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所有人都在忙,只有他清閒。
這不,那長腿一曲一直,斜倚在朱紅的護欄旁,聽得清風拂雲,滿身悠閒愜意。
可小五這鬼叫聲猛地傳來,
江虞羲:「??」
一襲白衣仙姿玉色的江虞羲多少是激靈了一下,旋即微笑著回頭看向了遠方。
只見長街盡頭,他家小五跟踩了一個風火輪兒似的,滿頭黑髮被狂風垂向了身後,而那一身衣袍也在獵獵作響。
只見嗖地一下!
腳踩輕功,那兩條腿兒甭提搗騰得有多快了。
「大哥大哥大哥!江湖救急,江湖救急!」
等殺至他大哥這邊後,小五先是拄著膝蓋粗喘了兩聲,之後又神采奕奕地一抬頭,滿身歡喜跳脫地說道:「我記得你以前跟隨一位苗疆巫士學過眼術?救我救我救我!」
他說完又飛快地二哥那邊的事情想了一遍。
饒是江虞羲也有點兒震驚於老二的腹黑和小五的無恥。
「請問,」
他耐著性子,笑得很是溫和:「你到底是哪來的底氣,認為你兄長我會在這種事情上幫你呢?」
「呃?」
江虞羲又一臉淡然地整理一下自己的袍袖,「說到底,這本就是個僧多肉少的事情。」
「小卿未和你圓房,便代表她能多分我一些,我又為何偏得損害自身利益,去吃力不討好地幫你呢?」
臉皮真夠厚的了,這事兒也就只有小五才能幹出來了。
而小五滴溜溜地轉了轉眼珠兒,突然也冷靜下來了,
「哦~~~」
「這樣呀?」
他用力一點頭,然後轉身就走,「那行叭,我這就去找妻主,突然想起某年某月某一天,某人跟三哥斗酒,結果酩酊大醉差點和一妻主娘子撞了個滿懷……」
「嘖嘖嘖,這可是差點發生了肌膚之親呢,真要是撞在人家身上,那不就是碰了人家?四捨五入不就等於睡了嗎?」
「嗯,妻主還不知道這事兒呢,你等我一下哈,讓我去跟妻主講講哈~」
江虞羲:「?」
猛地一下那眼神兒就不對了。
「我看你是想找死。」
來自兄長的無情殺意驟然籠罩了小五。
…
這事兒最終也不知小五是怎麼解決的,反正過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後,等他樂滋滋地回到樓閣這邊繼續治療傷患時,就有人發現他那身雪白衣裳全是大腳印子,就連臉上都已掛了傷,
可他心裡美著呢!
而另一頭兒,他大哥江虞羲面無表情,好似一尊冰冷無情的神祗,來到那座用來關押眾多妻主娘子的地牢。
另外,
話說回來,
江虞羲這人也確實是很神奇。
從前走南闖北,經常不在家,年少時回到幽州後,致力於發展六福商號。
後來六福商號的生意逐漸壯大,他也結識了一些奇人異士。
就好比當初在集秀營時,言卿心裡其實一直有個疑惑。
當時這白毛被稱作「一個活著的禁忌」,
凡是見過江虞羲的人,又或者是和他打過交道的人,非死即傷,非瘋即殘,甚至無數人瘋狂地迷戀著他,
只要一見他這張臉,只要一與他對視,就好似恨不得把心肝脾肺全都掏出來給他。
關於那些事兒言卿沒親眼目睹,但多少也曾聽過幾分傳言,
那時曾有人以為是因這人的天神之姿,那絕色容顏令人傾倒所以才使人如此瘋魔,
但事實上,卻是因為小五之前提過的那位苗疆巫士。
「……大哥?你怎麼來了?」
眼下江雲庭正和白桉一起負責看守地牢這邊,
當聽見身後傳來的動靜,一眼就看見他大哥那副滿臉不樂呵的模樣。
整張俊臉都已冰沉了下來。
江虞羲斜睨一眼,然後沒啥感情地說道:「那些娘子人呢?」
「嗯?」
江雲庭再次怔住了一下,而他大哥不情不願的,那臉也拉得更長了。
「把人帶過來。」
江雲庭:「……」
又費解了片刻,旋即老老實實地轉身。
他大哥那德行,一看就是心情不好,他心裡也是有點毛毛的,生怕掃了颱風尾。
而只要一想他大哥真正生氣時那副六親不認的模樣,他心裡是真怵得慌。
須臾,
等江雲庭和白桉帶著那些妻主娘子來到這邊的時候,就見此處的火把竟然全部熄滅,
四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之中,
本就是地牢,且外面的天色也早就已經黑透了。
如今這一室的濃黑平白令人有種濃烈的心慌之感。
「……大哥?」
江雲庭試探著喚了一聲,
他視力較好,就算夜間也可視物,
因此旁人看不清,他卻知曉,那滿室猶如濃霧的黑暗之中,有著一人銀絲長發,白衣如雪。
他看向江虞羲那邊,
也在這時江虞羲徐徐轉身,
「叮!」地一聲,
黑暗中仿佛傳來金屬敲擊的脆響,一瞬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也聚焦了所有人的目光。
旋即,只見一簇火星亮了起來。
滿室的漆黑之中僅僅只有那麼一點光亮而已,卻映照出那人的容貌。
如神祗一樣冰冷無情,眉眼之中也全是淡泊寒涼,而眾人的注意力也徹底地聚焦於那人一身。
他微微抬眸,當那涼薄的目光朝眾人看來,哪怕是江雲庭,也不禁心間一緊,甚至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一時間竟是心跳如雷。
而白桉等人更是瞳孔一縮,
有意志堅定者稍微抵抗了片刻,但等片刻之後也已淪陷其中。
那人眼中盛著燭火,昏黃的燭光好似使那人眼波盪起一層神秘的漣漪。
而就這麼片刻之後,那人才徐徐開口,
「諸位……」
如似天音降臨人心頭,
也似洪鐘使人心神一顫,
這便是當年偶遇一位苗疆巫士時,江虞羲從對方身上所學到的巫術,也是小五江雋意口中的眼術。
巫與蠱不同,雖二者經常合稱為「巫蠱」,但在許多人看來,這苗疆巫術卻更為玄秘,也遠比蠱之一術更難對付。
良久,
江虞羲連續下達了幾個心理暗示後,便打了個響指,但眾人依舊是一臉的渾渾噩噩。
他側開一步,旋即又指了指地牢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