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顏最近忙得很,差點忘了雲娘,那時她打算離家出走,遠離趙鴻昱,遠離京城,為了能順利離開,先送了雲娘,如今過去兩個月,雲娘也不知過得怎麼樣,如今自己又懷了孕,還是把人接回的好。
「芍藥,雲娘應該不僅來這一封信吧。」李輕顏問。
芍藥臉一紅道:「是來了兩封,但奴婢看娘娘都忙著,就沒同您說,您送雲娘出去的目的,奴婢清楚,不知道您有沒有改變想法,所以才……」
李輕顏摸了把芍藥肉乎乎又可愛美麗的臉道:「不錯,還是我家芍藥最懂我的心,我是會猶豫,現在還是有點猶豫,要不要把她接回來。」
芍藥欲言又止。
「有話你就說。」
「奴婢知道雲娘行事有時欠周詳,可她心是好的,一心為主子,此番她過去前一晚就在奴婢屋裡哭了好久,擔心主子不想要她了。」
李輕顏嘆氣,怎麼會不要她了呢?只是……
當初在王家,李輕顏許多事都交由雲娘打理,自己懶散得很,只管著外頭的事,府里很多事都由著雲娘作主,何錦玲是李輕顏救的,卻是雲娘領著進王家的,原本,李輕顏打算將何錦玲送去通州,還給她尋了門不錯的親事,嫁過去是當正頭娘子的,哪知雲娘把人直接領回了家,一開始,王勁楓母子都很不待見她,畢竟當初是何錦玲先背叛,但他二人到底有青梅竹馬的情誼在前,何錦玲又慣會作低伏小,哄誘男人。
王勁楓與何錦玲之間有了首尾,最後都懷上了孩子,在一起肯定不止一回兩回,雲娘稍心細些不難發現,畢竟內院都由她管著的,但云娘卻是什麼也不知道,直到自己親自聽到那對狗男女在一起苟且,才東窗事發。
如今又在深宮裡,選妃選秀之事,不管趙鴻昱同不同意,遲早還是會有,到時候,爭風吃醋的事時有發生,若趙鴻昱專寵自己一個,那些個女人不在會做出什麼樣的事來,自己身邊必須有個有能力有手段,又忠心不二的嬤嬤坐鎮才行,不然,光靠芍藥一人,肯定顧不過來,何況芍藥是未成親的大姑娘,很多專用於婦人間的齷齪手段,芍藥未必能看穿。
可雲娘回來,肯定容不下另外的人……
「娘娘是有顧慮對嗎?」芍藥問道。
李輕顏點頭:「孕婦的腦子沒有平素好使,等月份大一點,若懷相不好的話,會嘔吐,嗜睡,我跟前得有個腦袋清楚的,能槓事,又能防事的。」
芍藥的臉立即嚴肅起來:「娘娘可有心儀的人選?」
李輕顏便看向外面正在教小宮女如何插花的湯嬤嬤,湯嬤嬤是太后的人,慈寧宮裡的,是從王府帶過來的,行事穩重細緻,很懂宮規,平時並不多嘴,話也少,但該說話時,經常一針見血,便是暢福也在她跟前吃過兩次排頭。
「湯嬤嬤人不錯,也能幹。」芍藥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小聲道。
李輕顏點頭:「就是……」
在皇室呆久了的人,心思深層,看不透,李輕顏並不很放心。
「如此,更要讓雲娘來,您只要多看重湯嬤嬤,雲娘的心思就會多放在湯嬤嬤身上,到時候,相互鉗制,雲娘做事能更上心。」芍藥小聲道。
這倒也不失一個好法子。何況,在李輕顏心裡,雲娘早就是親人,家人,她會讓雲娘一輩子衣食無憂的。
「也不知路通了沒,等天再晴些去接吧。」李輕顏說完這一句,便懶懶地想睡,這幾天,她儘量撐著讓自己精神點,但還是有點撐不住,知道這會子得去找鍾天師了,可……算了,先睡會兒吧。
芍藥眼見著她的眼皮慢慢耷拉下,笑著扶她躺下,好在這兩日李輕顏愛窩在軟榻里,小憩一會子也容歇,給她安了大枕頭,又塞了個湯婆子在她懷裡,再蓋上被子,讓外殿裡的小丫頭說話聲小些,莫吵著娘娘了。
湯嬤嬤正好講完,小聲問道:「娘娘可是又困了?」
芍藥點頭,一邊往偏殿去,見她有話要說,湯嬤嬤便跟上。
「娘娘有孕的事,翊坤宮那邊可知曉了?」芍藥問道。
湯嬤嬤點頭:「應該知道了,這兩日,翊坤宮的貴人回了娘家,主子不在,宮裡人卻到處亂轉,有幾個就來了坤寧宮。」
芍藥點頭:「我也瞧見了,這事反正瞞不住,但娘娘的飲食還有院裡的花草什麼的,還請嬤嬤多多留意關注,我還年輕,很多事不如嬤嬤懂得多,遇上了,拜託嬤嬤賜教。」
芍藥是李輕顏跟前最得力又最受寵的,在坤寧宮裡,相當於大宮女的地位,湯嬤嬤雖是掌宮,與李輕顏卻並不那麼熟習,主僕二人也正處在磨合期,芍藥這般敬著自己,湯嬤嬤當然知道也有李輕顏的意思在,笑容更多了幾分真心,皇帝最寵的就是皇后娘娘,如今娘娘又有了嫡子,無論是皇子還是公主,都會是帝後的第一個孩子,比起翊坤宮那位,懷孕時,皇帝基本都沒怎麼去過,可皇后才上身,皇上的歡喜溢於言表,甚至是國喪期間懷的,也絲毫未影響他的心情,更一早為此備書,找了絕對的理由,讓臣子們沒法對此事說三道四,讓娘娘安心養胎。
皇帝對這個孩子的期待,讓湯嬤嬤瞧著都動容,當年晉王妃也就是如今的太后懷第一個孩子時,晉王去了外地,回來時,晉王妃的肚子大了,他卻帶了個女人回來,王妃氣得差點動了胎氣,後來那孩子生下來到底不足月,體質孱弱,後來竟是早夭了,那孩子若是還在,該是皇帝唯一的親兄弟吧。
湯嬤嬤在王府呆了幾十年,她曾經也是貧苦人家,很小就被賣入宮裡當差,曾經在太皇太后的宮裡當過幾年,後來被分到了晉王府里,在晉王府一干就是幾十年,是看著趙鴻昱長大的,太后也很信任她。
只是那時她並不在太后跟前當差,雖然見過做姑娘時的李輕顏,卻並不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