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然而那斗篷人卻看著少年手腕上的袖箭忽而輕笑道:「有趣,有趣。Google搜索」
荀柳趁機隨便抓了根爛木頭,打算就是死也要拼一拼,然而還沒等她一鼓作氣衝上去,卻聽遠處傳來一道響亮的短笛聲。
只見斗篷人目光微閃,看著荀柳半晌忽而唇角一勾篷尾一甩,竟放過他們轉身而去。
荀柳鬆了口氣,連頭髮也來不及擺弄,拿著包袱便拉住軒轅澈道:「這裡不能久留,快走。」
軒轅澈卻握住她的手腕道:「我發現一個地方,你先跟我來看看。」
說著也不等她反應,便拉著她走到寨子深處,也就是當時山匪們嚴加看管的機密地處,伸手推開門。
荀柳被裡頭的場景晃了晃神,只見滿屋子堆積如山的都是裝著無數精鐵鑄造的刀槍武器的木箱子,應當就是這段時間還為來得及運走的一部分。
不對,剛才斗篷人已經知道了這裡的情況,怕是還沒等到賀子良的人趕到,這些武器怕是已經被偷偷運走了。
她目光微閃,從箱子裡挑出兩把做工精緻的匕首塞進包袱里,然後便掏出火摺子往木箱子裡一丟。
「走。」
兩人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山寨,而山寨內不肖半刻鐘便燃起了大火。
而距離山寨距離頗遠的鐵爐城亂石上,幾道黑影瞥見那一發不可收拾的火勢都停下了動作。
其中一人衝著斗篷人半跪道:「主子,是否救火?」
兜帽下的一雙眸子看著山寨方向微微眯了眯,半晌才道:「不必。」
「可裡頭還有我們不少……」
「會有人比我們更著急,你操心什麼?」
斗篷人輕笑一聲道。
那黑衣人聞言低了低頭,又將一件東西呈了上去,道:「方才我們捉到一人,是那伙村民,這是從他手上取下的,據這人所說,這一切計劃都是一名名為荀柳的女子所設計,這武器也來自於她。」
斗篷人聞言低頭看去,拿起那袖箭看了看,眼底越發深邃。
「有趣,真是有趣,派人去查。」
「是。」
……
在荀柳二人終於連夜離開山寨範圍的同時,簡鶴等人也終於爬過層層大山,到了京城。
一大早,賀子良剛打著呵欠準備上朝,卻聽管家從前院慌裡慌張的跑過來,哆哆嗦嗦的抖著鬍子道:
「不好了,老爺,門口出大事了。」
這可新鮮了,自從雲家被抄以來,這京城發生的大事兒還少?
但這還是頭一次見到管家被嚇唬成這樣的。
他不免有些好笑的摸了摸鬍子打趣兒道:「哦?
什麼事比老爺我上朝聽人扯淡還大?」
「不、不是。」
管家氣喘吁吁道:「咱們府外來了一幫人,說是剛從龍巖山脈山匪窩裡頭逃出來,還說山裡有個大鐵礦,那些山匪逼著他們做了不少兵器,此時正吵著讓老爺你主持公道呢!」
聽到「鐵礦」這兩個字,賀子良鬍子一抖,「你說什麼?
龍巖山脈裡頭有鐵礦?」
他想了想又覺得不對勁,「這件事情理應去找府衙報案,為何他們會先來找我?」
「他們說是、說是一個英雄交代的,務必要當面見您才肯說出所有實情。」
賀子良目光閃了閃,撫著鬍子來回踱了兩步,然後對管家道:「你去派人將他們全部請進來,儘量莫太引人注意,另外,派人替我送封告假信進宮。」
「是,老爺。」
大漢惠寧十一年二月初七,京城發生了一件大事。
龍巖山脈里逃出村民和鐵匠共七十六人直奔戶部尚書賀子良的府邸報案,扯出一起山匪押藏鐵礦脈私制兵器、長達一年內拘禁百人、殘殺數十人的驚天大案。
惠帝聞奏震怒,派賀子良與丞相蕭世安率兵部、刑部徹查此案,果然在這七十六人所指位置發現塌陷的礦山和一座燒焦的匪寨,從中刨出精鐵兵器近百餘車,然而接下來的線索卻查無所蹤。
後來據這七十六人所言,他們之所以能順利逃出則完全歸功於一位已葬身於此的英雄,若不是他隻身犯險混入匪營設計圈套,他們也不會成功逃出這裡。
然而礦山下被壓成血泥的山匪屍體何止百具,那名英雄到底長相如何再無人知曉。
而後不久,京城兵器界內悄然出現一種新型機拓武器,為不少江湖人和兵器行家所好,但設計者姓甚名誰卻無人知曉。
夜晚,丞相府內。
「啪!」
一杯茶盞被砸成碎片,上座身穿紫色官袍的男子滿目陰森地看著跪在面前的壯漢。
「一年多的心血,全白費了,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才好?」
壯漢,也就是山匪窩的大當家的——雷鳴,忙拼命將腦袋往地上磕,嗓子打著顫道:「再給我一次機會,相爺,相爺……」
「給你機會?」
蕭世安忽而慢條斯理的撫了撫袖子上的花紋,「你覺得你的命能抵得過一座礦山?」
他冷嘲一聲,起身沖窗外道:「來人啊……」
「相爺。」
幾個面無表情的家僕衝進來對他恭敬道。
雷鳴見此神色一慌,立即往前跪行幾步抓住蕭世安的褲腿求道:「相爺,求您,求您,我不會再讓您失望的……」
然而蕭世安卻厭煩的將腿一甩,冷聲道:「拉下去。」
「不……不!」
幾個家僕立即上前架住他的身體抬了出去,再無人聽到他的喊叫。
管家這時候走進來,對閉眼揉穴的蕭世安行禮道:「相爺,你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兵部刑部那邊也打好了招呼,可就是賀府……」
「哼。」
蕭世安冷嘲一聲道,「賀子良不蠢,以卵擊石的事情他可不會主動做,陛下目前尚且要看我蕭家幾分臉色,更何況他?
