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靖安王聞言臉色一沉,王承志卻波瀾不動道：「真是不巧，今日小女和內子去城外寺廟燒香拜佛,故而無緣得見殿下,還望見諒。Google搜索」
顏修寒聞言微米著眼，嘴角笑容未變，「是麼？」
王承志不動如山,面上表情一派平穩,絲毫未將他的懷疑放在眼裡。
半晌，顏修寒卻又忽而笑了一聲,「那可真是不湊巧了,本來此次路徑碎葉城,小王還想提前和未婚妻培養培養感情,卻不料沒有這個福分。」
此話一出靖安王爺孫三人面上皆是一驚。
靖安王本來對這西瓊太子就不耐煩的很,經過剛才對方的一番挑釁更是心中不爽,此刻聽到這話里的意思，便忍不住溫怒道：「此話何意？」
顏修寒邪勾了勾嘴唇，推開懷中嬌妾直起身子,「小王此次進京求和聯姻,自然是要在大漢皇族之中挑選一位適婚女子,而據小王所知,惠帝膝下公主尚小,王公大臣之中千金比比皆是卻多為庸脂俗粉，倒是令府嬌兒小姐活潑可愛,小王只聽傳言便已傾心,身份上更是天造地設,小王知道這麼多年王府與我們之間多有誤會，此次聯姻便是化干戈為玉帛,何樂而不為？」
他說著又起身懶洋洋的衝著靖安王行了個西瓊禮，但面上的表情卻半點尊重也無，「小王可是真心實意來向大漢求和，想必王爺大義，也會為了大漢與西瓊交好而樂見此成的吧？」
「你！」
王景旭忍不住咬牙出聲。
「景旭。」
靖安王目光一瞥，警告孫子莫要輕舉妄動。
王承志也立即向桌下伸手及時拉住了兒子，沖他微微搖了搖頭。
王景旭這才緊緊握了握拳，又憋著氣坐了回去。
顏修寒則跟沒看見似的，表情仍舊愜意非常，似乎對方越是氣急，他便越是得意一般。
王承志和父親交換了個眼色，便也揚起笑道：「若是能為兩國交好，嬌兒與殿下又心甘情願，我等自然樂見其成，只是這次確實不湊巧了，嬌兒於前幾日已經與人定了親，等殿下從京城回來怕是婚事都已經辦好了，實在是不巧也。」
「哦？」
顏修寒面上一絲驚訝也無，「那確實是不巧了。」
但他忽而又語氣一轉，「只是不知與嬌兒小姐定下婚事的是哪一家？
按照我們西瓊的規矩，男未婚女未嫁，便做不得數。」
「這裡不是西瓊。」
這時候靖安王威嚴發話道，「太子殿下既來之便多少要守我們大漢的規矩，入鄉隨俗這點道理若還弄不明白，本王倒是懷疑西瓊是否真的有心建交？」
這句話倒是使得顏修寒面上表情滯了一滯，半晌他又衝著靖安王行了個禮，笑道：「王爺何必動氣，婚姻之事也只是小王一人所想，成不成功尚看惠帝準不準許，不過若是惠帝下旨，王爺和世子也應當無異議了吧？」
他說著掃了王承志和王景旭一眼，勾起一抹詭秘的笑，重新坐下來摟著兩個嬌妾旁若無人的調笑。
王景旭看著他眼底聚起冰寒。
這廝是在告訴他們，就算他們已經為嬌兒定了親，但現在他有意奪愛，若贏得了惠帝的支持，他們這婚事便辦不成，不但辦不成，還要乖乖的將嬌兒打扮好了隨他嫁去西瓊。
而惠帝和他們靖安王府不和是人盡皆知的事實，惠帝巴不得舍了他們同意婚事，若是他們抗旨，便形同造反，更是給了惠帝興兵討伐的由頭，或許再大膽設想一番，惠帝和西瓊聯合起來內外夾攻，他們必定是慘敗的那一方。
而他們若不想得此結果，便只能聽之任之。
這個顏修寒比起他父親西瓊王更是惡毒狡詐。
王承志看著面色鐵青的父親，心中憂慮不已。
午膳過後，西瓊太子離府，走之前還特意誇讚了幾句府內婢女美貌，妄想送嫁時一同送去幾個，嚇的府內婢女一個個膽戰心驚，而又經由婢女傳口，不一會便傳到了正在院子裡無聊至極的王嬌兒耳中。
「什麼？
那西瓊太子說要我去和親？」
王嬌兒怒地一手拔掉了唯一一株種活了的牡丹苗，衝著院門口一丟，「他也忒不要臉了些，誰要嫁給他！」
「不行，我要去找爹爹問清楚是怎麼回事！」
說著她還沒等丫鬟香琴反應過來，便溜出了院子。
而她前腳剛拐過走廊，便聽見前廳傳來爹爹的說話聲。
「父親，這西瓊太子是有備而來，此去入京求和怕是目的不純，或許就是為了針對我靖安王府，若是這婚事我們不同意，他便可直接借了惠帝的手除掉我們，屆時若是西瓊再裡應外合，我們怕是……」
「難道我們真要將嬌兒嫁過去？」
這是哥哥的聲音。
「我不同意，那西瓊太子本就居心不良，就算是真的造反，我們也不能將嬌兒送到那西瓊狼窩裡去！」
造、造反？
王嬌兒忍不住後退了一步，心中震驚不已。
她以為不過是那西瓊太子見色起意，卻還牽扯著這麼大的事情嗎？
「還不至於如此悲觀，當務之急看來只有儘快為嬌兒置辦婚事，一刻也拖延不得了。」
