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拔燕拳頭握得咯咯作響,一雙眼睛狠厲地瞪著李輕顏,就像要生吃了她似的。
李輕顏反手又給了他兩耳光:「還看,再看挖了你這對狗眼。」
拓拔燕:「死女人,有本事你殺了本皇子,不然,不會讓你好過。」
趙鴻晟的手上多了一條細細的花蛇,通體紅銀雙色花紋,細小的三角頭,兩隻綠瑩瑩的眼睛,正對拓拔燕吐著紅信子。
「這……這是什麼蛇?」
「赤銀環。」趙鴻晟道:「沒見過吧。」
「本……皇子只聽說過銀環蛇,從沒聽過赤銀環。」
「哦,藥師谷培育的,比銀環毒一百倍,只要它咬你一口,你連哼都沒時間哼一聲就一命烏呼。」
說話間,那小蛇興致勃勃地沖向拓拔燕,趙鴻晟還故意把手往前一伸,蛇頭碰到了他的脖頸,粘膩膩冰涼涼的觸感,讓他全身都激起一層雞皮疙瘩:「別……別……」
「好了,不逗你了。」李輕顏拍下趙鴻晟的手:「說說吧,你為何要陷害李承盛?」
「你們果然是為了李承盛而來,你……是他的誰?」
李輕顏道:「妹妹。」
三皇子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原來你就是李輕顏,如雷灌耳啊。」
李輕顏不想與他廢話:「為何要誣陷我哥。」
「我沒有誣陷,他與我皇叔的通信都是真的,如假包換。」三皇子冷笑道:「不然,你們的官員會那麼輕易相信?」
「不可能,我哥不可能會通敵叛國。」來之前,趙鴻晟給李輕顏看過那幾封用作證據的信,字跡確實是李承盛的,內容也確實……有通敵之嫌。
可她相信李承盛,她的哥哥不可能會通敵。
「就算那些信都是真的,也不能確定他就是在通敵。」李輕顏篤定道。
「自欺欺人,可惜,你說得再大聲,你們大梁的皇帝也不會信,你們李家,就要倒大霉了,哈哈哈。」三皇子哈哈大笑道。
「李家與你有仇嗎?還是,你身為和秋的面首,為討她歡心,故意陷害?」李輕顏道。
「什麼面首?不用說得那麼難聽,和秋也是你們大梁的美人,又是公主,本皇子玩一玩兒而已,有何不可。」拓拔燕眼神稍黯,又狀似滿不在乎道。
「和秋是不是答應,只要你與她合作,便可以幫你或者你的太子哥哥登上皇位?」李輕顏輕笑出聲道。
看她面帶嘲諷,三皇子冷哼一聲,眼神更加輕蔑:「本皇子用得著同你們囉嗦嗎?快放我出去,否則,你大梁承受不起後果。」
還在囂張!
「一個階下囚,不知你囂張什麼。」李輕顏道:「今年北戎遭受蝗災,很多牧場都被毀了,你們的牛羊餓得都皮包骨了吧,這個冬天,你們怕是又要餓死幾萬人咯。」
三皇子面色陰沉地瞪她。
李輕顏又問:「你們北戎最大的商人姓鞏對嗎?」
三皇子看傻子一樣看她:「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保興行是我大戎最大的商行,背後的東家正是我的皇嬸,莫非,你與皇嬸有交情?」
他一臉不屑道。
「鞏秀英,時年三十一歲,出生地不詳,十幾歲時流落到上京,商業天才,只幾年便在上京闖出一片天地,手中商號不下百家,經營茶、瓷、布及許多關乎民生的行業,二十五歲時嫁給了北戎荊王,成為荊王妃,生意比之前做得更大。」李輕顏娓娓道來,對荊王妃的過往如數家珍。「
三皇子仍一臉不屑:「你們大梁說書的也在講荊王嬸的故事麼?雖然我討厭王叔,但王嬸確實是我大戎的傳奇女子。」
「我還知道,她乳名叫英子,她常歸經營的那些都不是很賺錢,最賺錢的是香胰子,保興行的香胰子便宜又好用,北戎一家獨大,因為,只有她有製作胰子的主子。」
三皇子終於來了一點興致:「你同我說這些有什麼用?」
「你說,若是鞏王妃將保興行錢莊的庫銀全都送到大梁,你們北戎會如何?」李輕顏道。
「她又沒瘋?為何要把大戎的錢都送到南梁來。」三皇子白李輕顏一眼,心中卻是有不祥的預感。
「為什麼不可以?她是大梁人,而且,她並非保興行真正的東家。」李輕顏道。
三皇子終於動容:「莫非,真正的東家是荊皇叔?」
李輕顏白他一眼:「若是荊王,本世子妃說這事還有什麼意思?荊王娶她,也是為了保興行。」
