官的擁戴,就這麼退了,確實換了誰都不甘心啊。」

  「確實不甘心。」胡惟庸重重點頭,說完俯身叩首道:「還請恩相教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