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江斯蘅氣得跟個螞蚱似的上躥下跳,
可他大哥哼笑一聲,起身之後身形一晃就避開了他拳頭。
小五牙關輕輕一咬,但他特別雞賊,忽然衝過來,
「木嘛!~~~」
不就是親嗎,當他沒嘴嗎!
等偷得一個香,然後也扭頭和老四一起圍攻他大哥去了。
老三江雲庭一臉僵硬地杵在旁邊,而江孤昀則是臉色微青,但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手腕一翻,一枚乾枯的葉子出現於指尖,
「大哥怕是太張狂了些。」
六兒:「……」
幽幽地瞥他大哥一眼:「確實張狂。」
然後猛地一轉身,砰!
趁著四哥五哥他們圍攻大哥時,他離房門最近,直接關門,來了個關門打狗,
不,關門打大哥!
而言卿:「??」
早就傻眼了,
等半晌之後,看他們幾個鬧成一團,言卿又不禁撫唇低笑出聲。
可她重新看向那邊時,也是眉眼一彎,神色溫柔,
堵不如疏,疏不如通,
被江虞羲這麼一鬧,原本還有那麼一丁點兒尷尬僵硬的氛圍,直接就煙消雲散了,
但只有老三江雲庭,
一身的僵硬,低頭看著斜倚在座椅之中,甚至還拿起一顆果子的言卿,
他雙拳反覆攥緊,又反覆鬆開,然後又抬頭看了看大哥那邊。
很奇怪,
按理……
若是從前出了這種事,他肯定得站在大哥那邊,
可這回,
連他自己都覺得,
他爺爺的不干人事兒!!
私底下親也就親了,在那兒拉什麼仇恨呢?
該!
揍他就對了!
個招欠兒找揍的東西!!
…
但事實證明他大哥永遠是他大哥,雖然房門被小六兒堵上了,但遛狗似的滿屋子溜著老四和小五,直叫幾人氣得不像樣,偏又拿他沒辦法,
事後另外幾個氣喘吁吁,就連江孤昀那額頭上都好似滲出些汗水,可他大哥卻依然風采翩翩如閒庭信步。
他重新走回言卿身旁坐下了,
「呵呵,」
「還得再練。」
說著,悠然自得地拿起一杯茶,逕自輕抿了一口。
而另外幾人:「…………」
死白毛!!
給我等著啊啊啊!!
…
當這邊熱熱鬧鬧時,紅姨那邊:「……」
捧著一碗湯藥走進屋子裡,她深深埋著頭,
當走向那張床榻時,見藏青色的床帳十分厚實,全部灑落而下,把裡面遮擋的嚴嚴實實,愣是一點縫兒都沒留下,
紅姨再次低下頭,但口中時不時地發出幾分古怪聲響,
「噗嗤……」
「噗嗤,噗嗤,噗嗤嗤……」
「……」
那床帳之內,有人正盤膝而坐,但背對著紅姨那邊,手裡拿著一個鏤花的小鏡子,面無表情地看了鏡子好幾眼,旋即眼角兒用力一抽,
又好似無語地說道:「……紅姨,您不妨直接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紅姨就跟開了閘似的,那笑聲一出就再也止不住了,
「不、不是姨……真想笑,我但凡忍得住,我都……都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
楚熹年:「……」
深深一吸氣,然後,用盡了畢生的涵養努力微笑,然而這一笑,薄唇一扯,又疼得他「嘶」地一聲,
那張臉甭提多好看了,青青紫紫的,
還塗抹了一些花花綠綠的膏藥,
左側牙關有些鬆動了,左眼腫的跟個大青蛙似的,右邊臉頰腮幫子也腫成了大饅頭,
何況肋骨都斷了,
他疼得直吸氣,
「……下手怪狠的,多虧我提前套了三層軟甲,還墊了塊鐵板在裡面,」不然這條小命怕是得交代了。
紅姨則是一邊笑得前仰後合,一邊扶著床坐下,同時抬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水,「我看你就多餘做那些準備。」
「他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準是吃定了你肯定提前防著他,」
「你要是不套那三層軟甲,不墊那塊板子,沒準他還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更不至於往你臉上揍……哈!」
紅姨又樂了起來,
楚熹年也是無奈得很,「沒辦法,這一波兒肯定避不開,也就是卿兒如今在他夠得著的地方,活生生的,不然……」
楚熹年自己也笑了起來,「不然,他怕是能直接要了我這條命。」
那江虞羲一直沒變過,年幼時也是如此,二人惺惺相惜,情同手足,在雙子峰上拜師謝清儒,聽謝清儒傳道授課,學謝清儒身上的儒家思想和君子風采,
可那本就不是江虞羲自願,披上一張人皮也依然是一頭狼,但唯獨為了卿兒總是能留下幾分餘地,只要是為了卿兒,不論他多想,都一定不會把事情做絕,
某方面來講,這居然讓楚熹年感到無比的安心,
當然,前提是卿兒活著,必須是個活生生的才行。
否則什麼友情,什麼道義,什麼惺惺相惜,全是虛的,禁不起半點打擊,
紅姨又笑了一會兒,而後才說:「給,今早那個銷金窟讓人送來一封信,估計是虞羲那小子授意的,你且瞧瞧。」
紅姨拿出一封書信遞給了楚熹年,
而楚熹年:「……」
依然背對著紅姨那邊,他此刻確實是沒臉見人,這臉實在是被揍得太過磕磣了。
反手一伸,紅姨將信拍進他手中。
等他一目十行地看過一遍後,他思量著道:「果然如此……」
「什麼果然?」
「那位濮陽城主,濮陽信,之前讓劉夫人出面,從地盟帶走青山那些人,」
「這些事本是與他無關,不過,看來也是一個痴情種。」
楚熹年似乎明白了什麼,但那唇畔帶幾分笑意,神色卻分外涼薄。
「如今有虞羲在,卿兒那邊不論遇見什麼,定能安全無虞,但您恐怕得幫我跑一趟。」
「儘快去那神威侯府,」
「儘快把這消息告訴十九叔。」
夜厭爵隱姓埋名這麼多年,那身份沒那麼好猜,可架不住叛徒的存在,
昔日有人跟著夜厭爵一起征戰,當時算是夜厭爵的親兵,而夜厭爵詐死之事知情者不多,但那叛徒正好算其一。
濮陽城主這些年一直想醫治他那位成了個活死人的平民妻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