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輕顏也不繞彎子,將最近和秋做的事全都向太后說了一遍。
說到皇帝被和秋下藥時,太后蹭地站起來:「你……你說什麼?她給皇帝下了毒?」
「陰陽子母毒,將皇帝的命與她的命綁在一起,長公主死,皇帝就會……」
「她這也是知道自己罪大,如此一來,皇帝不能殺她,非但如此,皇帝還得讓她好好活著,連三病兩痛都不能有。」太后冷笑道。
李輕顏冷笑,和秋好盤算,以為這樣,就沒能拿她如何了。
「難道就由著她如此嗎?太后娘娘!」
太后道:「同她那個下賤惡毒的娘親一樣,早前就勸過皇帝,不要太慣著和秋,不要太慣著,皇帝就是不聽,好吧,遭反噬了吧,她能親手掐死自己的娘親,對皇帝下毒也並不稀奇。」
「太后,讓臣妾最擔心的,還不止是這些。」
太后問:「還有什麼?」
李輕顏拿出一枚銅錢:「這是在晉地發現的,晉地有銅礦。」
「這銅錢……」太后拿著銅錢細看:「此錢是偽幣?」「不錯,是私鑄的。」李輕顏道:「晉地是和秋長公主的封地,她的封地有人私挖銅礦,私鑄銅錢,您說,她想做什麼?」
太后長長嘆氣:「這些年,哀家只知道她胡說非為,浪蕩無形,她父皇母后慣著她,只要沒出太大的事,哀家也只好睜隻眼閉隻眼了,哪知,她竟然有此野心,一個女子,竟然也敢妄想登臨大寶,怪不得,她會出賣布防圖給北戎,她是想借北戎人之手害死昱兒啊。」
和秋晃晃悠悠回到長公主府,王勁楓迎上來,見她臉色慘白精神萎糜,忙迎上扶住:「殿下。」
和秋反手給了他一耳光:「掃把星,你家那婆娘差點害死本宮。」
還好她沒力氣,一巴掌污辱大於疼痛,像在撓癢,王勁楓一臉不解:「你說阿顏,她又做什麼了?」
阿顏?叫得那麼親熱?
「來人。」和秋聲音虛弱,卻不減威嚴,立即來了好幾個侍衛,王勁楓怒道:「殿下,臣又做錯了什麼?何故打臣?」
「你就是本宮養的一條狗,想打就打,來人,打。」
王勁楓被按在長凳上挨板子,一下又一下,重重打在他還未痊癒的腰臀上。
再這麼挨打下去,終有一點會殘。
終於,王勁楓受不住,一躍而去,奪過板子將施刑之人打昏。
其他侍衛上來要擒他,王勁楓一板子橫掃,他武功本就不低,幾名侍衛以前沒將他看在眼裡,沒防備,被他打了個猝手不及,王勁楓很快控制了和秋,拔了和秋的簪子抵在她喉尖,大聲道:「退後,退後,再不退後我便殺了她。」
頸間一陣刺痛,有溫熱的液體滑落,和秋感到一陣恐懼,顫聲道:「王勁楓,你別犯傻,你娘還在本宮手裡。」
「是嗎?可我娘在公主府過得生不如死,我們母子反正活不下去了,不如拉著公主當墊背。」
「王勁楓,本宮不能死,本宮死了,你便是謀逆,會滅你三族。」
王勁楓:「滅就滅了,反正我家那些族人無情無義,對我不怎麼好。」
王勁楓大吼大叫著,狀若瘋狂。
他與侍衛對恃著,一步一步往後退,身後就是和秋的寢宮,他不是真的想死,只是最近被和秋折磨得太厲害了,實在受不了。
只見他迅速掏出一顆藥丸塞在和秋嘴裡,捏著她的下巴讓她不得不吞下去。
和秋大喊:「你給本宮吃了什麼?」
「毒藥。」王勁楓獰笑道:「李輕顏制的,除了她,無人有解藥,你把她得罪狠了,這回,就等著毒發身亡吧。」
和秋大驚,因為給她服了毒,王勁楓放開了她,得意地看著她笑。
和秋問:「解藥呢?拿來。」
王勁楓:「你去找李輕顏要啊,只有她有。」
「你他媽混蛋,會壞本宮的好事,拿解藥來。」
王勁楓由著她狂叫,和秋倒不喊侍衛捉拿他了,放軟聲音:「王郎,我只是心情不好,不該對你發火,拿你出氣的,你快給我解藥,我現在的命同皇上的命連在一起,我若死了,皇上也不能活。」
王勁楓大震:「你……你什麼意思?」
和秋大喊道:「本宮要當女帝,要當千古第一女帝,本宮只要登基,你就是本宮的皇后,本宮心裡最在意的就是你,王郎,想像一樣,你的將來是何等的富貴與輝煌,李輕顏要向你跪拜,那些瞧不起你的人全都要向你附首稱臣。」
「你瘋了。」王勁楓驚恐道:「天底下,哪有女人當皇帝的?你這是在作死!」
