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卿這趟過來並非突襲,早在出發之前就已先一步飛鴿傳書讓人通知了江斯蘅。
因此距離落水還有十里地,離老遠就看見一匹棗紅色的駿馬揚起了塵煙。
那馬背上的人是言卿所熟悉的模樣,黑衣墨發、目似霞飛,俊美的長相過於妖異,但飛揚的神采也驅散了眸中所有陰霾。
「妻主!!」
他策馬奔騰時忽然大喊出聲,那滿身的高興勁兒簡直擋也擋不住,
午後的艷陽燦如金粉,那些耀眼的光芒加於一身,他好似從那光輝中趕來,整個人都在閃閃地發著亮。
言卿見此也隨之一笑,幾乎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她神色就立即軟和下來。
旋即長腿一蹬,借力騰空,她整個人從馬車中飛出。
從前曾跟著老三江雲庭練過一陣子輕功,她此刻就好似一隻鳥,翩若驚鴻,就那麼飛向了江斯蘅。
而江斯蘅的眼神也再度一亮,單手一拍馬背,他也立即飛身而起。
迎著風,趕向她,然後兩人在空中相遇,他一把將她接了個滿懷。
等兩人旋轉著落於地面,他兩隻手握著她的腰,歡歡喜喜地看她一眼又一眼,就仿佛看不夠似的。
「您真的來了!!」
那過於驚喜的語氣令言卿失笑,「那不然呢?難道我還能誆你不成?」
「不不不,不是不是,」他直把頭搖晃得像個撥浪鼓,然後又猛地一把將她抱住了。
言卿也沒抗拒,就這麼靠在他身上,把臉貼在他懷中,但她也安心地閉上了雙眼,並不著痕跡地,悄悄地,深深吸了一口他身上的信香。
或許是這陣子他們兄弟各自有事兒,就連平日慣會見縫插針的小五江雋意都已忙得焦頭爛額,
言卿還從未經歷過這種事,以往不論任何情況,他們這些人總會留下幾個在她身邊隨時陪伴,但她這陣子莫名其妙地處於空窗期。
說真的,她還真有點寂寞,也真的是想他們了,
不過他們能上進,能那般認真地卷事業,比起想念她心中更多的是欣慰。
但不論如何如今重逢,或許是他高興得太明顯,言卿自己的心情也受他影響飛揚起來。
「走,咱們先進城!」
江斯蘅一把牽住她的手,然後微微一用力,就帶著言卿飛身騎上之前那匹棗紅色的駿馬。
言卿坐在他前面,他把言卿護在了懷中,當長腿一夾馬腹,馬蹄聲立即噠噠噠地奔跑起來。
就這麼兩人同乘一騎,白桉等人被遠遠地落在了馬後。
等進城之後江斯蘅很有目的性地帶著言卿直奔一個不起眼的平房小院。
言卿來這邊之前原以為江斯蘅是住在客棧中,又或者是某一個宅邸之中,可誰知這窄巷深深,所住之地竟是出乎意料地平凡普通。
而這地方也一瞬間令她想起當初嵊唐縣,江斯蘅似乎也曾在山下置辦過一個住處,那地方跟這兒類似,也是乍一看不起眼,普普通通十分尋常,沒半點金銀豪奢,也沒半點富足浮誇。
等翻身下馬時,江斯蘅又一臉歡喜地瞅了她一眼又一眼,「被褥都是新買的!可軟乎了!」
也不知他在想啥,反正那雙鳳眼水汪汪的,臉頰上也好似掛上了一抹紅。
言卿忍俊不禁,「我發現你這人還真是好養活。」
「嗯??」他一臉迷茫。
而言卿則是重新看了看眼前那個平房小院。
樸素的磚瓦,院子也不大,但走入其中便可發現麻雀雖小但五臟俱全,且整理得井井有條。
他平時總是穿一襲破舊衣裳,人是重情的,也因重情而念舊,吃喝方面也好糊弄,反正餓不死就行,生活上也沒那麼多精細的講究。
這人物慾確實不重,說白了就是粗茶淡飯他能吃,大魚大肉他也是吃,不挑地方不挑環境,
從這方面來看,他恐怕比起老三還要更粗枝大葉。
…
人說小別勝新婚,可真不是作假。
反正江斯蘅是挺爽的!
以前得絞盡腦汁地琢磨如何跟家裡那些人搶妻主,但如今另外幾個煞風景的沒在身旁,四捨五入等於妻主獨屬他一人。
言卿是中午到了,午後倆人吃了一頓飯,白桉那些人被安置在附近,但等膳後房門一關,
他先是磨磨蹭蹭地靠過來,然後喜不自勝地咧開嘴兒,又小動作不斷地勾勾言卿的手指、扯扯言卿的袖子等等,
總之最後就吻在一起了,然後吻著吻著兩人就從門旁移步至床榻,當床簾灑落而下,接著那古香古色的架子床就晃悠起來。
就這麼胡鬧了一下午,他玩命地交公糧,直至天擦黑時言卿才忍無可忍地拍拍他肩膀,
可他壓在言卿身上不起來,跟個癩皮狗似的,氣得言卿直接一拳捶在他的肩膀上。
「好嘛,我錯啦~~~」他嘴巴一癟,又依依不捨地重重親了言卿幾口,這才不甘不願地從她身上爬起來。
而言卿則一臉好笑,「先談談正事兒,李顏姝那邊如何?」
「是宋冥!」
他脫口而出,
然後挑著撿著,把關於宋冥便是那位「亥夫人」的事情跟言卿講了一遍。
言卿眉梢一挑,
「我覺得那李顏姝不容小覷,你覺得這事兒她知道嗎?」
江斯蘅:「??」
滿眼清澈懵懂的愚蠢。
而言卿失笑,
若是江孤昀在此,一定能品出言卿這言外之意並加以分析,若是換成了古靈精怪的小五江雋意,或者是心思細膩敏感的六兒江雪翎,也一定能從旁輔助言卿處理這情況。
不過換成了老四江斯蘅嘛,
言卿托腮淺笑,但溫溫柔柔地瞧著他,
心想,
她還真就喜歡他這稀里糊塗的小傻樣兒。
「若李顏姝心性簡單,恐怕也不至於從一凌王庶女做至如今這種田地,而若她當真心無城府,那麼十一王兄怕是也不會與她聯盟。」
那二人說到底是個合作關係。
「所以宋冥這事兒,在我看來,她怕是早已察覺,只是出於某些緣故,她就算知曉一些,但也未必能知道的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