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趁著天還沒黑,李輕顏帶著趙鴻昱往大棚去,看過之後,趙鴻昱大為震憾,問道:「若是把這個法子推廣,有的百姓不就有了另一條求生之道嗎?」
李輕顏搖頭:「普通平民百姓建不起這樣的大棚,皇上是不知,這個大棚不到半畝地,花了多少錢?一萬兩不止啊。」
趙鴻昱瞪大眼睛:「一萬兩?就這麼個大棚?你……你……」
他想說太不划算了吧,只是想吃點新鮮蔬菜,花費這麼多銀子!
李輕顏卻不以為然:「一萬兩是多,可吃不到新鮮蔬菜,皇上也和秦老將軍一樣,一臉疹子加口臭,臣妾可捨不得,還有太后和太皇太后,老人家更不能少了蔬菜,你們的身體不值一萬兩嗎?」
趙鴻昱立即覺得自己格局小了,正要道歉,聽她又說:「錢賺了就是為了花的,再說了,我又不缺錢。」
好吧,她不缺錢,缺錢的是他,他這個皇帝,比皇后可窮多了,開年就要春耕,這場大災,不少老百姓將種子都吃了,房屋也倒塌了不少,要回家重建,朝庭還是要撥銀子資助的呀。
也不能一直找她要錢,他這個皇帝也要臉的啊。
「娘子,能不能將這大棚里的菜,賣掉?」想到秦老將軍為了幾根青菜求到自個兒跟前來,朝中家中沒新鮮蔬菜吃的大臣,應該不止秦老將軍一人吧,完全可以賣個高價呀。
他現在滿腦子都是銀子,這滿地的青菜,在他眼裡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李輕顏拍拍他的肩:「皇上,這些錢都高價賣了,也賣不到一萬兩,還會被臣子們說你趁人之危。」
趙鴻昱不滿地嘟嚷:「若他們一個兩個都學秦老將軍的,找朕討要,朕就白給了?你這些菜,也不是從天上掉下來的,花了銀子不說,肯定還費了你好多心力。」
「皇上不是覺得,這些大臣的心都不夠向您靠攏嗎?乾脆臣妾把這些菜多摘些,每家每戶送點去。」
趙鴻昱眼睛一亮,旋即又覺得心疼:「可這是你好不容易種出來的,把你的心血就這麼白白送給那些白眼狼,我捨不得。」
「人心換人心,只是點青菜而已,最難得的是雪中送炭,青菜不貴,皇上您對臣子們的關心和愛護才珍貴,總有人會記著皇上的好的。」李輕顏笑道。
趙鴻昱點頭,捧著她的臉,親昵地親了親她的額頭:「家人賢妻,如有一寶,我此生得娶你為妻,當真三生有幸。」
二人正走在回坤寧宮的路上,暢福急急跑來稟道:「娘娘,貴太妃她……歿了。」
遲早的事,李輕顏早斷了她的嚼用,缺食少炭,凍也會凍死的,她還支撐了這麼久,命還蠻長的。
趙鴻昱的臉色也淡淡的:「買口好棺葬了吧。」
肯定不會按貴太妃的規制行葬禮了。
說完又不由多看了李輕顏一眼,貴太妃行事荒唐又愚蠢,原想著阿顏會心軟,留貴太妃一命,沒想到,她處理起來手段一點也不含糊。
暢福去辦事了,芍藥沒跟著過來,路上就只有趙鴻昱和李輕顏兩人,黃昏,夕陽西下,將二人的影子映得長長的,肩並肩走著,明明連手都沒有牽,影子上的衣裾卻相互交纏,好一副歲月靜好的樣子。
「我還有些摺子要看,等晚上再來。」走到岔路口,趙鴻昱停下道。
李輕顏點頭:「好,不過,亥時要記得睡覺,不可超過,皇上,朕事再繁雜,也不值得你耗費過多精力去完成,每天給自己定一個目標,完成後,不管還剩下多少摺子,都留到明天去辦,別太逼自己了,好不容易坐上龍位,一定要健健康康,長長久久的做好。」
趙鴻昱笑道:「還以為你要勸我歷經圖治,勤政愛民呢。」
「勤政愛民和我剛才說的並不相衝突然,總之就是不管有多急多難的事,也不要忘了休息,忘了對自己好一點。」
李輕顏走了許久,趙鴻昱還站在原地,她剛才說什麼?要對自己好一點?
相處越久,越知道她心思細膩又感性,還很體貼,她對自己的關心,看不出半點假意,可是,她好像……只是關心,卻並不愛。
不由有點黯然,想想堆成小山一樣的摺子,又頭痛,就算今晚通宵不睡,一下子也處理不完。
也是,等到了亥時,不管還剩下多少摺子,他都回來陪她入睡。
正大步朝前走去,就見幾個宮女在園子裡嬉戲打鬧,見他過來,忙站到一邊垂首行禮,趙鴻昱徑直走了過去。
其中一個正是趙雅婧,她目送著趙鴻昱走遠,眼神溫柔多情。
一個宮女撞了他一下:「怎麼?想當娘娘?」
趙雅婧嗔道:「你不想?」
那宮女臉上笑容微斂:「想又如何?皇上專一著呢,只寵皇后一人,貴妃他都不肯多看一眼。」
趙雅婧道:「不過是瞧不上罷了。」她語氣里滿是不屑與傲氣,那宮女輕嗤:「你呀,小心讓貴妃娘娘聽見。」
趙雅婧面上不以為然,輕道:「回吧,小心她又尋個不起眼的理由又打罵你。」
宮女黯然道:「真後悔,當初就不該進宮的。」
「你也是,家世並不差,怎麼就進宮當了個宮女呢?」
那宮女父親是個四品將軍,進宮有一年多了。
「不當宮女,難不成嫁給皇后?就算封了個嬪號,現在也是守皇陵的命,宮女還能等年輕帝王繼位,保不齊還有點機會。」
她對自己外貌還是很自信的,雖說比不得皇后與貴妃那樣美,卻也是個小家碧玉,皇上嘛,天底下最不缺女人的男人,就算喜歡皇后那種大氣端方的,可大魚大肉吃多了,偶爾也會想吃點青粥小菜呢?
她沒有多大野心,當初進宮是迫不得已,既然進來了,能混個位份,若能得些恩寵,有個一男半女,也枉費青春歲月,不枉來這世間走這一遭。
但想歸想,趙鴻昱無心美色,又獨愛皇后,她便歇了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