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趙鴻昱回來,見過晉王妃後,來了蒹葭院,李輕顏見他滿頭大汗,神情疲憊,讓芍藥備了水來,親自給他淨了帕子送上,趙鴻昱有點受寵若驚,接過帕子:「這種事,我自個來就好。」
他以前是被服侍慣了的,李輕顏進府後,就看不慣他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作派,不慣著他,到了蒹葭院也不拿他當客待,洗臉水什麼的,還是會讓人打來,洗帕子這種事,就沒人管了,趙鴻昱也不見氣,還把從前服侍他的兩個丫環都調走了。
李輕顏自己也是如此,自己的事自己做,不做沒手沒腳的廢物。
「外頭熱得很,我讓人冰鎮了西瓜,吃兩塊吧。」等他洗完臉,李輕顏又讓芍藥送上西瓜,放井水裡冰的,又沙又爽口,兩塊瓜下肚,身上的燥熱干消散不少,趙鴻昱的精神頭也恢復了些。
坐下道:「許家的狀子撤了。」
李輕顏並不意外:「皇上解了王爺的禁足?」
「這倒沒有,只是……」他欲言又止的看著李輕顏。
「只是什麼?」李輕顏問。
「皇上讓十九弟查貪,春闈在即,各方學子正在入京,今年天氣又特別熱……」
這東一榔頭西一棒子的,李輕顏卻聽懂了他話里的意思:「以往春闈都是祖父主理,今年有變化?」
「那倒沒有,皇上還沒正式下旨,只是以往父皇也是主理,今年怕是不同了。」
「會讓你去嗎?」李輕顏問。
趙鴻昱搖頭:「邊關無戰事,我暫時不用出征,皇祖父讓我主理京畿防務,郊區幾個大營都要調整,又有槍械流失案武器流失案,西北出現土匪……」
「所以,爺的意思是,你可能很久不在府里?」
趙鴻昱點頭笑道:「還是你懂我,不過,好在離得不遠,就在京城附近,只是會很忙,府里的事,就勞你多操心了,許側妃……」
「昱哥哥這說一半留一半讓人去猜的習慣怎麼還沒改?就不能一口氣說完麼?」李輕顏嗔道。
趙鴻昱揉了把她的額發:「因為我知道不用說完你就懂啊。」
李輕顏道:「十九郎他……肯上朝堂辦差了?」
她有點黯然的神情讓趙鴻昱氣得擰了下她的鼻尖:「你這什麼態度?當著我的面,能不能表現得太明顯?」
李輕顏白他道:「是你自己提起的,他是你的堂弟,我同他,以後總還是會見面的,又不是仇人。」
趙鴻昱道:「就怕人家不會當你我是家人。」
「也不是他的傷如何了?有沒有痊癒。」
「他今日上朝了,臉色還是不太好,不過,自小他的臉色就沒好過。」
好在毒解了,現在可能就是蒼白一點,能上朝堂當差,說明性情已有改變,不再害怕見人,不怕與人交往,也有了生活目標,於趙鴻晟來說,這是很好的變化。
「餓了嗎?」李輕顏轉移話題:「小廚房做了幾個下酒菜,爺要不要小酌幾杯?」
「阿顏陪我?」
「好,陪你喝幾杯,只是我酒量不好。」
墜兒和入畫兩個便去擺飯,李輕顏為趙鴻昱換了身乾淨衫子,清清爽爽的往堂屋去,不多時,林婉容帶著秀兒來了。
趙鴻昱微怔,看向李輕顏,她突然變得熱情了些,心中正有期待,哪知……
「啊,你真的做了烤羊排啊,好香啊。」林婉容興奮道。
見她就要伸手拿,趙鴻昱好笑地敲了下她的額頭:「淑女點,怎麼跟個孩子一樣。」
親昵又隨意的語氣,林婉容嫣然一笑,嗔道:「別動不動就打頭,會傻的。」
趙鴻昱:「本來就是傻的,打了再傻也傻不到哪裡去。」
林婉容還是撕了塊羊排就咬,還伸到趙鴻昱嘴邊:「真的好香,阿顏調的料,酥脆鮮香,你嘗嘗。」
趙鴻昱向後仰,皺眉。
林婉容非要往他嘴裡送,他無奈又寵溺地瞪她,小小咬了一口。
「嗯,當真好吃,阿顏還會做飯呢。」
李輕顏笑容淺淺地看著,這是她希望的狀態,心中竟也沒有半點不悅,就知道,自己是個心硬的。
一抬眸,觸到趙鴻昱的眼神,他在笑,眼底卻夾著冷意,李輕顏忙別開眼,裝沒看見。
一頓飯,林婉容像個快樂的小鳥,嘰嘰喳喳地說著這幾日府里發生的事。
「……昱哥哥以前不知許側妃的本性麼?這種人,留在府里隨時都會出問題。」
趙鴻昱笑著又用手戳她額頭:「她是長輩,而且,我長年在外,後院的事,管不了。」
林婉容:「她是個厲害的女人,王爺被她吃得死死的,受氣的是母妃,既然我和阿顏嫁進來了,又管著中饋,自然要把危險掐死在萌芽。」
趙鴻昱笑道:「你呀,同阿顏呆得久了,連說話都是一個口吻。」
林婉容笑得眼都眯成了月芽兒:「我同阿顏學的呀,爺,我喜歡阿顏,以後我就跟著她了。」
「我也喜歡你。」李輕顏道。
趙鴻昱苦笑道:「你們兩個是在互訴衷腸嗎?那我呢?」
「你呀,是多餘的呀。哈哈哈。」林婉容咯咯直笑,
趙鴻昱捏她鼻子:「再笑,看我怎麼收拾你。」
林婉容直哼哼,李輕顏悄悄起身退開。
沒多久,雲娘道:「爺同側妃去了關睢院,姑娘,真的要這樣嗎?何必呢?你已經嫁了,為什麼要把爺推給別人呢?你傷了爺的心啊。」
「我不推,他便不去了麼?今日不去,明日後日就不去了麼?林婉容也嫁給他了,他也要為她的人生負責,總有一天,他們是要在一起生兒育女的。」
留下他,然後耳磨廝鬢,行夫妻之實,讓感情升溫,然後眼睜睜看著他去另一個女人屋裡,同她做同樣的事,算了,光想想就覺得心裡不適,既然阻止不了,也改變不了,那就放棄。
第二日,林婉容很晚都沒來,李輕顏自己去了理事房處理府中事物,府里的虧空仍然在,剛從寧王府收來的產業還沒去清點,她換了身清薄的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