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66章

  「你……」

  「小……子麟,誰在外面?」

  正當王景旭想要說話時,卻聽屋內傳來少女的聲音。Google搜索

  軒轅澈淡淡看了他一眼,便轉身推開門進去,王景旭捏了捏拳,也跟著走了進去。

  只見少女氣色已經好了很多,一雙好看的笑眼熠然生輝,激得他忍不住心頭一跳。

  荀柳見是王景旭來了忍不住有些驚訝,「王公子,你怎麼來了?

  找我有事嗎?」

  王景旭想起方才那一幕心裡灼痛非常,但他說的沒錯,對於她而言自己不過是個外人而已,就算說了又能怎樣?

  怕無端引得她厭煩。

  而荀風……

  他微微扭頭看過去,只見少年神色平靜,絲毫不擔心他會戳破他一般,怕是早已料定他不會說。

  此般心性,真的只是一個僅十二歲的少年?

  他鬆了松拳,只裝作無事笑道:「只是來看看你的傷勢而已,你……可好些了?」

  荀柳見他神色變來變去,還以為是真的有什麼重要事來找自己,但居然最後就說了這麼一句,她忍不住笑道:「我已經好多了,王公子不用掛心。」

  眼前少女笑靨如花,讓他忍不住想起這幾日夜夜夢到的場景:喜袍著紅燭燃,床幃下的少女含嬌帶怯,正是眼前少女模樣。

  他想起那日她在院中對祖父所言:樂其所樂想其所想,悲歡與共禍福同享。

  他也能給她的。

  「荀柳……」

  「對了,王公子明日就要大婚,我也來不及準備什麼。」

  話湊巧被打斷,只見她轉頭對身旁少年道:「子麟,去將桌子上的音樂盒取過來。」

  軒轅澈乖巧至極的笑了笑,將盒子拿過來遞到她手上。

  只見她打開盒子,裡頭是對鳳冠霞帔的小人兒。

  「這是前幾日我讓大哥連夜趕製出來的,不是什麼貴重物品,但好在圖個喜慶,還請王公子莫要嫌棄,祝王公子新婚愉快百年好合。」

  王景旭愣愣盯著她手中造藝精巧的音樂盒,心臟似是被什麼東西撕裂了一塊,「你……祝賀我?」

  「當然。」

  荀柳好笑道,「雖然我與王公子之前是產生過一點不愉快,但還沒小氣到連你新婚大喜也要繼續槓下去吧?

