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選擇
不過她也終於放心了,有這般人物站在小風身旁,未來皇權之爭也必定會多不少勝算。Google搜索
她正要說聲謝謝,卻又聽他忽而開口:「荀姑娘,其實老夫這次來找你並不是想和聊這些,有件事情……也權當是老夫多管閒事問上一問……」
荀柳抬頭看他,只見他撫須斂眉,似乎有些猶豫。
她心思一動,似乎猜到了什麼,便笑問:「賀大人儘管開口。」
賀子良抬頭看向她,眸子裡多了幾分認真和嚴肅,「荀姑娘,我知曉你從宮中一路帶二皇子脫險不易,若不是你傾力相助,我等和二皇子斷然不會有今日,但如今二皇子身份已恢復,一旦入了京城,很多事情便不受我等控制,但在二皇子心中,他想必已然將你放在極重要的位置,但不知荀姑娘如何作想?」
荀柳抿唇不語。
他見此嘆了口氣,「也當老夫為了大局卑鄙一回,荀姑娘,先不論入京之後的艱險,二皇子有帝王之才,而帝王的未來不是不可以有男女之情,但若太束縛於此,長久以往必成禍端。
老夫曾在京城見過牧謹言夫婦,所以多少了解一些荀姑娘對於婚姻的想法,但荀姑娘,二皇子畢竟不是凡夫俗子,你可曾想過二皇子若真為你廢除後宮將會遇到多大的阻礙?」
「且先不說成功奪位之後的事情,老夫打個比方,惠帝至今對雲家之事尚有顧忌,若是他選擇給二皇子賜婚藉此來挾制二皇子的謀心,荀姑娘難道能眼睜睜看著二皇子違背聖意?」
他說完見荀柳許久不語,便又忍不住安慰道:「荀姑娘,老夫並不是勸你放棄……」
「賀大人的意思是勸我退讓一步。」
荀柳忽然輕聲接話道,臉上的笑容有些說不出的苦澀,「我懂。」
她轉頭看向窗外,昨夜下了大半夜的暴雨,此時外面尚有小雨淅瀝,便有幾隻來不及回窩的麻雀正站在床沿上互相交頭接耳嘰嘰喳喳。
像是被那自由的快樂感染一般,她嘴角翹起一抹溫柔,「賀大人想勸我莫要貪心,若要留在他身旁,便要和雲貴妃一樣學會忍耐接納其他女人。」
「可作為女人便一定只有這一種選擇嗎?」
她忽而抬眼看向賀子良,「我不是雲貴妃,亦不會重複她的選擇。」
她到如今還未搞清自己的心,自從那一吻後,她本以為清白的姐弟關係變了質,在湖畔她發覺自己竟對他的碰觸並不討厭。
後來到了臨沙城,每逢夜深人靜的夜晚,她也曾思考自己對軒轅澈到底是什麼感情,但還沒想清楚,便又發生了蕭朗之事。
但不論是姐弟還是戀人,她如今都不再適合留在他身邊。
如今西瓊戰亂平息,他終於恢復了二皇子身份,從今往後他身後站著的是暗部、是朝中新黨、是西瓊、是靖安王府,卻絕不能是她。
而她,始終不過是一個憑著異世所學能耍些小聰明的外來客罷了,她最好的歸宿,應當是如出宮時所想一般,找個柳暗花明的地處自由而無牽無掛的度過餘生。
她這身本事曾做過好事也曾誘發過壞事,到如今也該是徹底避世的時候了。
想著她又抬眸笑道:「有賀大人這樣的人能為小風思慮至此,是小風的福氣。
只不過我有我的堅持,或許與世不同,但那才是真正的我。
小風才十七歲,如賀大人所說,他將來的人生註定要站在大漢巔峰之上,如今他對我的感情不過只是因為我比旁人多陪了他幾年而已,等再過幾年他便會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麼,而我……」
她說著笑容卻淡了淡,「自有適合我的去處。」
賀子良不動聲息的看著眼前女子,半晌忽而笑了笑,那笑容比起剛才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荀姑娘胸懷寬廣,是老夫狹隘了。」
此女心思玲瓏,若是能說通,將來未必不能做一代賢后,但,可惜了……
……
接下來的幾天,荀柳便安心在靖安王府養傷,但偶爾也需要去公堂上串一串場子,好作證給那蕭朗狗賊定罪。
之前龍巖山脈假童屍的事情本已讓惠帝對二皇子之死深信不疑,便默許了蕭朗來碎葉城查明真相,但蕭朗卻故意曲解了聖旨的意思,想將軒轅澈一併除去。
如今賀子良卻將真物呈上,並告訴惠帝他早懷疑那童屍有假,但他同時也懷疑蕭朗早已暗中獲知了真正的二皇子下落,便私自瞞上暗中查探,直到發現蕭朗確實在碎葉城假傳聖旨,證實了他心中所想,這才立即對惠帝奏明了真相。
他還順道猜測這西瓊太子之事或許也有隱情,便親自請旨來了碎葉城。
而在到了碎葉城之後,他又裝模作樣將所有涉案人員一個個全審問了個遍,這才將蕭朗確有殺人之嫌、西瓊太子系昌王所殺且與昌國早已聯手妄想侵吞大漢國土、還有二皇子為救大漢百姓與西瓊長公主回西瓊救人等事上書奏摺,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京城。
