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太后的情況更糟,根本吃不下兩口,吐得黃膽都出來了,讓李輕顏開始懷疑自己的醫術。
許院首從外地回來了,一位在封地上的老王爺病了,他的病以前一直是許院首看的,這回老毛病來勢洶洶,很嚴重,便特意千里迢迢來請許院首過去,這事他向趙鴻昱請過旨,趙鴻昱同意了,因為那位老王爺也是他的皇叔祖父,小時候曾抱過他的,老王妃與王妃還是親戚。
許院首一回京,就被李輕顏請了過來:「師兄,快來看看太后的病情,毒應該是清除了,可怎麼吃不得東西了呢?吃一點就吐。」
聽她稱自己師兄,許院首嚴肅的臉上有了笑意:「娘娘的醫術比臣這個老頭子強呢,娘娘都查不出來的病情,臣怕是……」
「術業有專攻嘛,尤其內科,在整個大梁,師兄是首屈一指的。」李輕顏道。
聽了這話,許院首眼中笑意更親切了,開始給太后探脈,趙探眉頭皺得越緊:「娘娘,你給太后吃了什麼藥?」
「百消丹。」李輕顏道。
「是娘娘特製的嗎?」許院首道。
李輕顏又點頭:「百消丹的解毒功能還是很好的,一般的毒都能解,比如中毒不久的砒霜和鶴頂紅,烏頭草什麼的,都能解。」
許院首道:「娘娘的百消丹確實是好藥,但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毒用百消丹就不一樣了。」
「如何?是不是有副作用?」
「太后娘娘中的毒很傷腸胃,而娘娘的百消丹對胃也有一定的傷害,所以,兩者疊加,太皇太后和太后的胃都傷了,吃不下東西,吃了就反流,燒心。」
李輕顏驚訝地瞪大眼經:「是這樣嗎?」她不由看了眼自己的手指,若是胃潰瘍,自己不可能診斷不出,至少胃氣不和是能通過探脈探出的,可是……
「主要是藥不對症,太后娘娘中的毒百消丹能解,解後卻傷了胃,若是專制的解毒丸,是可以避免的。」
許院首道。
「那師兄能治好嗎?」李輕顏眼中滿是愧意,因為她醫術不精,讓太皇太后和太后多承受那麼多痛苦,確實是她的失誤,也是她的自大,明明可以早點請幾個有經驗的太醫過來一起診斷的,但她太過自信,以為自己診斷並沒有錯,所以才讓太后和太皇太后的病情加重,但願這種傷害是可逆的。
「能的,只是麻煩一點。」許院首道。
正好太后醒了,聽到了一些,李輕顏也不隱瞞:「母后,是阿顏不好,阿顏用錯了藥,讓您受苦了。」
太后道:「你也是事急從權,當時哀家的情況那麼緊急,你立即給哀家解毒是對的,若不是你,哀家也許被毒身亡了,如今只是傷了胃,養養就好了。」
李輕顏難過地握住太后的手;「多謝母后,可阿顏還是很內疚,若阿顏能……」
「別說了,事情過去了,莫要再提。」太后道:「你只要記住,你從無害人之心,更不可能害我,你是為了救我,人無完人,沒有哪個醫師一次錯也沒出過,所以,別為難自己,你沒錯。」
太后總是無條件地相信自己,李輕顏真的很感動:「母后,臣妾一定抓住那個下毒之人,給您和皇太奶奶一個公道。」
許院首寫了個方子,讓助手去抓藥,對李輕顏道:「用毒一道,允王最精通,娘娘與允許關係這麼好,沒有學到一點麼?」
「我的毒術雖然沒有允王好,但還是可以的,但這個毒,我竟沒查出成份,師兄可能查清楚?」
「讓萬太醫來了吧,他在毒方面的造詣比臣高很多,解毒也很厲害。」許院首道。
李輕顏點頭同意,萬太醫很快過來,他果然查出毒藥的成粉,眉頭皺得很高,對李輕顏道:「此毒不是直接下在太后娘娘的飲食里的,而是……」他拿起太后戴著的一個平安符:「這個平安符有問題。」
李輕顏愣住,太后和太皇太后都戴了平安符,那這枚符是從何而來?
問常英。
常英道:「這個是……李夫人送的,說是在聖安寺開過光。娘娘不知道嗎?聽說娘娘那兒也有一枚。」
這枚平安符確實很眼熟,芍藥道:「娘娘也有一個,只是你不愛戴這些,所以奴婢幫您收著了。」
這個平安符確實是母親給她的,李輕顏道:「那快把我的那枚拿過來。」
又讓萬太醫仔細查驗那個符紙。
萬太醫是個耐心極好又細緻的人,他戴著手套,小心翼翼地打開平穩符,發現裡面有薄薄一層銀白色粉添殘餘,他放在鼻間聞了聞,搖頭道:「不對啊,這不是毒藥,而是一種香料。」
李輕顏立即去聞,果然是種不常見,但也不是完全沒見過的一種香料,這種香料也用於薰香,但並沒有毒。
李輕顏腦中靈光一現,立即去看慈寧宮的薰香爐,小小的香爐上下去冒著細白的煙線,李輕顏聞了聞,對萬太醫道:「萬太醫,請過來看看,香爐里燒的香片,與符氏的香融在一起會如何?」
許院首皺眉道:「莫非娘娘認為,太后的毒是因為戴了這個平安符,又聞了香爐里的香才會發作的?」
「不排除,因為太皇太后的殿裡點的也是這種香。」李輕顏道。
萬太醫將兩種香混在一起,再點然,香味立即變得很古怪,頭昏沉沉的,很讓人難受,有身體不好的立即向後一仰,倒下了。
萬太醫忙弄熄了香片,面色冷肅:「娘娘,這兩種香混在一起燃燒就是劇毒。」
毒源找到了。
可這兩種香分開用是沒問題的。
李輕顏問常英:「太后屋裡的香從何而來?」
「是貴太妃送的,前兩日才派人送來的。」常英道:「當時貴太妃說,這種香她用過兩年了,對身體很好,可以助眠,太后最近常有頭暈眼花的情況,夜裡總愛做夢,就用了這種香,用過後,太后果然睡得好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