和秋雙眸赤紅地瞪著王勁楓:「連你也不相信本宮?」
王勁楓一步步往後退,他是真的想逃,跟這個女人在一起,多呆一秒就是將鋼刀架在脖子上,隨時會死。
「你別走,解藥給我。」和秋撲上前揪住他的衣襟,不過一會兒,她又環債主他的腰,嬌聲道:「阿楓,我同你開玩笑呢,不過,我本就中毒了是真的,你剛才下的是慢性毒是不是?兩種毒混合在一起,本宮是真的會死的,你方才當著這麼多人的面給我下毒,我若死了,你焉能活?」
王勁楓便看見她手臂上的血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變黑,深知她所言非虛:「你……你之前真的中了毒?」
和秋苦笑:「是啊,我自己下的,致命的毒藥,但一時死不了,可中另外一種毒就說不好了。」
王勁楓:「可是,我給你服的並不是毒藥,只是一顆糖丸,可你的血管……」
和秋怔了怔,抬手,臉色劇變:「怎麼會這樣?不會的,我服的毒藥血管不會變黑,快說,你給我服了什麼毒?」
王勁楓又拿出一顆藥丸,當著和秋的面扔進嘴裡:「真是糖丸,你是公主,臣膽子再大也不敢給你下毒。」
說著,他攤開手給和秋看,還真是一顆糖丸。
「那……那我為何會……」和秋攥緊自己的手腕:「來人,傳太醫,快傳太醫。」
她突然想起,自己昏迷時,李輕顏給她服過解藥,一把揪住王勁楓的衣襟:「是李輕顏那個賤人,她給我下的毒,你快去,找她拿解藥。」
說著就使勁一推王勁楓。
王勁楓被她推了個踉蹌:「你不是說,你的命,連著皇上的命麼?來人,趕緊告訴林相,就說長公主病危,就要毒發身亡。」
但太醫先到,給長公主探脈,卻皺著眉頭道:「殿下體虛,但身體並無中毒跡像。」
和秋大怒:「你看看本宮的血管,都黑了。」
太醫道:「殿下不是中毒,而是中蠱,陰陽子母毒非毒而是蠱。」
王勁楓這才看清,這位太醫白髮蒼蒼,以前沒怎麼見過,甚是面生,不由看向和秋。
「你說是蠱?苗疆的蠱?」和秋滿臉不可置信。
太醫道:「不錯,確實是蠱蟲,殿下中的是母蟲,皇上中的是子蠱,殿下若出了事,皇上也不能獨活,這不是蠱蟲的可怕。」
和秋頹然坐在地上:「那本宮可有性命之憂?」
「只要軀出蠱蟲,殿下自然是能活的,不過,軀蟲的過程非常風險,不知殿下是如何中了此蠱的。」太醫問。
和秋半晌沒說話,兩眼放空,像是傻了一樣。
正發愣,宮裡來人,慈寧中的掌事太監帶著一隊御林軍闖了進來,將和秋看押起來。
和秋被關在自己的寢殿,不許出入。
她不能死,但也不能讓她再有機會禍害朝庭和朝臣,太后派人將她禁錮在府里。
太后還讓人遣散了和秋的後院,將長公主府和別院裡的面首全都趕走清理了,要趕走王勁楓時,和秋大吵大鬧,說王勁楓是她真心喜歡的,是她的夫君,讓太醫放過,王勁楓這才得已繼續留在公主府。
李輕顏回到王府,她與趙鴻昱一同進門,林婉兒焦急地等在大門處,見了二人便迎上來:「世子,阿顏姐姐。」
她滿臉焦急與擔憂,看向趙鴻昱的眼神滿滿的思慕之色,李輕顏點點頭,便往自己的關雎院去。
趙鴻昱正要跟上,林婉容拉住他:「爺可還好?嚇死妾身了,父親派人來說,長公主給皇上下了毒?」
趙鴻昱急著要追李輕顏,面上稍有不奈,但仍溫言道:「莫擔心,皇祖父還好。」
林婉容這才鬆了手:「阿顏姐姐是不是又受了氣?爺快過去寬慰她幾句吧。」
她這麼懂事,讓趙鴻昱倒有幾分不好意思,一路上,李輕顏待他仍冷淡得很,想起她與趙鴻晟之間的默契與親昵,心裡很不是滋味,幾時阿顏能像婉兒這般善解人意又對他一心一意?
至於趙鴻晟,離宮後便去了京郊,又去督促布坊的修建了。
李輕顏回到關雎院,人還沒落坐,那邊王妃就派人來請。
她知道,宮裡事肯定滿不住,晉王與他的幕僚們肯定要商議對策。
王妃一般不管這些,讓她過去只是想打聽細節。
一路往王妃院裡去,行經白鷺院時,感許側妃屋裡有人,她正同人在說話。
而院外,有好幾個人守著,見她路過,幾人變得警惕,一直目睹她走遠才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