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太傅:「陛下這傷……剛才聽見後宮有宣嘩聲,普天之下,還有誰敢讓陛下受傷?莫非是太后娘娘?」
「一點小傷而已,無妨,無妨噠。」趙鴻昱道。
林相就聽見安順小聲咕噥:「可不是嗎?天底下,也只有皇后娘娘有這麼大膽子了。」
「你說什麼?皇后打的?」林相一把揪住安順。
安順嚇得臉色發白:「奴才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說。」
李太傅也聽見了:「阿顏打的?怎麼可能?那孩子最是乖巧溫柔。」
「乖巧溫柔?李大人怕是對乖巧溫柔這四個字有什麼誤會嗎?」林相冷笑:「她的手段和本事,比一般男子還要強悍,如今連皇上也敢打了,你李家不是百年氏族嗎?就教養出這樣的悍婦?」
李太傅一臉尷尬:「那個……」
「皇上,您不治皇后的罪?這可是比欺君之罪還要重的大不敬,這是弒君。」林相道。
「說什麼吶?這不過是朕與皇后之間的夫妻情趣罷了。」
夫妻情趣竟然是被老婆打?幾位大臣驚得目瞪口呆,林相忍不住:「皇上,如此夫綱不振……」
「怕老婆會發達。」趙鴻昱道:「不知道的,回家多念幾回,朕的皇后是好不容易娶回的娘子,不許旁人說她。」
李太傅原想責罵李輕顏幾句,聞言訥訥不知該如何說了。
林相剜他一眼:「你李家養的好女兒。」
李太傅又得意起來:「我家阿顏就是懂事乖巧,陛下定是做了什麼惹惱他的。」
林相冷笑:「如此悍婦,你還好意思拿懂事乖巧形容,太傅大人的臉皮越老越厚了。」
李太傅也不惱:「不管阿顏如何,皇上真心寵她,林相,你嫉妒啊。」
林相冷笑:「本相有何好嫉妒的?誰能先生下皇子才會笑到最後,李娘娘,不知何時給皇家開枝散葉呢?」
這是李太傅的心病,李輕顏不能生,難得皇帝對她還如此深情。
這是李太傅心慰的,只是,能生皇子才是對家族更長久的助益,她是皇后,若能誕下嫡子,就有爭太子的資格,這也是李太傅的心病。
看林相得意,他氣得直咬牙,皇帝瞅瞅二人道:「皇后提了個法子,說是用陶俑替代活人陪葬。」
「那和靈器店裡燒的紙人有何區別?這不行,萬萬不行,陪葬是祖制,不可隨便更改。」林相立即道。李太傅也贊同,只有張御使道:
「如何鑄陶俑?皇后娘娘素來有新點子,若可行,既保證先皇不至寂寞,又能不損傷人命,又全了皇上的孝道,這是一舉三得的是。」
「那是弄虛作假,歷代陪葬是為了讓逝者不孤單寂寞……」
「枉死之人真下去了,會不恨嗎?」張御使道。
李太傅一愣,倒沒想到這些,林相道:「陪葬的妃嬪本就是先皇的妃子,她們侍奉皇上是本份。」
「再是本份又如何,人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這些妃子們因先皇而死,哪有不怨的,或許都不願意投胎轉世呢,或者,到了陰間告先皇的狀,無端添了先皇的業障。」張御使道。
「此言有理。」趙鴻昱立即道:「皇后也是想到了這一點,她呀,想事總比朕更細緻周祥,還是太傅說得對,皇后就是懂事乖巧,她的法子替朕解決了大麻煩,先皇無子的嬪妃有十幾位,連皇貴妃都無子,她又是先皇的寵妃,朕很難做啊,不讓她陪葬,會有罵朕不孝,讓她去,她又是朕的長輩,無端逼死長輩,朕也做不出啊。」
他如此一說,幾位大臣們哪有不同意的,林相道:「如此也算一項勝舉,皇上仁慈,乃大梁之福,」
皇帝在御書房議事,李輕顏則出了宮,直接去了宗人府大牢,和秋還沒死,關在宗人府大牢里。
和秋的牢房還算乾淨,她此刻正坐在乾燥稻草鋪的床上,見有人進來,也沒多大表情,嘴角刁著一根稻草哼著不知名的曲子。
李輕顏站在床邊,靜靜地看著她,和秋頭也沒回地說了聲:「滾,本宮誰也不想見。」
李輕顏對著她就散了一把藥粉,她的眼睛臉上全是,頓時奇癢發生,和秋大叫,她可以承受痛,反正身上的傷口一直不能痊癒,疼痛一直就在,可癢是真受不了,越撓越養,臉上的皮肉一下子被她抓破了,血淋淋的,她對著李輕顏大罵:「賤人,賤人,本宮是公主,大梁的長公主,你敢這樣對我,本宮要殺你全家,讓你滿門抄斬。」
「再罵,我把你舌頭都割了,全身劃上一千刀,塗上蜂蜜,讓螞蟻爬滿全身,再扔到乞丐堆里,讓那些骯髒的乞丐看看你,你說,會不會很過癮呢?」
「你敢!」和秋大吼。
「想要解藥嗎?」李輕顏問。
和秋實在癢得不行了,難得的軟了語氣:「拿解藥來,拿解藥來,快,快啊。」
李輕顏又撒了把藥,她終於不癢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虛弱地半攤在床上。
「告訴你個消息,王勁楓如今成了五城兵馬司副都督了。」
和秋果然大怒:「畜牲,畜牲,那個畜牲怎麼不死?李輕顏,你故意反那個畜牲送到本宮身邊,是早想到了今日嗎?」
李輕顏道:「你同七王爺勾結謀反,不知道王勁楓是個兩面三刀的無恥小人嗎?」
和秋狠聲道:「本宮……本宮素來心狠,本想把他玩廢了再扔給你的,可沒想到也會有心慈手軟的一天,就這一次心軟,釀成了大禍。」
「他不是我送到你身邊的,而是另人其人。」李輕顏道。
「是啊,如今本宮知道了,他就是趙鴻昱的人,一個連親爹都算計進去,親爹都弄死了的人,李輕顏,你嫁了個好夫君啊,夫毒不丈夫,你這丈夫,可真夠毒的。」
李輕顏的心迅速下沉:「你說,晉王也是他設計害死的?」
「你想想,晉王是為何進的皇宮?」
「不是你給皇上下毒,他逼我去解毒嗎?」李輕顏道。
「毒根本不是我下的,不是我。」和秋大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