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容滿臉受傷,深深向太后一福,對李輕顏道:「姐姐,我是真心拿你當姐姐的,我家裡,有好幾個庶姐庶妹,可她們都嫉妒我是嫡長女,恨我擁有父親的愛,恨我得了家裡所有的資源,我想對她們好,她們也不信,所以,我沒有真正的姐妹,嫁進王府後,你教了我好多,你說的話,我都聽進去了,是真的聽進去了,我沒有嫉妒你,真的沒有,我只是……只是想太后也待我如同女兒,我只是想……融入你們……」
說著,她嗚嗚地哭,很傷心。
太后冷冷道:「萬事莫強求,也莫貪心,是你的便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不如抓緊已經擁有的。」
林婉容哭著走了,見李輕顏面色悲哀,太后嘆氣道:「又心軟了?」
李輕顏垂眸扯了扯她的衣袖,眼中有破碎的哀傷。
「在王府時我便勸過你,莫要輕信,也別試探人性,不然,受傷害的只會是你自己。」
李輕顏抬眸嫣然一笑,扎進太后懷裡,環住她:「阿顏若是心機深沉又戒備心極強的,您還會對我這樣好嗎?」
太后將她一縷碎發挽至耳後:「傻阿顏,人性也不全都是壞的,真心是能換回真心的,當然,也要看人,有些人就是忘恩負義的,不是你給了他好,他便會回你以好。」
送走太后,李輕顏沐浴一番,洗去一身的火鍋味,頭髮濕濕的,芍藥拿打大巾子將她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包住,輕輕揉擦。
李輕顏坐在廊下抬頭仰望星空,這個時代的星空與前世並無二致,她看到了牛郎星和織女星,七月七過去好幾個月了,她的妝盒裡還放著一柄如意,是七巧節那日趙鴻晟送的,也不知他此刻在做什麼,還沒動身去封地嗎?
「在想什麼?」身後清朗的聲音響起,芍藥要行禮,趙鴻昱擺擺手讓她退下,自己接過大巾子。
李輕顏要起身,被他按住:「阿顏的頭髮真好看。」他將大巾子搭在椅背上,用手指輕輕扒梳著她的髮絲。
「陛下今天下工蠻早的。」
趙鴻昱愣了一秒:「下工?」旋即笑道:「是啊,朕就是個苦命的打工人,不過,多虧了阿顏,給朕減輕了不少工作量,臣子們的摺子寫得簡單,朕確實輕省多了。」
「多虧陛下支持,不然,臣妾便是有好的建議,也難實施下去。」李輕顏也笑道。
「因為阿顏的這個建議,大臣們不僅摺子寫得簡單明了,做事都直奔主題,不施拉,也不推諉塞責了、」
「這是陛下御下有方。」李輕顏不忘拍馬庇,男人嘛,是要哄的。
「朕讓宣寧和親的事,你不會生氣吧。」這話趙鴻昱說得小心翼翼。
「您才是皇上,臣妾不敢。」李輕顏道。
是不敢,不是不會。
趙鴻昱嘆氣道:「只你我二人,阿顏有話可以直講。」
李輕顏知道他很嬌縱她,搖頭道:「我確實無話可說,皇帝是個高危費腦又勞動強度高的職業,你有你的難處。」
她說當皇帝高危費腦又勞動強度大,這些詞雖然新鮮,卻很寫實,皇帝不好當,她是心疼他呀。
「一定要和親嗎?」李輕顏問。
趙鴻昱愣了愣:「和親是兩國交好最簡單直接的方式。」
「那為何不是北戎公主嫁給我大梁呢?」李輕顏道:「大梁並沒輸北戎,你在邊關的幾次大戰中,勝多輸少,為何要送我大梁的女兒遠嫁?」
「是為了今年的冷冬。」趙鴻昱聲音低沉道:「朕才登機不久,朝政還不夠穩固,還有些勢力蠢蠢欲動,不斷給朕使絆子,朕想先穩住北戎,又是大災之年……」
「那讓北戎皇室也亂起來。」李輕顏道。
趙鴻昱眼睛一亮,拉起她:「可……這不是朕說了算的。」
「嗯,皇上您別管,臣妾想法子。」李輕顏道。
「好,朕讓皇后去和談沒用錯人,那朕就等著皇后的好消息。不過,宣寧還是要和親。」
「可是我三兄……」李輕顏想替李承郅求情。
「朕已經給他賜婚,是齊尚書的女兒,齊曉琴。」
李輕顏知道齊曉琴,大梁朝第一才女,一手琵琶絕技堪稱大家,她同自己一樣,上頭有好幾位兄長,母親三十幾歲時才得了這個么女,很受寵愛,李輕顏與她也是自幼就相識,與三兄也早就認識了,只是沒怎麼接觸。
「三兄答應了?」李輕顏怔了怔:「他只比你小一歲,這麼多年一直不肯成親,就等著宣寧了,皇上,你與他這麼多年的感情……」
趙鴻昱擺手:「阿顏,宣寧不適合阿郅。」
「合不合適不是你說了算的,婚姻就同穿鞋,合不合腳,穿鞋的那個人才知道。」李輕顏有點生氣,甩了他的手往內殿去。
趙鴻昱跟上:「阿顏……」
「是不是當了皇帝人就會變?變得不可理諭!」李輕顏賭氣道。
得,又鬧得不愉快了。
趙鴻昱走了,雲娘沏了茶過來:「娘娘為何又與皇上吵架了,就不能讓著點他嗎?他是男人,還是皇帝。」
李輕顏是故意的,最近趙鴻昱來坤寧宮達過頻繁,二人也越來越聊得來,若他非要留宿怎麼辦?她還沒做好準備,不想與他圓房,但他是皇帝,一再拒絕,總有一天會惹他動怒,她倒是不怕,但究竟不是一個人,還有太多牽掛與在意。
第二天一早宣寧來了,頂著兩個黑眼圈,看著憔悴了許多。
「給娘娘請安。」她竟規規矩矩地給李輕顏請安,李輕顏忙扶起她:「坐吧,用過早膳了嗎?」
宣寧看了眼她桌上的幾碟點心,讓芍藥拿來一副碗筷,自顧自地吃了起來。
李輕顏見她一口氣吃了五個包子四個餃子,明明吃不下了還往嘴裡塞東西,一把打落她的筷子:「不開心就哭出來,沒人笑話你。」
宣寧吐了嘴裡的食物,灌了口湯道:「有什麼好哭的,皇上對我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