這件事情到此為止,傳信下去,讓那些個蠢貨都掂量著點自己的位置,莫要再在陛下面前惹人注意,我蕭家萬不可再成為第二個雲家!」
「是,相爺。」
而就在離丞相府不遠的賀府內,一輛馬車停在了不起眼的側門門口,還不等車夫上前敲門,一位貴婦便親自開了門走到馬車處小心問道:「可是崔嬤嬤?」
只見馬車門動了動,一道熟悉的身影下了車對貴婦笑道:「賀夫人,許久不見,安好?」
貴婦緊張的看了眼周圍,親昵的拉住她的手道:「安好,安好,先進來再說吧,他正在裡頭等著你呢。」
崔嬤嬤點點頭,跟著貴婦進了門內。
帶崔嬤嬤見了賀子良後,薛氏便對二人道:「你們聊,我去替你們泡些茶過來。」
崔嬤嬤點了點頭,等薛氏走後才沖賀子良行禮道:「恭喜賀大人。」
「有什麼可恭喜的。」
賀子良看起來倒是滿臉的不高興,「御史大夫監察百官,陛下這是將老夫提到了蕭黨眼皮子底下,擺明了不讓老夫安生過日子。」
崔嬤嬤忍不住笑道:「升了官還不樂意,怕這天底下也只有您賀大人獨一份了。」
「不說這事了。」
賀子良搖了搖頭,抬頭看向她,「倒是你崔嬤嬤,這麼多年只見你在宮中不聞不問,這次突然出宮來找我,又是為何事?」
「也沒別的事情。」
崔嬤嬤淺笑一聲,「只是聽說了那位礦山英雄的事跡,好奇而已。」
賀子良像是看不認識的妖精一般打量了她一眼,「這可真是稀奇了,你大老遠費力出來一趟就是為了聽故事?」
崔嬤嬤緩緩抬頭看了他一眼,疊了疊手笑道:
「賀大人,您也別瞞著我了,若是一般村民或是鐵匠,怎能想到這般聰明的計劃?
又怎能設計出這般奇巧的殺人兵器?
賀大人即便犯著得罪蕭黨的危險也要派人去查真相,想必那英雄的身份您也很好奇吧?」
聞言賀子良猛地站起身,震驚的瞪著她,「你怎知道這些?」
崔嬤嬤呵呵笑了幾聲道:「我崔梨花好歹跟著賢太皇太后多年,這點手段都沒有怕是早就活不長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擺施施然道:「賀大人,我既然來找你,便也不打算跟你繼續打啞謎,有些話我們還是敞開了說好。」
「若是關於雲家的事情,大可不必了。」
賀子良有些不快的甩了甩袖道。
「我並不關心雲家如何,只是涉及皇家,我便不能不管。」
崔嬤嬤笑容淡了淡,「賀大人的顧慮我明白,可如今聖人擺了明想用你來制衡蕭黨,接下來朝上分黨立派必然少不了將賀大人扯進去,得罪蕭黨也是遲早的事情,賀大人如此逃避又該如何應對?
如今賀大人只有倆條路可選,擁立羽翼薄弱的大皇子,或,併入蕭黨。」
賀子良目光微閃,聞言不語。
「或者,還有第三條路可選。」
賀子良抬頭看向她,「你所說的第三條路,試問普天之下誰能賭得起?
崔嬤嬤,老夫是幫了你們一次不假,但不代表老夫就要拉上全家乃至全族的性命陪著你賭,你拼命送出去的人生死還未可知!」
崔嬤嬤聞言卻是微微一笑,「大人如何以為這是場毫無勝算的賭局?
難道這礦山一案還不足以向你證明?」
賀子良聞言一愣,「什麼意思?」
「大人不是想知道這位礦山英雄究竟是誰?」
只見崔嬤嬤微微彎唇道:「那日出宮之時,她和二皇子正在馬車車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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