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娘閉了嘴,眼眶發熱:「姑娘,奴婢是心疼你呀。」
李輕顏抱了抱雲娘,沒有多說什麼。
這個世界的行為規矩在雲娘的思想里已經固化,很難改變,雲娘是疼她的,愛她的,是忠心的,這就夠了。
接下來的日子,王勁楓母子變得安生了很多,王勁楓離開了桃花院,住去了書房,沒住回素竹院,老太太認認真真地管著家,再也不像從前那般大手大腳花錢了,府庫里的銀子本就不多,王勁楓的私房錢也被李輕顏搜颳得差不多了,一大家子還要過日子,她只好把自己的養老錢拿了出來。
何錦玲在府門外鬧了一場後便走了,也不知她去了哪裡,李輕顏懶得管,她不是趕盡殺絕的人,沒有王家的庇護,何錦玲的日子好不到哪裡去,還是個未婚有孕的婦人,外頭住著,世人的唾沫星子也能淹死她。
李輕顏忙著自己的事,每天早出晚歸,前三年過得太愜意,太過疏懶,好多事情都沒有親力親為,現在要重新抓上手了。
因為受傷,王勁楓的差事果然丟了,沒能去得成淮南道,老太太心裡不滿,卻不敢在李輕顏面前表露。
這天李輕顏忙到快掌燈時才回來,一進府門就看見王勁楓柱著拐杖站在門口。
他的傷好得很快,但腿還是不良於行,李輕顏當他空氣,徑直從他身邊經過。
王勁楓眉頭微皺,單腿跳著追上她:「阿顏……」
「除了和離,我們之間無話可說。」李輕顏冷然道。
「阿顏……」他遞上一包點心:「你這麼晚回來,餓了吧,老劉記的,還熱著,你愛吃的龍捲酥。」
李輕顏不接,他的手尷尬地停在空中,垂眸露出苦澀的笑:「知道你肯定不會要的,我犯了那麼大的錯,換了是我,也會很生氣,不會輕易原諒。」
李輕顏繼續往前走,他在身後道:「阿顏,我給你自由,你想做什麼都行?我再也不用規矩禮教約束你,只要不和離。」
這麼喪權辱國的條件都肯?
李輕顏回頭,有點意外望著他,這些日子他瘦了不少,下巴鬍子拉茬,憔悴了不少,一雙眼睛還是很亮,王勁楓長得很好,相貌堂堂,既便受了傷,身板子依然挺得很直,李輕顏是顏控,看上他一大部份也是因為這張臉,雖比不上趙鴻昱那麼清貴俊朗,但在京城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俊俏了。
「隨便我做什麼都行?」李輕顏秀眉輕挑。
王勁楓低頭,露出卑微之色:「我有錯在先,阿顏你怎麼都不為過,只要……你肯回心轉意。」
「你可是男人啊,受得了?」李輕顏故意刺激他。
王勁楓緊握拐杖的手青筋突起,眸中隱忍一閃而過:「阿顏,你是大家閨秀,我信你的為人。」
其實不信!不然這麼晚守在門口等著做什麼?李輕顏冷笑。
他慣於觀察,細緻入微,她一身冷氣回來,眼中寫滿疲倦,她在忙著收鋪子,把以前鋪子裡的人全換掉,以後他再也莫想在鋪子裡提錢。
他知道李輕顏有她的驕傲,有些的事,她根本不屑做,應該信她的,但男人的劣根性,總不願意自己的女人在外拋頭露面,她美艷,嬌媚,又是李家嫡女,外頭惦記她的男人很多,既便她已是王家婦,有些人仍不死心,比如皇十七孫趙鴻昱。
這個節骨眼上,如果趙鴻昱向她示好,更會堅定她和離的決心,女人一但有了下家,那顆心更難收回來。
總覺得他一下子肯作低伏小有點意外,他知道李家的家規是不允許自己和離的,就憑這一點,大可以繼續強硬下去啊?
是大哥的那頓打起作用了?還是何錦玲的欺騙讓他大徹大悟?或者是看出自己和離的決心,害怕了?
王勁楓是個自私又現實的人,看他對何錦玲就知道了,他的青梅竹馬,他的白月光,還以為愛得有多深,一旦知道對方肚裡懷的不是他的孩子,立馬拋棄,看不出半點不舍與心痛難過。
權衡利弊之下,與自己和離沒有半點好處,所以,不管自己給他什麼條件,他也不會答應和離,那就只能另圖他法了。
「這個給你。」李輕顏拿出一顆藥丸,王勁楓受寵若驚地接過,打開,頓時兩眼放光,激動得聲音發顫:「烏丹丸?阿顏,你……你還是心疼我的對不對?」
李輕顏眸中滑過一絲厭惡,淡淡道:「過幾日禮部尚書劉大人孫子周歲,下了貼子,你不去不好。」
「幾日?我這腿……」王勁楓真的很激動,女人嘛,還是要哄的,就知道李輕顏還是捨不得他,就算現在心中還有氣,再多哄哄就會好的。
「放心,你的傷三日就會完好如初。」李輕顏對烏丹丸的功效很有信心。
王勁楓當晚便服下了,當時還沒感覺如何,睡了一覺醒來,習慣地下床,傷已經不痛了,他試著行走,竟然行走自如,大喜,這烏丹丸真是好東西啊,聽說宮裡貴人想得一顆也是極難的,李家一次就給她送了三顆來,這百年世家的底蘊,真不是他一個小門小戶長大的能想像的。
王勁楓被打之事,早就傳到李家,李大夫人在李老太太跟前上眼藥:「哪個夫妻不吵架的?承謹那孩子也太寵阿顏了,好好的女婿只差沒被打殘,這不更影響他們夫妻麼?」
李老太太卻道:「我李家的孩子在外頭受了欺負,難道就聽之任之?我看這頓打就是應該,也讓他長長記性,以後知道怎麼為人夫,為人父。」
「可我聽說那小子沒有生育能力?金院正親自說的。」大夫人道。
「這事不用擔心,阿顏那孩子精著呢,聽說成親前,她特意請太醫給那小子探過脈,說什麼婚前體檢,怕有遺傳病什麼的,她肯成親,說明那小子身子骨是好的。」
「金院正醫術人品都沒話說,他不可能弄錯,如果婚前那小子有生育能力,只有一種可能,就是阿顏給人下藥了。」李大夫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