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後果

  興陽心中其實有點擔心,卻不後悔,打都打了,誰讓那賤女人先對自己無禮?何況還是林四郎的妹妹,雖然不願意承認,但她就是看見林家人就討厭,沒好臉子。

  「管他如何,還能殺了我不成?」興陽悻悻道。

  李承郅沒再說什麼,抬腳往外前走。

  興陽愣住,喊道:「喂,你就這樣走了?」

  李承郅頓住,回頭道:「不然呢?郡主是要治在下的罪嗎?」

  這態度,比她還囂張,興陽狠狠瞪他一眼,心下卻知道,他這樣做都是為她,但輸人不輸陣,冷哼一聲道:「誰敢呀,你可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兄長,本郡主才得罪了貴妃,再得罪皇后娘娘,不要命了嗎?」

  李承郅輕嗤:「郡主也要害怕的時候?」

  這傢伙,總陰陽怪氣的,興陽心想自己該生氣的,不知為何,卻生不起氣來,頓覺百無聊賴,人也沒了精神頭,廢棄的院子裡,有口人工池塘,冰雪融化後,池面上只余些殘荷敗葉,與滿院的枯草斷壁映襯,格外蕭瑟,她一屁股坐在院中的破石凳上,腳踩在凳邊沿,雙手環抱住,仰起小臉望著不遠處泛著魚際白的天,不知在想些什麼,神情落寞。

  李承郅抬起要走的腳,又落下,走近她:「春寒料峭,在下還是送郡主回府吧。」

  興陽下巴枕在雙膝處,眉眼低垂,像個被遺棄的孩子,沒吭聲。

  李承郅好笑道:「你可是兩個孩子的娘,怎麼自個都像沒長大的孩子。」

  「生了孩子,就不能是孩子了麼?我一點也不想長大,也不想當娘。」興陽嗡聲嗡氣道。

  「能,當然能是孩子,只要臉願意,你就可以一直是個孩子。」李承郅卻想起遠在北戎的寧陽,自古遠嫁的公主都沒好結果,若兩國一直和平相處還好,一旦開戰,和親公主便是最難受的那個,一邊是母國娘家,一邊是丈夫和孩子,哪邊都捨不得,甚至她們還可能成為戰爭的祭品。

  同樣是親王郡主,興陽可以孩子氣,當永遠的孩子,寧陽可以嗎?

  一時間,李承郅周身的氣息也染上了一層落寞與無奈,不再多看興陽一眼,轉身走了。

  見他走了,興陽仍保持著那個姿勢又呆了一會兒,直到她的丫環終於尋來。

  「郡主,郡主,您怎麼……」丫環既著急又擔憂:「您怎麼突然到這兒來了,那個擄了您的是誰?不過,還好是他擄走了您,貴妃雖然口口聲聲說是郡主打了她,可郡主人都不在,她說是誰就是誰嗎?反正當時在場的也只有奴婢幾個,郡主咬口不認,貴妃就拿您沒法子。」

  興陽愣住,還能這樣?

  「剛才貴妃鬧到了太后那兒,奴婢不承認,王妃肯定也不認,王妃不認,太后哪會罰您,這事,貴妃只能吞下這個暗虧了。

  李承郅又回到了坤寧宮,李輕顏才送走榮親王妃,見他來,很高興:「三兄,軍中那個千夫長可是有消息了?」

  「是的,人找到了,只是病了,有點瘋瘋顛顛的,剛才不方便說。」

  李輕顏一聽便道:「請太醫了嗎?」

  李承郅道:「此事不好請太醫,怕走漏風聲。」李承郅道。

  「所以,三兄的意思是,想我去為他醫治?」李輕顏道:「但我若同你去,也可能會惹人注目。」

  李承郅點頭:「這點臣想到了,所以,打算將他打扮成老太監的模樣悄悄送宮,再接走。」

  李輕顏點頭:「嗯,我讓湯嬤嬤幫助你。」

  李承郅正要走,李輕顏又問道:「三兄,你今年二十三了。」

  李承郅皺眉:「娘娘也要逼婚嗎?不成親有罪嗎?」

  見他語氣不善,李輕顏撫額:「三兄是被逼煩了嗎?不若好生成親生子,父母兄長們就不會逼你了。」

  李承郅好笑道:「我又不想當和尚,成親定是會,只是,還沒找到合適之人,又不想聽從父母的,與他們給我選的人成親。」

  李輕顏知道李承郅的性子,也是擰折不彎的,自小就叛逆,李輕顏與三兄的關係,更超過與四兄五兄,就因為他性子鋼硬又有情義。

  「那就好,三兄可知今日榮親王妃同我說了什麼?」李輕顏又道。

  李承郅立即皺眉道:「我沒興趣。」

  一句話就表明了態度,李輕顏便笑了笑沒往下說,三兄平素看起來嘻嘻哈哈沒心沒肺,骨子裡卻是個認死理又執著的人,他喜歡寧陽,喜歡了很多年,雖然寧陽嫁了,但感情的事,又怎會因為對方嫁了人,就可以放下了呢?

  林婉容差點氣死,自己被打了,被興陽那個賤人打了,可沒有人證,她與秀荷說的話,只是一面之詞,沒有相信,興陽的那個丫環看起來呆呆笨笨的,卻是個扯謊高手,明明看見了,卻非說不知道,太后又明著包庇興陽,這個氣,林婉容只有往肚裡吞。

  但李輕顏給的期限只有半天時間了,再不交個人,她不真的要跪死?

  林婉容頂著兩隻黑腫的眼睛往乾清宮去,挨了打,受了欺侮,尋求趙鴻昱的保護與安慰,沒毛病吧。

  下午一般不在朝堂議事,午間用飯前,趙鴻昱小酌了一杯,是李輕顏親自釀的梅花酒,雖是新酒,但入口清洌又甘醇,確實是好久。

  確實沒喝多少,但卻暈暈呼呼的,想著今天的摺子還有好多,他乾脆去歇一會兒。

  正要到後宮殿去睡會兒,外頭傳來林婉容哭哭嘀嘀的聲音。

  「就說朕去了壽安宮。」趙鴻昱不想見林婉容,那個聲音一聽他就頭大。

  「還請皇上為臣妾做主,光天化日之下,興陽郡主毆打臣妾,臣妾雖然不受寵,可臣妾是皇上的女人,打臣妾,不就是打皇上您的臉嗎?」

  林婉容跪在台階上,哭著說道。

  趙鴻昱很想說,挨打的是你又不是朕?

  「貴妃的意思是,你的臉比朕的還大?」

  林婉容一時愣住,這還是那個之前說起話來,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踹的那人?

  這聲音也太好聽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