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喵嗚,在不?(爆更2)

  妻主娘子們的信香也分品級。

  聽人說,尋常妻主所掌控的信香,不過是最為低級的凡品。

  凡品之上,尚有珍品。

  幽州當地,身懷珍品信香的妻主娘子並不是很多,林林總總加一起,恐怕還不足那一手之數。

  而岑佑情為幽州巡察,她此前不顯山不露水,但所持有的信香卻是珍品以下的第一人。

  換言之,她的信香純度雖不及珍品,但也要遠超尋常妻主娘子的凡品,可稱半步珍品。

  從前曾有一地召集兵馬聚眾起義,單她一人便可掌控上千兵馬,而真正的珍品,則如姚千音那種,曾領兵打仗,可掌控上萬軍士,更不要提這珍品之上的其他品級。

  「死!」

  「死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那個尖銳又嘈雜的聲音不斷往他心眼裡面鑽,一寸又一寸摧毀他的冷靜,摧毀他的鬥志,令他感到萬念俱灰,也令他逐漸變得越發麻木,甚至想一刀了斷自己。

  他雙目之中逐漸浮現出血絲,牙齦一咬,又再度提氣一躍。

  嵊唐縣外,

  「應該是這兒……」

  齊語冰趁著夜色走了一路,他懷中緊緊地抱著那個收拾出來的細軟,其實他也沒多少家當,當初若非盤纏即將耗盡,也不至於冒死幫那位言小娘子鋌而走險。

  但此刻他心裡惦記著仇翼晟那邊,把身上所剩不多的銀錢,還有準備好的乾糧全部裝在了一起,他心想倘若仇翼晟當真是那位白骨山的大當家,那麼眼下這情況當然得趁早跑路。

  不然萬一叫那個岑巡察發現了,那哪還有好兒啊。

  此刻,荒山破廟。

  齊語冰警惕地張望了一下,見四處靜悄悄的,而那廟宇之中也是烏漆墨黑的。

  事實上在此之前,哪怕是齊語冰住在城南客棧時,這仇翼晟也是住在破廟之中,除非有事,又或進城採買一些必要的生活物資,否則他絕不會輕易踏足城池半步。

  如今齊語冰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又摟緊了他懷裡那個為仇翼晟準備好的小包袱,貓著腰兒衝破廟大門學了聲貓叫。

  「喵嗚~」

  「喵嗚喵嗚~~~」

  仇哥,在不?

  仇哥在不在,在不在?

  這是倆人的暗號。

  仇翼晟那人向來謹慎,曾有一回齊語冰來這邊找他,忘了學貓叫,差點沒叫他一巴掌掄死,打那之後齊語冰就學乖了,也吸收了那血淚慘痛的教訓。

  可奈何他貓在草叢裡,喵嗚了好半晌,可破廟那邊卻一點動靜也沒有,完全沒聽見任何的回應。

  齊語冰心裡一咯噔,

  「壞了!」難不成出什麼事了?

  登時他神色一凜,抬頭望了望上方天色,只見圓月雪亮,依然高掛,皎潔的月色猶若銀河在夜幕中流淌,滿天的星辰帶來了深秋寒意。

  心裡一琢磨,齊語冰又皺了皺眉,急忙起身,卻也帶著幾分小心地走進了破廟之中。

  「仇哥!仇哥!?」

  這邊黑咕隆咚的,一進廟宇那破破爛爛的殘敗大門,首先看見一座殘破的神龕,而後是一片亂糟糟的稻草。

  他遍尋許久,冷不丁一回頭,突然嚇了一大跳。

  「仇……仇哥!??」

  黑暗之下,那人仿佛隱沒於陰影之中,使人無法瞧清,但那人嗓音卻是格外沙啞,那氣息也粗重了些。

  「你來做什麼!」

  他語氣生硬,那雄渾的嗓音仿佛久渴之人,聽起來似已乾涸。

  齊語冰鬆了口氣,「你怎麼一直不說話?嚇死我了,還以為你出什麼事了呢,我聽說岑巡察來到嵊唐縣了,你趕緊走!這是我給你準備好的乾糧,裡頭還有幾套換洗衣裳……」

  「衣裳是我的,估計你穿身上肯定不合身,但先將就一下,總之先離開嵊唐再說……」

  他喋喋不休,正欲拎著包袱靠近仇翼晟,但那片渾濁的黑暗之中,仇翼晟突然開口:「站住!」

  「……仇哥?」齊語冰一臉茫然。

  而仇翼晟的嗓音已越發沙啞,

  「東西我用不上,你留著自己拿回去。」

  「可是……」

  「並無大礙,你先回去!」他再次驅趕。

  齊語冰皺了皺眉,心中有些猶豫,又不禁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他依然很是擔心。但私底下與仇翼晟會面,而且又是正值如今這樣的風口,其實他也冒了很大的風險。

  他躊躇片刻後,才說:「那東西我先放這兒了,這東西保不准什麼時候就能派上用場,況且裡頭還有乾糧呢。」

  說完他把那個小包袱放在了破爛的神龕上,但忍不住又看了看那片黑暗所見,什麼也看不清,只依稀瞧見有人坐在那邊,卻不知到底是什麼情況。

  齊語冰抿了下嘴,旋即又心下一嘆。

  你說這叫一個什麼事兒?

  他也不傻,他聽得出仇哥保準是出了什麼事情,但不願讓他靠近,不想被他發現,所以他才沒靠近,只是這心裡頭提心弔膽的……哎!!

  心裡又一嘆,齊語冰說:「時候也不早了,那我先走了,你一切當心。」

  說完他便一步三回頭,轉身離開了破廟。

  等他一走,那黑暗中的人也鬆了一口氣,他抬手掩住自己的雙眼,眼底已密密麻麻地布滿了血絲,原本手握長刀,可如今那長刀被他遠遠丟至一旁,確保自己無法拿起,而另一隻手則是被他自己用繩子捆綁在破廟的一根柱子上。

  「死!」

  「去死去死去死!」

  那個聲音如魔音穿耳,依然持續,從不停歇。

  從縣城回到破廟這一路,不知干擾過他多少次,想讓他自裁,想讓他自戕,仿佛欲將他逼上絕路。

  而他能做的只有一件事,忍!

  又或者是熬著,是煎熬。

  但就在此時,

  「什麼人!?」

  突然像是聽見了什麼,他耳骨微動。

  旋即神色一凜,那雙鷹眸銳利如隼,機警之中全是野性,仿佛山林里的豺狼猛虎,猛地就看向了破廟之外。

  而此刻,「……」

  月華如洗。

  但破廟之外空無一人,

  唯有風聲,蟲鳴,夾雜著遠方傳來的狼嚎,在這幽幽的深夜裡迴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