這時候王承志又道，「可這丫頭如今正鬧婚事鬧得厲害，我的話她怕是不聽，景旭，待會你勸勸你妹妹，如今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給她慢慢挑選夫婿，就算是那陶家，她也得照嫁不誤！」
王景旭剛想說什麼，卻聽門口傳來妹妹的聲音：「我不嫁陶家！」
王承志見女兒一臉氣憤的沖了進來，便皺了皺眉，「嬌兒？
你都聽到了？」
「聽到了，但我不願意糊裡糊塗找個人嫁了。」
「你既然都聽到了也該知道現在情況不同，如今可不是你耍小性子的時候！」
「我知道，我不是不嫁。」
王嬌兒緊攥著拳頭，猶豫了片刻又鼓起勇氣抬頭道，「祖父，爹爹，若真要嫁，我也要嫁給自己中意之人，現如今便有一個，但他如今在落霞山，我要親自去問一問他是否願意娶我？
若不行……若不行的話，我便任由爹爹安排，即便是陶家也無所謂！」
「胡鬧！你一個姑娘家家怎可親自去問人家兒郎這種話……」
「那人姓甚名誰？」
王承志正想斥責女兒任性，卻聽許久沒發話的父親突然開口道。
王嬌兒正忐忑爹爹不同意，這下一聽祖父發話詢問，便十分高興道：「他叫牧謹言，雖是個貧戶，但為人光明磊落重情重義，前日在君子軒和荀公子對詩差點打成平手的便是他，他那日是為母求藥才參加的賽詩會，荀姐姐和荀公子也稱讚他為人孝義。」
這牧謹言王承志倒是聽說過，畢竟他也好文，君子軒那日他雖然不在場，但聽旁人也提過一些，但從人品和詩才來說，此人確實是個不可多得的俊才。
「你才認識他幾日，便斷定就是他了？」
即便如此王承志還是覺得女兒過於魯莽任性。
靖安王王鴻泰卻伸手阻止他道：「讓她繼續說。」
「我是與牧公子相識不過兩日，但如今若真要我嫁，我卻只能想到他。」
王嬌兒咬唇道，「而且我也不能斷定他是否會同意，爹爹，荀姐姐說感情需順心而為也要敢作敢當，女兒不想去西瓊，也不願嫁那陶公子，願意搏一搏。」
她說完便抬頭緊張的看向祖父和爹爹的表情，這是她做千金小姐以來行事最大膽的一次，也許不合禮數，但她也想試一試。
即便……即便結果不如她所想……她也認了。
王景旭卻聽到妹妹的那句「順心而為敢作敢當」心忍不住疼了疼，半晌他上前抱拳道：「祖父，父親，我支持嬌兒的決定，也請祖父和父親成全。」
「這……父親？」
王承志心也微微動了動，他平日雖恪守禮教，但事關女兒未來幸福，他也有些拿不準，便看向上座的父親道。
靖安王目光微閃，思索了許久，半晌才一錘定音：「好，如今碎葉城耳目雜亂，我和你父親哥哥不便出行，我派一隊親兵便裝護送你出城尋人即刻出發，但你記住，我只給你兩日時間，若不成，便要回來聽從你父親安排，明白嗎？」
「嬌兒明白！」
王嬌兒喜不自勝，忙乖巧的行了個女兒禮，便興沖沖的跑出門去為出行做準備去了。
王承志看著女兒的背影不禁有些擔憂，「這西瓊到底打的是什麼主意？」
「不論什麼主意，該來的躲不了。」
王鴻泰面色冷沉道，「吩咐下去，讓各部抓緊練兵，兵器司加制兵器，但切記避人耳目。」
王承志和王景旭二人聞言神色一驚。
「父親的意思是？」
王鴻泰站起身看著門外漸暗的天色，目中似聚有驚濤，「爾等以為沒有嬌兒的事，他們便會作罷了？
北部戰止，本王那位身居高位的侄子怕是也早已按捺不住了，就差西瓊這一股東風。
若這西瓊太子真想主動挑事，便看看他能不能出的了這碎葉城！」
兩人聞言又是一驚。
父親居然選擇了最後一條路！
不過現在也是他們唯一的選擇，西瓊太子擺了明的想挑撥他們和惠帝的關係，不論他們如何選擇，若這西瓊太子有心站在惠帝那邊，使團一到京城，便意味著他們死期將至。
屆時惠帝和西瓊內外夾擊，他們必定撐不了多久，還不如兵行險著直接扣押下這西瓊太子，至少可以牽制住西瓊一方。
不過這也是被逼無奈之下的下下之策，一旦西瓊和惠帝得到了消息，這仗便不打也得打，能不能撐過也十分難說。
只能暫時先穩住這西瓊太子了。
王府內局勢一派緊張，而荀柳那邊才笑語相送金武和王虎二人。
等兩人一走，荀柳便將軒轅澈拉進自己屋內。
「到底怎麼回事？
既然君子軒上那個是真的西瓊太子，那兩日使團里的那個又是誰？
若是替身，以三哥的細心不可能被掉包了還發現不了？」
軒轅澈卻絲毫不驚訝，「我曾聽聞西瓊有異人，可剝人皮做面具，更可學人言談舉止無一不像，若是此人，便是親朋也認不出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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