蕭朗這次是徹底栽了,怪也怪他實在倒霉,若是賀子良再晚來半個時辰,他便能徹底除去靖安王等人,屆時就算賀子良來找茬怕也無足夠人證。
而現在不僅人沒殺成,前不久他才收買過來的傳令使孫德威為了自保,竟也乾脆將他供了出來,別的不說,光枉顧皇命意圖殺人這一條,就夠他吃不了兜著走了。
更別說之前在公堂之上他逼荀柳二人就範之事,整個碎葉城的百姓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所以這假傳聖旨加上偽造屍證的事情他也跑不了。
雖然這偽造屍證確實不是他幹的,但這麼多條死罪里這點冤枉怕是也沒人細究了。
而既然西瓊太子之死跟靖安王無關,他謀反的罪名也就不再成立,即便引發戰爭也是為了自保,就連之前扣押西瓊使團的事情也有足夠的理由辯解,那就是懷疑西瓊使團內混入了昌國奸細。
而這惠帝雖然忌憚靖安王府,但這好歹也是自己國土,跟外族來犯的性質可就大大不同了,更勿論對方還是五年前承了他情的昌王詹光毅,這讓他大為惱火,也就無暇再去針對靖安王府。
不過後面的事情荀柳就不知道了,因為她只在王府養了幾天的傷,便堅持回到了荀家。
錢江和葛氏二人知道她和莫笑回來十分高興,在她們被關進大牢這段時間,蕭朗也並未放過荀家和奇巧閣,不過礙於人言,他也並未做什麼,只是派兵封了店面而已。
兩人知道荀柳和靖安王府出事之後也尋求了各種方法打聽,最終還是暗部派人來告訴他們,他們這才放了心,一直等到現在。
葛氏是真心將荀柳當成了妹子看待,一見她臉色蒼白,身上大大小小全是傷口,便忍不住拉著她紅了眼,「這天殺的狗官,怎能將你一個弱女子折磨成這樣!」
錢江雖不說話,但眼底也全是心疼和憤怒,「多虧了那賀大人明察秋毫,不然我們怕是真的見不到你了。」
荀柳早猜到會是這樣的情況,便哭笑不得的安慰了他們良久,告訴他們蕭朗已然被判入獄,這才令他們熄了火。
到了晚上,王虎也來了,他也才剛被解開禁令不久,一聽說荀柳從王府出來,便馬上帶著酒菜過來了,一家人晚上坐在院子裡,都有種劫後餘生的感嘆。
過了不久,王虎又提起了新使團還有兩日便要入城的事情,他抬頭看向荀柳,有些埋怨又有些高興道:
「說起這新使團……小妹,你怎也不早些告訴我們,荀風居然就是二皇子?
今日聽同僚提起,我還震驚了許久,這些年你們姐弟對我們兄弟幾個瞞的可真嚴實,要不是今日聽他們提起二皇子攜未婚妻,也就是那西瓊長公主帶新使團入城,我怕是還被蒙在鼓裡呢!」
他這話音剛落,便聽好幾道驚聲驟起,外加一道瓷碗砸碎的聲音。
震驚的錢江夫婦、莫笑和王虎都看向砸碎了飯碗的荀柳,眼底神色各異。
「姑娘……」莫笑動了動唇,卻最終什麼都沒說。
錢江立即擔憂道:「小妹,你這是怎麼了?」
荀柳慢慢回過神來,僵硬的扯起一抹微笑道:「無事,手滑了。」
她裝作鎮定自若的看向王虎,「二哥,你剛才說什麼?
小風和顏玉清訂婚了?」
王虎向來一根筋,便真以為她是手滑了,便呵呵笑道:「可不是,也許是在西瓊二人發生了什麼我等不知道的事情,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郎才……」
荀柳苦笑著接了一句,「郎才女貌。」
「對,郎才女貌,又共同經歷了生死大事,產生感情也不奇怪,對不對?」
荀柳嘴角的笑意越發複雜,半晌卻淺淺笑道:「對,你說的沒錯。」
錢江和葛氏卻仍舊在荀風的身份上轉不過彎兒來,忙拉著王虎詢問是怎麼回事,王虎也興致高漲,便跟他們仔細說了自己知道的事情。
錢江和葛氏這才知道謝凝居然就是西瓊長公主,一面驚訝,一面倒也表示歡喜。
「長公主平日裡看起來難以親近,但實際上卻是個很善良的姑娘呢,二皇子與她走在一起身份相當家世相配,倒也是件好事,我只是沒想到和我們在一起生活這麼多年的人居然有這麼高的身份。」
葛氏溫婉笑道,又轉頭拉著荀柳的手憐惜道:「就是苦了你一個弱女子竟為毫無血緣關係的陌生人走到這一步,不過現在好了,二皇子恢復了身份,又有了西瓊和靖安王府助力,想必也不用你費心了,我看吶,你不如也找個好夫君享享福吧。」
荀柳眸光平靜,聞言笑了笑,卻沒反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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