  以前的事情權當過去了,喏,接下就當王公子也認可咯。」

  她不在乎,不在乎他和誰大婚,不在乎他心裡的人是誰,甚至不在乎他以往對她犯過的錯……

  王景旭心中苦笑一聲。

  他說的沒錯,他輸了,這一局尚未開始,他便輸了,且是他親手斷的後路。

  他忍著心中悶痛,笑著伸手接下那個音樂盒,「多謝荀姑娘的賀禮,若無事的話,我就先告辭了。」

  荀柳笑著點了點頭,看著他轉身出門。

  「小風……啊不對,子麟,你覺不覺得今天王公子有些奇怪?」

  軒轅澈正在替她倒水,聞言將水杯遞到她手上,一雙鳳眸乖巧而澄澈的看著她,「興許是明日大婚,王公子心裡緊張。」

  荀柳想想覺得有道理,「也對,男人麼,結婚之前總要心慌一陣。」

  而另一頭,王承志剛到竹宇軒便得知兒子溜出了院子,等了好一會這才看見兒子回來的身影,正準備上前責罵幾聲,但卻見兒子手中托著一個奇怪卻又熟悉的木漆盒子。

  他想了想才想起這似乎和妻子前段時間從奇巧閣拿回來的音樂盒造藝相同。

  「你……」

  「父親。」

  王景旭忽而抬頭,「明日就是大婚,母親剛才派人來通知喜服做好了,兒子先去試一試。」

  王承志看著主意大改的兒子神色複雜非常,最終還是什麼沒說只點了點頭。

  王景旭面無表情,將那音樂盒放在了桌子上,最後又深深看了一眼。

  心裡的破洞已然無法癒合,但如祖父所言,除了兒女之情,他還有更多割捨不掉的責任。

  手指微顫了顫,他轉過身邁出門,從今往後,那個自大而幼稚的王公子終將不復存在。

  次日一早天沒亮,王府門口便已經人來人往絡繹不絕,荀柳傷勢未好,靖安王便特意囑咐不許她上前廳去湊熱鬧,好吃好喝的都專門派人送到院子裡。

  午飯過後,荀柳也待不住,便差人給靖安王帶了聲好,又吩咐錢江和莫笑去準備了幾件禮物送去了前廳,便趁著正熱鬧時,拖家帶口悄然離開了王府。

  等回到自己院子時,荀柳才心情愉悅的深呼了口氣,看向軒轅澈,「正好過幾日就是當地的玉玲花節,晚上我們採買些玉玲花酒來喝,節後你再走可好?」

  軒轅澈微微彎了彎唇,應道:「好。」

  荀柳欣喜非常,忙讓莫笑去打掃準備。

  莫離偷偷看了主子一眼,但馬上又小心收回了目光。

  晚上,一家人坐在院子裡品酒聊天,直至凌晨時分才散開。

  正房內,床上少女呼吸清淺,嘴角釀著一抹愉悅的笑意久久未曾散去,而不知過了多久,忽而床前多了一抹影子。

  晚風攜香送進窗扉,再看時,床邊卻已經空了。

  清晨,荀柳起床後只覺得神清氣爽,走出房門見院中無人,她便走到東廂房門口敲了敲門,然而許久卻不見動靜,她心裡忽覺不對,立即使力推開了房門,然而卻見里外兩張床上被褥整齊,仿若昨日皆如夢境一般。

  她心底一沉,慢慢走到空蕩蕩的書桌旁,那上面只留著一張字條:待歸,勿念。

  她拿起字條走出門,正巧此時院門也被推開,莫笑和錢江二人正好撞到她從東廂房出來,便互相看了一眼,神色尷尬非常。

  還是莫笑主動解釋道:「姑娘,是小公子不讓我們告訴你的,他不想你傷心,一個時辰前他和莫離已經離開了。」

  荀柳笑了笑,「不過是走早些而已,有什麼不好說的。」

  莫笑嘴角動了動卻沒說話。

  據她所想,怕是主子更怕自己捨不得吧……

  「沒事兒,各干各的去吧,大哥,我這裡還有幾張稿子,你拿去看看能不能做。」

  荀柳重新打起精神對錢江道。

  錢江忙道:「好,正好今天無事,我們好研究研究。」

  莫笑見她並未因為主子的離開而一蹶不振,便也鬆了口氣,跟兩人招呼一聲也打算去廚房做早飯去。

  然而正當三人準備各干各的時,緊閉的院門外卻忽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荀柳看了兩人一眼。

  「我去開門看看。」

  莫笑道。

  一開門,卻見門口站著位身材高挑背著包袱的年輕女子,細長眼瓜子臉,長的很是高冷,開口確實也很高冷。

  只見她淡淡掃了三人一眼,卻將目光落在了荀柳臉上。

  「荀柳?」

  荀柳滿頭問號的點了點頭,「姑娘你是?」

  那女子直接從門縫裡擠進了院子,忽而走近荀柳將一紙契約在她眼前展開,「這是你弟弟荀風跟我簽下的契約,讓我來找你。」

  荀柳頭頂的問號絲毫沒有減少,她看了眼莫笑:「不好意思,我們這裡已經不缺……」

  「我不是丫鬟,也不負責丫鬟的活計,我唯一的任務就是確保在你弟弟回來之前,你能好好活著。」

  好好活著……

  荀柳錢江莫笑:「……」

  「哦對了,除此之外你還要負責我的一日三餐和準備一間讓我休息的房屋,除非這院子裡有人快死了,不然其他事情我不希望被打擾。」

  「等等。」

  荀柳伸手打住,「你到底是誰?」

  年輕女子挑了挑眉,「我叫謝凝,是游古游夫子的第十二關門弟子。」

  游夫子,那位要價奇高的神醫?