三皇子點頭,荊王妃出身不詳,按說以她的身份不可能當得了荊王正妃,荊王原本在皇室並不出色,自從娶了鞏氏這個保利行東家,有了豐厚的財產當嫁妝,他的勢力才一點一點壯大了。
壯大到,太子都開始忌諱,想要除之而安的地步了。
這些年,因為保興行有荊王保駕護行,這才在大戎越做越大,並且,還享受了不少稅收方面的優惠,如今幾乎壟斷了大戎一大半產業,而且,有不少皇室子孫參股,很多人每年從保興行拿不少分紅,所以,平素也很維護保興行,連帶著也擁護荊王,若保興行真出事,大戎的經濟真會發生巨大震動,還可能造成動亂,父皇的地位都可能不保。
思及此,三皇子不由打了個寒戰,顫聲問:
「保興行的幕後東家是誰?」
「我當然不會告訴你。」李輕顏道。
三皇子輕嗤:「危言聳聽。」
「你可以不信,明日,便可知分曉。」李輕顏道。
三皇子突然眼神一沉,怔怔地盯著李輕顏:「和秋說,你是保利行的東家,保利行,保興行,莫非……」
「還不蠢嘛。」李輕顏輕笑道。
三皇子面色發白:「你……真的是保利行的東家?」
李輕顏挑眉:「不像?」
三皇子咕噥:「你看起來比荊王嬸還年輕,十幾歲的人,怎麼可能?你李家書香傳世,鮮少做生意……可和秋說,你就是。」
他也覺得自己的話很矛盾,但事實勝於雄辯,李輕顏緩緩拿出兩塊黑木令牌。
三皇子的臉色更難看了:「你……怎麼會有保興行的令牌?」
這種令牌,他在荊王府見過,那是荊王妃的,能統領和調度整個保興行的資金和大宗生意走向。
「難道你真的是……不,不可能,你比荊王妃小這麼多,她怎麼可能是你的手下?」
「荊王妃本是大梁世家女子,因父兄犯案,家財被抄,她淪落教坊司,是本世子妃救了她,並讓她在保利行當差,救她之時,本世子妃不過八歲光景。」
荊王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眼神瞪著李輕顏:「八歲時你就開創了保利行?」
「不,是四歲,不過,四歲時太小,身不由已,不能隨便出入府門,做起事來束手束手,放不開,八歲那年,我的保利行才初見規模。」李輕顏神色淡淡的,就像在談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三皇子瞪大眼睛,仍忍不住搖頭,他真的難以相信,眼前這個嬌弱的女子手中竟掌著大梁和大戎兩國的經濟命脈,太神奇也太可怕了。
「這不應該是你和王嬸的秘密麼?為什麼告訴我?不怕我回去就拿王嬸開刀?」
李輕顏道:「你若殺得了英子姐姐,又何必將荊王與我五兄的通信偷出來當作陷害我五凶的證據?」
確實如此,隨著荊王的勢利日趨壯大,又有保興行為後盾,有銀錢鋪路,得到越來越多朝中官員支持,太子想要打壓已經來不及了。
三皇子來大梁,本想藉助大梁的力量幫助太子保住地位,李承盛與荊王的通信,既幫著和秋打壓陷害了李家,也達到了打壓荊王的目的。
可現在,李輕顏竟然告訴他,保興行是大梁的,正真東家正是她這個看起來不到二十歲的少婦。
這讓他如何不震驚。
「好了,言歸正傳,我五兄與荊王的通信,說來說去也就是點生意上的事,只因身份問題,這種通信就成了通敵叛國的罪證。」李輕顏道。
三皇子也承認,因為信里說到了軍服軍被這些內容,還有大梁的布防圖,當然是通敵叛國。
「通信是五兄的,布防圖卻是和秋給你的,你與信一起交上去的。」李輕顏道。
三皇子冷笑:「既便是,那又如何?誰能證明?」
「你呀,你能證明。」李輕顏道。
三皇子你看傻子一樣看她:「別拿保興行威脅我,回國我便讓太子將保興行而抄了。」
「為什麼要抄?你沒入股嗎?知道這東西嗎?」李輕顏說著拿出一隻漂亮的琉璃瓶。
三皇子點頭,這種東西貴得離譜,一隻便要上百兩銀子。
「我準備在北戎投產,大梁都不打算建作坊,到時候,你們北戎的琉璃可以銷往大梁和周邊其他國家,三皇子不想過數銀子數到手抽筋的日子嗎?」
三皇子眼中露出貪婪之色,是人都會心動。
「你有配方?你能制出這東西?」
「當然,又不是很難,這隻就是本世子妃親手製做的。」
李輕顏現在說什麼三皇子都能信三分了,畢竟四歲就開始做生意,八歲就創建保利行的女孩兒,她做什麼都不讓人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