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娘子又呆滯一下,旋即才點頭,
「對呀!你當時喊的就是「羲哥」,不是曦哥兒。」
言卿:「……」
見她沉默,陶娘子立即又緊張起來。
她結結巴巴地說:「反反反,反正就是這樣!」
「你家那兩個夫侍,一個是死在山裡,不知是誰幹的,另一個則是死在那位岑佑情岑娘子手中。」
「而我家那三個,也是一個差不多的情況。」
「瞳河、瞳光、瞳秀,他們幾個本是兄弟一家,最初是因為林娘子。」
「她來我家找我,當時日上三竿,但我還沒起,突然聽見她抽鞭子,出來一看才發現瞳河被她打死了。」
「瞳光是啞巴,瞳秀又受了點刺激,後來因為瞳河的屍體從我院裡抬出去,村子裡的大伙兒就說是我殺了瞳河,還說是我逼瘋了瞳秀。害得瞳光瞳秀一個上吊,一個投河。」
「可那真的不關我的事情呀!」
先是理直氣壯,旋即又膽怯起來,陶娘子是真有點怕這位言小娘子,生怕人家把她一刀嘎了。
她縮起自己的小身板兒,眼珠兒也悄悄轉悠,仿佛在伺機逃跑。
可是又偷瞄一眼言卿手中的鞭子、腰上掛著的刀子,立即又一陣牙疼。
這可咋逃才好?怕是還沒等逃,就已經先叫人家一刀抹了脖子。
她就是個廢廢,對這點,她是深有體會,也敢於承認。
四體不勤五穀不分,平時走幾步路都能累死,何況在石洞關了好幾日,斷糧斷水,早已餓得沒力氣,就算想跑那也是跑不快的。
言卿定了定神,旋即突然一步上前,
「哦?是嗎?」
故作一張冷漠臉,接著就伸出手來。
「啊啊啊啊啊!」
陶娘子陡然抱頭尖叫,「我都說了,不是我!不是我乾的呀!你怎麼就一點道理都不講?」
她又氣又想哭。
「嗚嗚嗚這日子沒法過了,沒法過了!」
就好氣,又好無力。
…
同一時間,老族長正跟祥林,以及另外幾個族長一起趴在草叢中。
今日風大,他們只看見言小娘子把那位陶娘子從石洞裡帶了出來,之後二人似乎交談了什麼,接著陶娘子就開始哭得淚眼巴巴的。
祥林一臉憨厚,老實巴交,他直捂腦瓜子,就有點看不懂這到底咋回事?
「老族長,這咋跟言小娘子之前和咱商量的不太一樣呢?」
原本按照言卿的計劃,是打算先進石洞挑選一位妻主娘子,等把人帶出來後,就裝出一副要大開殺戒的模樣,等危急關頭再讓他們這些人挺身而出。
奈何,這陶娘子就仿佛那闖進狼群里的哈士奇,她確實沒什麼善惡是非,但也確實並未做過太多惡事,本是地獄難度,結果被這陶娘子以一己之力拉低成青銅。
不,這恐怕還比不上人家青銅呢,這陶娘子就像紙糊的一樣。
老族長心裡一琢磨,又盯著那邊看了看,就見言卿背著一隻手,突然打了個手勢。
「計劃有變,執行第二套方案!」
老族長看懂那手勢的意思,趕忙說道,「祥林,快!你去!就按照言小娘子之前說的那樣。」
「可可可……可我嘴笨!我怕露餡兒?」
「放心,露不了,你給我爭氣點!」
老族長忍不住瞪了一眼祥林,然後一腳把人踹了出去。
祥林:「?」
瑟瑟發抖,又揉了揉屁股蛋子,這才裝出一副氣喘吁吁的模樣十萬火急地跑向那邊,
「言小娘子!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您家出大事了,您快回去看看吧!」
若是旁的,或許確實難為祥林了,但好歹也是一老報信人了。
那飛毛腿時常奔走於江氏宗族各地,但凡有什麼大事兒發生,這祥林就總像是個傳聲筒似的。
言卿不著痕跡地瞟眼那位陶娘子,旋即說:「成,那我先回去一趟,麻煩先把她看好,若是出什麼亂子……」
她又警告似地瞥眼陶娘子。
陶娘子:「?」
懵了一瞬,然後拼了命地直點頭,就好似在小雞啄米。
「我乖,我不跑,我不逃!嗚嗚嗚嗚嗚……」這煞星,可趕緊走吧!
咋就越看越嚇人呢?
言卿又瞥一眼,旋即就轉身離開了。
陶娘子眼巴巴地望著,直至言卿轉身沒入叢林後,她這才如釋重負地鬆口氣,一下子就癱在了地上,活像是劫後餘生。
祥林抓耳撓腮,他還怪尷尬的。
而此刻言卿已輕身一躍,一下子就上了樹,借著樹枝的遮蔽,她微微地眯起了雙眼。
手中把玩著一把刀子,盯緊了陶娘子那邊。
雖說那人看起來心眼不多,但有道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那陶娘子作妖呢?萬一釋放信香呢?
總歸還是得看著一些,真若出點什麼事,她也能立即出手。
祥林又在原地僵硬了好半晌,這才道,「那,那個……陶娘子?地上涼,不如您先起來?」
「可是我腿軟啊!!」嗚嗚嗚,都站不起來了。
祥林又尷尬片刻,才說:「您還是快走吧,我剛才其實是在忽悠那位言小娘子,等回頭她發現不對,一定還會回來的。」
「您不如趁早下山,去山下縣城找那位官媒的崔大人,介時興許您和另外幾位娘子也就安全了?」祥林語氣有些生硬,看似也一臉緊張,主要是因為心虛,怕自己這番假話叫人看出端倪。
而陶娘子則是愣了愣,突然就起身道:「對!我得去找崔大人,我要去告狀!」
旋即她看向祥林,「你,過來!你扶我一把,我站不起來了,不然你背著我也行,你帶我一起下山!」
否則那山路還怪難走的,她若自個兒走一趟那肯定得受累。
祥林:「……」
突然一轉身,背對著陶娘子這邊,又焦急地看了看老族長的藏身處。
來人吶,趕緊來人吶!
接下來咋辦?到底讓我咋忽悠?
不行,這腦子不夠使了,趕緊來個人支援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