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想想,多出來的那幾十號人,該放哪兒去。」
晚上,趙鴻昱去了林婉容的院子,林婉容正有一肚子的苦水要向他傾訴:「阿昱哥哥……」她撲進趙鴻昱懷裡,成親後,她沒有如願以償的甜蜜,反而有種不踏實,懸浮於半空的不安,白天管家理事時,很興奮,那種感情很爽,讓她有種指揮若定的成就感。
但王爺的那一盆冷水,當頭澆下,讓她很憋屈。
「你別怪阿顏,她其實是想你在王府能過得快活一些,讓人尊重你,讓你有事做,也能揮發你的才能,她說,你在管人事方面,確實有一套,又有魄力,是把好手。」
所以,她的好,要李輕顏承認才算好?所以,他來,不是安慰自己的,而是擔自己對李輕顏生出怨懟?
呵呵……
所以,李輕顏什麼都好,自己主是比她差唄!
李輕顏說,要做件讓晉王王妃刮目相看的事?
趙鴻昱還想說什麼,林婉容卻道:「新婚頭三天是要歇在世子妃屋裡的,爺,天色不早了,你去姐姐那邊吧。」
說著,自己進了內室,把趙鴻昱涼在一邊。
清娘勸道:「姑娘怎麼回事啊?爺是想歇在您屋裡的,怎麼把人趕走了?」
林婉容幽幽道:「以前,我的心裡眼裡全是昱哥哥,可他的心裡眼裡呢?有我嗎?就算有,也只占了個角落吧。」
「姑娘,咱們做女人的,要在主子男人手裡討飯吃,服侍好男人,討他們喜歡才是正經啊。」
這話,林婉容從小聽到大,以前沒覺得有問題,可現在,怎麼覺得有點刺恥呢?
「姑娘,奴婢這就幫您把爺請回來吧,就說您肚子痛。」清娘說著就要出去。
林婉容興趣缺缺,沒阻止。
趙鴻昱其實才從李輕顏屋裡出來,她的態度也很明確,推他去林婉容屋裡。
這兩個人把自己推來推去,堂堂晉王世子,一日娶兩個妻子,可第二天了,都沒洞房過,本該兩女爭一男的局面,變成了他成了多餘的,被二人嫌棄,推來推去,無人收留。
趙鴻昱苦笑著去了李輕顏的院子,就見她仍在燈下算帳,算盤打得噼啪響,小丫頭從小就愛經商算帳,一直到現在都是。
「阿顏……」趙鴻昱自身後抱住了她,頭枕在她纖弱的肩頭:「阿顏,你是我的妻。」
「是,我知道。」李輕顏敷衍地回了句,繼續撥拉著算盤。
趙鴻昱卻將她抱起,往臥房走去。
「阿昱,不行。」李輕顏大喊。
趙鴻昱的臉一沉,將她抱得更緊,步子也更快。
「你是我的妻,為何不行?」
「你又不止我一個,去找林婉容。」
「阿顏,你公平一點,你是二婚。」
李輕顏掙扎著想從他懷裡跳下來,卻被他蠻力禁錮住,壓在床上。
「你介意可以不娶的。」李輕顏冷冷道。
「我們成親了,你已經是我的妻了,李輕顏,你究竟想做什麼?」
李輕顏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想做什麼?嫁都嫁了,幹嘛還要守著最後一道關,日子還要繼續過的不是嗎?
她不想分辨,也知道與他無法溝通。
她那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想法,在他這裡根本行不通。
他是皇孫啊,註定不會只有一個妻,嫁給他就有這樣的心理準備,這樣彆扭著,只會讓兩個人都不開心。
「我……」李輕顏搖頭:「對不起,你當我還沒準備好吧,給我點時間。」
趙鴻昱起身就走,重重地摔上了門。
雲娘進來,見李輕顏兩眼放空望著帳頂,嘆氣道:「姑娘這又是何必?都成親了,就不能跟世子爺好好過麼?」
李輕顏也想好好過。
可是沒辦法,就是過不去心裡那個坎。
「爺又去那邊了,你非要把自己的相公推給別人嗎?」雲娘道。
「我不推,他就不去了嗎?他也是人家的夫,不是我一個人的,他有義務對她好。」李輕顏平平淡淡道。
雲娘心疼地扯開薄被,蓋在她略顯狼狽的身上:「姑娘心裡苦,奴婢知道,可是,姑娘也常說,人活一世,過得好不好並不在旁人,而在乎自己,只要姑娘肯退讓一步,別再執著,日子就能好過,你願意同林側妃好,怎麼就不能同世子好呢?」
這是一回事嗎?
林婉容也是這種婚姻制的受害者,是然她的受害是主動的。
可讓李輕顏同另一個女人爭男人,死都不會。
她寧可不要,也不接受瑕疵。
趙鴻昱並沒再去林婉容的院子,他也是要面子的人。
「姑娘,姑娘,爺從華陽院出來了,他沒歇在華陽院,咱們要不要做點準備?」清娘興奮地稟道。
林婉容愕然:「為什麼?他為什麼沒歇在華陽院?」
清娘搖頭:「或許,爺還是念著姑娘的。」
林婉容搖頭:「不,應該是被李輕顏趕出來了,清娘,吹燈,關門,世子爺來,你便說我睡了。」
「為什麼啊?」清娘不理解。
林婉容自己也不理解,她有點搞不懂自己現在的心理了,好像就是不想比李輕顏低一頭,就算她想要趙鴻昱的寵愛,那也一定是他心甘情願的,而不是退而求其次的,這些日子,她聽到太多人一遍又一遍地說她是那個「次!」而李輕顏才是那個「主!」
她不要當那個「次!」
林相有好幾個女人,只有她才是嫡女,一個向來當「主」的人,突然變成了次,而且,事事都如此,這不是她想要的。
李輕顏曾說過,不要因為喜歡一個男人而失去自己,再愛一個人,也要先愛自己。
初聽時,她不理解,愛一個人,不就是要為那個人付出嗎?
這兩日同李輕顏在一起才隱隱理解,回想母親的一生,事事以父親為重,甚至幫著父親照顧他那麼多個小老婆。
父親卻仍瞧不起母親,無論她為這個家付出了多少,在父親眼裡,都是微不足道的,就因為,母親的愛是無條件的,母親把父親看成了天,在父親面前,母親已經失去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