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等等,江老三抱著的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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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林之中,幾道身影縱身一躍便是幾十丈。

  老三江雲庭一臉凝重,他打橫抱起言卿。

  從事發至今也不過一刻鐘而已,可懷中之人時不時呻吟,已是神志模糊,且那十分複雜難言的異樣香氣從她體內持續擴散。

  這香氣很特殊,像是兩種異香混合在一起。

  其中一種冷似皎月,仿佛山間清泉,清冽至極,寒涼入骨。

  可另一種又好似炙熱的岩漿,融合著一些血腥氣,讓人不禁聯想起金戈烈馬的殺戮氣息。

  如今這一冷一熱的兩種異香相互碰撞,江雲庭仿佛只覺體內氣血震盪,仿佛有什麼無名的東西,在不斷地衝擊著他,令他陣陣暈眩,險些難以維持自己的理智,

  並且心中莫名生出幾分焦灼躁動的情緒,感覺很是難熬。

  「妻主!妻主!……」

  江雲庭身後,江斯蘅落後了一大截兒,他一把扯住六兒,背著六兒緊跟在三哥身後,但那雙眼緊緊望著言卿那邊,他同樣心慌意亂。

  而二哥江孤昀則是遠在幾十丈開外。

  家中這幾個,老三老四全是練家子,江孤昀也曾修煉過內力,論起身手不如二人,這輕身功法也生疏了些,但好歹比自幼便因體弱不曾練武,對此一竅不通的六兒要強上許多。

  下山時幾人無暇他顧,但就在此時遠方一名看似沉默寡言的疤臉車夫趕來了一輛古樸無華的馬車。

  那馬車看起來並不顯眼,舊灰色的帘子垂掛而下。

  恰好那位隱世神醫廖先生撥開了車簾,他探頭一看,突然神色一凝,

  「江雲庭!?」

  這人怎麼回來了?

  不是被鶯兒送走了嗎?

  等等,那江老三懷裡抱著的是什麼?

  鶯兒!??

  廖先生臉一變,立即高喝一聲,「江三郎君,停下!」

  說完這話,他也匆忙下車。

  而江雲庭一行人正心急如焚,餘光一瞟便瞧見了一襲青衣文人儒雅的廖先生,這幾人全是一怔。

  到底還是江孤昀反應快些,他此前忙於趕路氣息不穩,如今匆忙行了一禮,便強行冷靜著道:「廖先生,您回來了?」

  「我家妻主似是信香覺醒,不知能否請您幫她看看?」

  廖先生來不及同他寒暄,一看言卿那副模樣就已明白是怎麼回事。

  他心中暗暗叫糟,

  壞了!

  光顧著惦記那一寸灰,怎麼竟把這件事情給忘了?

  在此之前,不論言卿,又或者江家這些人,全都先入為主。

  曾聽人說再過半個月夜鶯這具身體便要年滿十八,便理所當然地以為覺醒信香的日子是在半月之後,可誰知計劃趕不上變化。

  江孤昀不禁想著,從前那位夜鶯來歷不明,但自打來幽州配種一直對外謊稱姓言,戶籍文書可見造假。

  而既然文書造假,姓名有偽,又怎知那生辰八字就一定是真的?

  所以很可能夜鶯的生辰,並非半月之後,而是近日,也因此他們這邊本以為時間充裕,結果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信香覺醒打了個措手不及。

  「快,立即上車!先回醫廬!」

  廖先生匆忙吩咐,那神色也凝重了些。

  只是,怪了,

  這大梁妻主便是覺醒信香,也僅僅只覺醒一種而已,那信香就仿佛是妻主娘子們的標誌,一人也僅僅只有一種標誌而已。

  可為何鶯兒身上竟有兩種完全不同的香氣在瀰漫?

  冰火兩重天,一冷一熱,卻也著實古怪得很。

  等江雲庭把言卿抱上馬車,廖艷輝立即探脈,接著那神色又是一怔,他一臉驚愕。

  「……一寸灰呢??」

  許是太過吃驚,他竟忘了掩飾,當這話脫口而出,哪怕聲如蚊蚋,但也依然叫離他最近的江孤昀聽入耳中。

  只是此刻實在來不及細想,他不禁看眼言卿那邊,見那位言姓妻主正在蹙眉呻吟,不知怎的他心裡突然不太舒服。

  或許,他還是更願意看這人平日那副冷冷清清,或是疏離淡笑,或是眉眼羲和的模樣,而不是像現在這種,被那信香折磨得渾渾噩噩,神色也溢出難以忍耐的痛苦……

  「廖先生,不知可有紓解之法?」

  江孤昀問完,老三他們也已擠進這小小的馬車。

  那看似寡言的痕臉車夫已甩出鞭子,馬車直奔縣城,從縣城穿過,又直奔城西。

  廖先生那醫廬位於城西的亂葬崗附近。

  他皺著眉瞥眼這些江姓郎君,旋即又取出了一套金針。

  一針刺入言卿眉心,而另一針刺入言卿心脈,那針尾在輕顫。

  「堵不如疏。」

  在他說這話的同時,又迅速點住言卿身上幾處穴位,剎那之間,那些潛伏在言卿體內,本就已躍躍欲試躁動不安的香氣,頃刻間如泄洪一般洶湧而出。

  一冷一熱,一冰一火,實在是濃烈至極。

  就只這麼一剎那的功夫,馬車內的幾人全是怔忡,在這份來自信香的衝擊之下,險些難以維持清醒,

  便是外頭那名車夫也是一臉呆滯,一瞬全僵硬在這兒。

  但微風拂過,已是近冬時節,馬車外的寒風從簾外掀來,驅散了這滿車濃烈的香氣,也令處於窒息之中的其人稍微清醒了幾分。

  「這……」

  老三江雲庭遲疑片刻,又不禁看了看二哥那邊,

  「這好似……這似乎,並非凡品信香?」

  他們對這沒什麼經驗,但不論是江氏宗族的妻主娘子,又或者是這嵊唐縣其餘的妻主娘子,哪怕是那位執掌嵊唐官媒的崔大人,也全部都只是凡品信香而已。

  而在凡品之上則是珍品,整個幽州也總共才三人而已,並且其中一位便是隔壁那位沭陽官媒的執掌者,姚大人,姚千音。

  江雲庭此前從未見識過珍品信香,但那個岑佑情號稱信香品級遠超尋常妻主,距離珍品也僅只半步之遙,可哪怕是岑佑情那樣的信香,也遠不至於像這位言妻主一般。

  沒這般濃烈,更沒這般駭人的攻擊性。

  甚至那些香氣中並無任何個人意志,僅僅只是一抹香氣的散發都險些叫他們這些人被沖成傻子。

  但凡其中蘊含一些個人意志,那般的蠻橫又不容違抗,這所造成的殺傷力絕對會遠超常人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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