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終於和離

  「等等!」晉王妃卻攔下了李輕顏:「都到這個地步了,有些事,還是一次了結吧。」

  大家都看向她,晉王妃向聞訊趕來的禮部尚書道:「劉大人,當眾欺辱皇室宗親,有傷風化,該當何罪?」

  劉大人愣住,看了眼和秋,和秋立即露出悽然委屈之態,忙道:「斬立決。」

  王勁楓霍然抬眸,滿臉驚惶,看向李輕顏:「娘子,娘子……」

  李輕顏垂眸抽泣,一副悲傷又無措的樣子。

  眾人也沒想到晉王妃會替李輕顏出頭,今日這事怕是不能善了,此類男歡女愛偷情傷風之事,哪個大門大戶里沒出過一兩樁,只是人家都是關起門來解決了,上升到法辦的,還是頭一次。

  有人小聲嘀咕:「不至於吧,和離便是,兩情相悅之事,用不著喊打喊殺的。」

  常寧也道:「是啊,王妃嬸嬸,既然秋和皇姑姑喜歡,那便讓王將軍與李輕顏和離,成全秋和皇姑。」

  秋和道:「可王將軍似乎捨不得李大娘子呢……」

  「今日可來了御使?」晉王妃沉著臉問。

  謝御使上前一步:「臣在。」

  晉王妃:「謝大人,此等事情,你御使該當如何?」

  「臣以為,確實傷風敗俗,有傷風化,當事人至少革職查辦,以肅官紀民風。」謝御使道。

  王勁楓很冤,到了這個時候他更明確,自己是落入了人家設下的陷井,而最可能陷害他的就是李輕顏。

  可這個局相關的人都是大神級的,秋和長公主,常寧郡主,晉王妃,甚至劉尚書謝御使都在她的計劃內,她也只是個內宅婦人,能說動這麼多人為她辦事,怎麼可能?

  內心裡,相信有八成是李輕顏,可那又如何?莫說拿不到半分證據,便是有證據,說出去也沒人肯信。

  為了和離,她竟逼自己到如斯地步,刀架在脖子上了,還能如何?

  「李輕顏,我同意。」王勁楓深吸一口氣後緩緩呼出,人也冷靜了下來。

  李輕顏抬頭,眸中淚珠輕顫,哽聲問:「你……你說什麼?」

  看在眾人眼裡,她傷心之極,雖怒卻仍有幾分不舍,到底是自己的夫君,又一起生活了三年的人,可見她受到的打擊有多大,心中對她的憐惜更加了幾分。

  「李姐姐……」劉小姐拉了拉李輕顏的手:「別難過了,這樣的人……不值當,他既負心薄情,你就別強求了吧。」

  李玉顏自始至終在看戲,嘴角含著幾分譏誚,原想陰陽幾句的,眼角觸到一抹靛青色衣袍在長廊處,那人抱胸斜倚著廊柱,眸光深遂幽暗,突然福至心靈,是他,是他的手筆?

  為了李輕顏,他竟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眼一紅,學著劉小姐拉住李輕顏的另一隻手:「是啊,三姐姐,你別再任性了,不為父母親長祝福的婚姻是不長久的,當初你若聽我母親的話,嫁給十七郎,何至有今日之辱。」

  那人的視線果然落在她臉上,只是一瞬便移開,懶懶地閉上眼,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晉王妃讓李大夫人很意外,這是李家和王家的家事,晉王妃與李家關係再好,也是外人。

  但將此事上升到法律和風化層面,又覺得晉王妃並沒有錯,反而能為她贏得幾分聲名。

  她自是不願意李輕顏和離的,從李輕顏膽敢反抗自己,非要嫁給王勁楓開始,就對這個侄女討厭之極。

  原以為憑自己在李家的地位,把李輕顏趕走,然後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便可,如今事情脫離了控制,心裡就像吞了只蒼蠅一樣膈應得想吐。

  「阿玉,走,回府去。」她不想管,不論和離還是將王勁楓法辦,都是丟人現眼,她一刻也不想多呆,更怕污了李玉顏的名聲。

  李玉顏卻不願意:「娘,阿顏姐姐怎麼辦?」

  「和離吧。」李大夫人不耐煩道:「到了這步田地,不和離還能如何?」

  她終於鬆口,李輕顏眼中滑過一絲喜色。

  徐氏反應更快,命人拿來紙筆,正要遞給王勁楓,晉王妃卻奪過遞給劉尚書:「煩勞大人了。」

  劉尚書怔住。

  「過明路,免得有人反悔。」晉王妃道。

  劉尚書頓時明白晉王妃的良苦用心,李家這樣的世家門閥,有森嚴的家規,鮮少有出嫁之女和離的,自己這個禮部尚書親手寫下的絕婚書,相當於有法律效應,外人便不能因此說李輕顏的閒話,貶低她的名聲,李家也就不能以此懲處她。

  晉王妃對李輕顏不是一點兩點的好,那是真當女兒疼呢。

  劉尚書親手寫下和離書,王勁楓盯著遞過來的紙比,整個人都是僵木的,感覺手上墜了千斤重物,怎麼都抬不起來。

  心裡有個聲音在大聲叫囂:不能簽,不能簽,簽了就會死,會死得很慘。

  可能不簽嗎?不簽現在就會死!

  他突然甩秋和一巴掌:「你害我!」

  所有人都無比震驚地看著他,這個瘋了嗎?秋和也是懵的,長這麼大還沒有人敢打她,哪怕父皇母后,都一根指甲蓋也沒彈過她,這小子……

  「放肆!」晉王妃大喝:「來人……」

  常寧忙拽住她:「嬸嬸,先讓他簽字。」

  晉王妃忙問秋和:「你怎麼樣?痛不痛?要不要請太醫?」

  秋和機械地搖頭,臉是火辣辣的痛,應該生氣,應該憤怒的,可是……

  「簽字。」秋和冷冷對王勁楓道。

  王勁楓狠狠瞪她一眼,還是拿過筆簽了和離書,李輕顏拿筆的手也在發抖,外人看來,她是心情難以平復,傷心至極,其實是她太高興,一切來得太過順利而有點不相信。

  終於和離了,而且拿回了自己所有的嫁妝,李家接不接受她都無所謂了,她能養活自己,還能過得很姿意。

  王勁楓踉蹌往外走,周遭人的眼光如一束束火辣的光,炙烤著他的肌膚,照得他無處遁形,再多呆一刻,每一寸皮都會被燒焦。

  和秋打了個響指,立即有兩名侍衛將他押住,和秋冷笑:「王郎要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