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算計

  李輕顏的臉更紅了,忙退開一步,一回頭,觸到齊嬤嬤笑吟吟地眼神。

  「啊,對了,其實啊,我那裡還有幾樣東西,是這些年,這小子沒送出去的生辰禮,阿顏,一會去王府,姨娘拿給你。」晉王妃又道。

  然後,當李輕顏走出那間大宅院時,才發現,原來關自己的院子就在晉王府後面,連著晉王府的。

  一路上,晉王妃已經在和二夫人商量起婚事了。

  王妃很熱情,二夫人有點理解李輕顏為何突然改變了態度,女人啊,就是容易被男人的深情與用心感動。

  易地而處,如果有個人,把自己從小到大的樣子畫了下來,還堅持了這麼多年,不動心是假的。

  所以,她也高興地回應著王妃的熱情,畢竟有晉王妃當婆婆,二夫人很放心。

  從晉王府出來,正要上馬車,就見趙鴻晟站在王府對面的大槐樹下,兩眼直勾勾地盯著李輕顏。

  「哎喲,我的小主子哎。」祥福一甩拂塵,忙走了過去:「您不是還病著嗎?怎麼就出宮了。」

  李輕顏怔住,他病了?

  果然,他的臉色有些潮紅,眼底卻是一片烏青,忙過去執起他的手探脈。

  「你怎麼……」怎麼更嚴重了?

  進入藥王谷後,師父就給他服下了另一種毒藥,用以壓制他體內毒,兩種毒相互抗衡相互制約,達成了一種平衡,如今,這種平衡被打破了,體內原來中的毒就像蟄伏許久的野獸,失去了天敵之後,又開始蠢蠢欲動。

  「我沒事。」趙鴻晟揚起一個燦爛的笑臉:「你……有沒有被欺負?」

  李輕顏搖頭:「我很好。」

  趙鴻晟拿起她的手,為她探脈,然後輕輕放下,似乎放下心:「回去吧。」

  「可你的身體……」太怪異了,十年過去,他體內的毒原本越來越弱,若運氣好保不齊就能研製出解藥,可如今……

  饒是她擁有兩世醫術,對他體內的毒也束手無策。

  「我很好,沒事,你放心。」他對她笑著,笑容溫暖乾淨,眼神更是單純明澈,似乎沒受半點影響。

  「好。」李輕顏不知該說什麼,醫者的無力便是眼見著病人會走向絕境卻找不到救治的辦法。

  他沒有如先前那樣,同她一起回去,面是溫柔地看著她上車,目送她離開。

  李輕顏走後,趙鴻昱走過來道:「十九弟,進屋坐坐吧。」

  趙鴻晟沒理他,扶著祥福緩緩走向另一輛馬車。

  祥福眼睛都紅了,一上車便抱怨:「小主怎麼不告訴三娘子啊,你做了那麼多。」

  趙鴻晟靠著車壁閉目養神,不多時,便開始咳嗽,祥福忙遞過帕子,就見帕子上,有黑色的血漬。

  「阿顏,這兩日出了何事?雲娘幾個找你都快找瘋了。」馬車上,二夫人問道。

  李輕顏苦笑,要怎麼說呢?說趙鴻昱綁架了自己,而晉王妃很可能是同謀,或者在替趙鴻昱打掩護?

  既便如此,王妃有什麼錯?趙鴻昱只是想娶她,又不是要殺她,做娘親的幫著兒子娶心上人,有什麼錯?

  李輕顏甚至都不好意思怨怪晉王妃。

  所以,說出來有什麼意思?沒得給娘親添堵,更影響了她與晉王妃的姐妹感情。

  「娘,我沒事,我去茶鋪里了,帳還沒結完呢。」到了東市,李輕顏下了馬車,二夫人看她心情不郁,又知她向來是個有主意的,不想說的話,便是再問,也不會多說半個字。

  只好讓雲娘幾個跟著:「可小心著些,別再著了人家的道了。」

  紅袖果然還在鋪子裡,見李輕顏來了,她也不奇怪,直接跪下。

  「說吧,你究竟是誰的人。」李輕顏問道。

  雲娘卻很驚訝,那天她一醒就發現李輕顏不見了,同時不見的還有紅袖,當時就明白自己著了道,忙跑回李家送信,卻見晉王府的人早就在了,說晉王的乳娘身體不適,請了太醫也瞧不出毛病,想著三娘子會醫,便請了過去。

  請人看病要把人弄暈嗎?

  扯淡!

  可人家已經告訴二夫人,人就在晉王府,就是讓二夫人不要擔心更不用四處尋人的意思。

  雲娘還是把事情經過稟報了二夫人。

  二夫人雖然奇怪,但人已經在晉王府了,王府的人又說,過兩日就回,還能怎麼著?

  這麼多年的關係擺在那,人家又客客氣氣的,難不成還找上門去翻臉?

  這事二夫人都沒讓幾個兒子知道,就著王府的話打發了兒子兒媳婦。

  「奴婢……是姑娘的人。」紅袖道。

  李輕顏冷笑兩聲:「我的人?幫著外人算計我?」

  「奴婢的身契在姑娘手裡。」紅袖道。

  「你是原本就是他的人,還是後來被他收買了?」李輕顏懶得與她周旋,開門見山地問道。

  紅袖垂首不語。

  「好吧,你走吧。」李輕顏道。

  雲娘:「姑娘!」

  一想到自己一把年紀了被個小丫頭算計了,雲娘就怒火中燒,恨不能揭了紅袖的皮。

  「姑娘……」紅袖慌亂地扯住李輕顏的被裙擺:「求姑娘不要趕奴婢走,求您了。」

  「我這廟太小,養不起你這尊大神。」李輕顏冷笑道。

  「姑娘,奴婢也是沒法子了,奴婢只有這麼個弟弟,不能眼睜睜看著他……」

  「夠了,別編了,你根本就沒有兄弟!」李輕顏道。

  紅袖猛抬頭,露出一抹詫異。

  「你真當我不記得了麼?」李輕顏苦笑:「城西的濟善堂,我小時常去,那裡有很多失去父母親人的孩子,有的是身有殘疾被遺棄的,有的則是生了女兒不願養,扔在皇姑廟的……」

  紅袖的臉一點一點發白。

  「若不是你耳後的這顆痣,我還真記不起這件事,都過去十二年了,那時,你的左大腳趾潰爛,我給你上的藥。」

  紅袖眼睛被淚水模糊了,伏身就拜,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姑娘,奴婢從未忘記您當年的恩情……」

  雲娘氣笑:「那你還出賣姑娘?」

  紅袖道:「我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