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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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滾燙而又炙熱的氣息近在咫尺,

  或許是太過吃驚,言卿那點醉意一下子全沒了,仿佛直接嚇醒酒了一樣。

  而身上的人身形微僵,

  忽然一閉眼,又用力地吻了下去,

  「……唔?江……唔!」

  他撫著她下顎,吻得很深,很深很深,

  兩個人,一個吻,滿身的酒氣,薰染出驚人的熱意,

  彼此氣息交融時,他吻得近乎粗狂,甚至還帶著那麼點兒粗魯和急躁,可那份迫切里又好似藏著些小心,

  言卿感覺自己快被他吻死過去了。

  眼前陣陣發黑,

  等好不容易推開了他,她狼狽地吸了一口氣,

  可沒等這口氣吸到底,忽然那人傾身而來,再一次按住她後頸,竟然又吻了過來。

  唇齒研磨,咬得她嘴唇發癢,倒是並不痛,可比起之前這一回他吻得更加激烈,

  就仿佛隱忍了很久,可一旦開戒就再也收不住了。

  言卿:「!!」

  忽然用力踹了他一腳,可他手一抬,按住了她長腿。

  那呼吸有些不穩,但也微微撐起他自己的身體。

  「啪!!」

  兩人一對視,言卿急促地喘息著,也下意識地甩了他一耳光。

  江雲庭:「……」

  被打偏了一張臉,但薄唇一抿,又重新朝她看了過來。

  言卿:「……」

  打完那一巴掌,心底火氣多少消了一點兒,但也如他一樣,抿著唇一言不發。

  許久,她才沙啞開口,

  「起開。」

  但他沒任何反應,

  那雙深邃的,幽暗的,像鷹隼般的黑眸就那麼凝睇著她。

  「……妻主,」

  他嗓音暗啞地輕喚她,而言卿聽得身形一僵,

  有那麼一剎那,他眼底湧現片刻的黯然,但旋即,他又沙啞地問,

  「其實江家一直是六人。」

  「齊霆也姓江,改名江雲庭,」

  「不止大哥他們,」

  言卿一愣,突然像明白了什麼。

  「……你?」

  「怎麼可能!?」

  「什麼時候開始的?」

  她一臉錯愕,似乎被震得回不過神來。

  事已至此若她還不明白他為何如此,那也未免太蠢了一些。

  恍惚中想起前幾日在客棧做的那個「夢」,

  對照方才那個吻,那恐怕根本不是什麼夢。

  這人不是第一次親她,只是那日她太迷糊了,下意識地把他當成了其他人,

  可這到底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他竟然……

  而她甚至一點都沒有察覺?

  …

  幽黃的燭火依然在燃燒,

  房內變得很寂靜,

  而江雲庭見她滿眼的驚詫,錯愕,

  他心底又一澀。

  忽然就好似抽空了所有力氣,什麼都沒說,但那高大健碩的體格也好似山崩般轟然垮塌,

  好似就在這麼一刻,因她那些驚愕,他心底的防線已潰不成軍,

  心中一些隱秘的情緒,也在這一刻洶湧而上,

  他徐徐放下了身子,整個人覆在她身上,寬闊的肩膀,堅硬的胸膛,滾燙的熱度,卻也好似能將她完全包裹。

  那張臉埋在她耳邊,那雙結實的臂膀則是環住了她的腰,

  且還在越收越緊,

  像恨不得將她鑲入懷中,嵌在心上。

  其實就連江雲庭自己都不太明白,

  他從前粗枝大葉,不拘小節,很少庸人自擾,

  可唯獨在家時,在大哥面前,涉及大哥時,他總是下意識地更穩重,更慎重,也更沉默,更寡言,

  大抵是他永遠也忘不了,他為家臣,而大哥,不僅僅只是一位兄長,更是他所效忠的人。

  在這種特殊的情況下,其實對江雲庭而言,江家那邊不像一個家,更像朝堂,他所品味到的溫情難免要少上許多,

  但此前甘之如飴,從未想過這種心態有什麼不對,也願意就這麼一直繼續下去。

  漸漸沉默成了他慣例,在他看來二哥更像個謀士,充當軍師智囊之類的角色,斯蘅則與他相差無幾,或許可以視為一個打手,小五則是軍醫大夫,

  小六年少,比他們這些人小上一些,所以年少時他教斯蘅習武,每當在外受傷就去找小五看病,對小六則是總像在看一個孩子,

  難免心軟些,難免多維護一些。

  而他通常不會想太多,往往是大哥怎麼吩咐的,他直接照做,若大哥外出,那便聽憑二哥的指示,

  他也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地位,一把刀,一桿長槍,若只是這麼一把冷硬的武器,除忠誠之外,他也不需要太多旁的。

  而只要大哥需要,他隨時都可以為兄長獻上這條命,不論那是對是錯,

  這就是江雲庭。

  可到底是因為什麼?

  怎麼如今全都變了?

  心思縝密的大哥布局十二年,只為等一人,只為了那麼一個人。

  清冷多智的二哥也已動凡心,斯蘅他們更是一個接著一個的陷了進去。

  起初江雲庭冷眼旁觀,頂多是震驚一下,原來像大哥那種人,心中竟也有著那樣的逆鱗,甚至將身家性命生死存亡全部押注在那麼一個人身上,

  看起來像個瘋狂的賭徒。

  情愛使人畏懼,

  江雲庭也確實畏懼,

  怕因此發瘋,怕從此變得不像自己,怕步上他那個親生父親的後塵,怕情關難渡,怕情愛之事引來太多太多理不清的糾紛,

  他其實更想簡簡單單地活著,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他心中所求從不是建功立業榮華富貴,其實就只是那麼一份平凡簡單的生活。

  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樸素。

  可到底還是變成了這樣,

  人算敵不過天算,人願也敵不過天意。

  又過了許久,江雲庭深深將整張臉埋在言卿耳邊,他沉悶醇厚的嗓音逐漸從她耳邊傳來,

  「其實二哥之前找過我。」

  言卿:「……」

  他說,

  「二哥說,日子已經定了,三月二十六。」

  「離那時還剩一個多月,我也就只剩下這麼一個多月。」

  「如果在那之前,我依然無法融入,那恐怕這輩子都沒什麼機會了。」

  他又停頓片刻,才徐徐起身,

  雙手撐在她身側,那張冷峻的面容倒是沒多少表情,可那雙眼,卻也太過深邃,也好似帶著些苦澀嘲弄。

  「可是在我看來,」

  「此前相處那麼久,都不曾令您……對我另眼相看。」

  「更何況是這區區一個月,這短短的一個多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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