  荀柳額角抽了抽,又問:「我弟弟給了你多少酬勞?」

  謝凝驚訝的看了看眼前女子,覺得她挺有意思,一般常人聽她報出名號大多追問師父的一些事情,卻沒想到她唯一關心的居然是錢?

  「一年千兩,藥費另算,這一年的酬勞令弟已經付清。」

  「很好。」

  荀柳咬牙切齒。

  那可是她在宮裡辛辛苦苦攢下的銀子,本是給他求學用的!這個坑姐混小子!

  許是察覺到荀柳神色不對,謝凝挑了挑眉先發制人道:「酬勞已付契約已簽,沒有毀約的可能,麻煩給我準備個房間。」

  荀柳忍了忍自己的脾氣,指了指挨著正房的西耳房。

  謝凝很是不客氣,直接轉身沖那裡走去,進屋之前還扭頭說了聲:「早飯好了麻煩叫我。」

  然後便「砰」的一聲關上了房門。

  「這游夫子關門弟子的脾氣倒是跟他一樣厲害。」

  錢江忍不住笑著安慰荀柳道,「小風也是一片好心,怕是你這次中毒讓他害怕了,留下她也是個好事。」

  「我知道。」

  荀柳許久才嘆出一口氣,轉身進了自己的屋子。

  莫笑和錢江互相看了一眼,也轉身各做各的去了。

  等院子裡空了之後,荀柳才打開窗戶,坐在桌前呆呆看著窗外院子中央的那棵桃樹。

  其實她已經很滿足了,比起前世的自己,她已經得到了很多前世失去已久的東西,這一趟生死難關更讓她看開了許多。

  所有她珍愛的人,只要不是陰陽兩隔,只要還有機會再見,就是好的。

  想著她微微一笑,深呼一口氣,又看了院中那棵已經過了花期長出嫩芽的桃樹一眼,便輕輕合上了窗。

  而那院中桃樹獨自迎風生長,只見時間輪轉飛逝,那桃樹抽枝發芽、花開了又謝、謝後再開,轉眼間五載已過,桃樹已冠大爛漫如緋雲。

  清晨,隨著廚房傳來一聲吆喝:「姑娘,大公子,謝姑娘,早飯好啦!」

  西廂房、耳房的門同時打開,耳房內走出一細眼女子,打著哈欠百無聊賴的伸了伸懶腰。

  而西廂房內卻是走出一男一女兩人,男子身材威武面含春風,而女子則不到三十年紀,長相普通但貴在氣質溫柔,這兩人正是錢江和他才新婚不滿一年的妻子葛氏。

  葛氏替丈夫理了理衣衫,便向廚房走去,「姑娘呢?」

  「我見她昨日睡得晚,許是還沒起。」

  葛氏笑道:「那我去叫她出來。」

  說著她便走到正房門口,輕輕敲了敲門,「阿柳,醒了嗎?」

  屋內傳來一聲愛睏的咕囔聲,聲音頗帶著幾分慵懶,「醒了,這就起來。」

  葛氏點了點頭,轉身便去廚房幫忙。

  而正房內卻只聽傳來幾道西索聲,房門這才慢慢打開,一隻小巧精緻穿著花鳥紋繡鞋的腳邁了出來,隨後便是一抹似月光流泄開來的裙擺。

  往上看去,只見女子笑眼彎彎,一雙俏臉因著那笑容熠熠生輝,只見她身著月白色羅裙配紗羅色圓領窄袖上衫,頭上只挽了個小巧的斜髻,上面只插了根玉簪,但即便如此卻已是粉腮桃面嬌俏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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