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裡的血液順著脈動注入喬海的身體,溫梅婷臉色蒼白,渾身都沒有力氣,現在就連坐著都是靠著一股執念。
沒錯,就是一股執念。
黑色的眸子凝視浴桶里的男人,溫梅婷想,只要他能康復一切就都是值得的。
似乎意識變得都不那麼清晰,突然,溫梅婷聽到白玉堂的一聲話語,「溫姑娘,不要睡。」
猛地睜開眼睛,他們依舊在原地沒動。
一切也沒有什麼特別多的變化。
「我知道,放心,我不會睡得。」因為她若是睡了,喬海就再也醒不過來,所有的努力都會化為泡沫。
喬海昏迷至今,溫梅婷都沒有好好吃過飯,好好休息過,所以她要把溫金寶人虛弱的多。
只是身材強壯的溫金寶都顯得吃力,煞白的臉毫無血色可言。
他想說,後悔了。
皺著眉頭,整個人都不好了,「大姐,要不,算了吧……我……」
「你敢。」溫梅婷冷著眼,聲音雖然不大但很有威懾力,「溫金寶,你若是現在退出,對你造成什麼傷害到時候別來找我。」
白玉堂也配合的說了句,「溫公子,現在你若是離開,那一瞬間喬公子體內的毒血就會逆流到你身上,到時候神仙也救不了你。」
溫金寶人覺得白玉堂是在危言聳聽,「哪有那麼邪乎。」
「溫公子若是不信,大可以試試。」
雖說不太信,但溫金寶也怕呀,萬一是真的自己可就一命嗚呼了。算了,都堅持這麼久了,半途而廢銀子得不到還有可能小命也玩完了,太不值的。
溫金寶算是吃了這個啞巴虧,氣得在那裡乾瞪眼。
「大姐,你欠我一個大人情。」
「放心,我會記得你的好。」
時間在指間流逝,仿佛每一刻都是度日如年。
就連白玉堂都顯得吃力,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額頭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的情況也在極限邊緣。
不過,他不說,一直在堅持。
一晃,一天一夜就這樣過去,好似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的樣子。
結束的那一刻,溫梅婷轟然倒地,溫金寶也體力不支昏睡過去。而白玉堂,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跪在地上。
他是醫者,必須有一顆慈愛之心。
這是醫道。
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將喬海拖出來處理好後續的一切,他終於可以安心了。
「溫姑娘,他會康復的,你們都會平安的。」
喬寡婦來不及關心旁人,她的腦子裡只有喬海。以至於,白玉堂是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是的,他就這樣悄無聲息的走了。
當溫梅婷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一天後的事情,她本是想起身,可身體實在是太虛如,還沒站起來眼前就一片漆黑差點暈過去。
這種虛脫的滋味太難受,腳上無力,像是一團棉花似的。
只是,不去親眼看一眼喬海,這顆心始終都無法安寧。
良久,她從廂房出來,也就是喬寡婦的房間。緩了好一陣,一路扶著牆壁,慢吞吞的走過來。
終於,她來到自己和喬海所住的地方,喬寡婦再給他擦臉,溫梅婷輕聲問道,「娘,相公還沒醒嗎?」
「沒呢,那個大夫臨走的時候說,三天之後會醒,現在剛過一天。」
喬寡婦沒有之前那麼歇斯底里,態度有所緩和,轉過身瞧見她的臉色依舊蒼白,也動了惻隱之心。
「你弟弟身體好,醒的早,直接回家了。你這身體太虛,回去躺著休息吧,喬海這裡有我照顧就行。」
「不用,睡著這麼久,睡不著了。」
她有自己的堅持。
只是,都沒來得及和白玉堂說一句謝謝。看來要等喬海康復了,她們夫妻倆再去慈善堂好好謝謝他才是。
溫梅婷走近,輕輕的坐到喬海身側,看上去,他的起色是好了許多。
「還有兩天,他就會醒了吧。」
「誰知道了,哎,一切都是命。」
喬寡婦嘆氣,後來覺得和溫梅婷大眼瞪小眼的尷尬,就尋了個由頭出門去了。
現在只剩下溫梅婷和昏迷的喬海,她可以放心大膽的說悄悄話了。
手指撫過他的眉峰,划過他的山根,最後落在喬海的唇上,「相公,你睡了太久了,都不想我嗎?」
「相公,你可知,我真的很想你?」
清冽的聲韻如泉水,溫梅婷彎著眉梢笑了,好似懸掛在空中的彎月。
這兩天溫梅婷和喬寡婦過的意外的和諧,雖然沒有太過的交際,至少沒有從前那樣爭吵了。
一轉眼,第三天到了。
期盼的一天終於來了,只是喬海半點甦醒的跡象都沒有。
一整天都要過去了,喬寡婦又急了,「那個大夫會不會是個騙子,他根本就沒至少喬海?」
「不可能,白掌柜不是那種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說不定他就是那種騙財的人。哼,不然怎麼可能不等你醒來,就偷偷溜走了?」
在喬寡婦眼裡,白玉堂就是不請自來,然後又落荒而逃的。
她如此詆毀白玉堂,溫梅婷接受不了,「娘,白玉堂是我的朋友,他是什麼樣的人我心裡清楚,請你說話注意分寸。還有,我不想和你吵,也沒有那個心情。娘,你先出去吧,我要伺候喬海休息了。」
「你攆我?溫梅婷,你看清楚了,這裡是喬家,不是你們溫家。」
「娘,你也別忘了,我是喬海明媒正娶的妻子,這裡就是我的家。好了,娘,我累了,有什麼話明天再說。」
這一次,溫梅婷不單是說話,還站起來做出了請退的手勢。
喬寡婦氣得不輕,最終也只能憤怒的離去。
熄了燈,溫梅婷脫了衣服躺在喬海身側,她像往常一樣拿起他的手臂放在自己的脖頸下面。她則依偎在喬海的懷裡,感受他身上獨特的體溫。
「相公,你怎麼還不醒呢?」
等待她的,自然是無聲的回答。
其實,溫梅婷心裡也沒譜了,這時間所有事都不是絕對的,萬一,萬一他要是真的醒不過來呢?
她不敢想像沒有喬海的日子自己該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