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口乾舌燥，嗓子都喊破了，沙啞聲越來越小，他覺得自己的體力在透支，說不定倒下去就再也醒不過來。
可罪都遭了，就差最後一朵哆嗦，現在放棄是不是太虧了。
咬緊牙關，程昱只能繼續。
這一次他還加上了磕頭，額頭撞擊在土地上，沒多久就出現血紅一片。
血水順著臉頰流淌，程昱頭暈眼花，好像真的要支撐不下去了。
『撲通』轟然倒地。
小七在和皇帝下棋，就聽有人來報，「皇上，那人在宮門口暈倒了。」
皇帝面不改色，繼續思考這步棋該下在哪裡的好。
小七是個急性子，忙問，「皇兄，在這麼下去會鬧出人命的。你總不想讓老百姓給你添上一個暴君的名聲吧。」
「小七，你的性子真應該改一改，瞧，輸了吧。」
皇帝落子，這盤棋他贏了。
小七的心思根本就不在棋局上，「皇兄，人命最重要。」
他不急不躁的起身，唇角似有似無的笑意淡淡的，「主意是你出的，就算出了人命也該算在你頭上。」
奢華的起居室，宮女熏著檀香，可小七暴躁的心情無法平靜，「皇兄，你怎麼能這樣？人家只是想要回自己的親生骨肉，怎麼就不行了？你是皇帝，明明知情卻故意包庇罪臣，哼，你就是同謀。」
王忠倒吸一口涼氣，不得了呀，靖王爺就不能悠著點啊，畢竟脖子上的腦袋就一顆。
王忠好意提醒，「靖王爺，皇上也有皇上的顧慮啊。」
「皇兄變了，變的冷血無情，果然這破皇位能把人的心性都變了。皇兄，我對你太失望了，小七決定一個月，不對，是一年都不要理你。」
聽聽，多孩子氣。
王忠都跟著搖頭，「靖王爺，您不要胡鬧了。」
「我傷心了。」
「朕還傷心了呢。」
？？
小七看向他，聽他又說，「朕說了不管嗎？」
好像也說……
「皇兄要管？」
皇帝瞪了他一眼，「來人啊，把宮門外的人帶進來，朕要親自聽聽他的冤屈。」
小七喜笑顏開，走到皇帝身邊一副討好的嘴臉，「皇兄，你倒是早說呀，看我差點人誤會你了。」
「朕只是說把他叫進來聽聽他的冤屈，若是與事實不符，會立刻處死他。」
「要不要這麼嚇人。」
「戲耍君主，死。」
程昱被拖進來，有宮人餵了水，休養了片刻清醒後才被帶來面聖。
他看見皇帝的剎那，腿就軟了根本就站不起來，嘴都打哆嗦，「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你就是程昱？」
程昱膽小，低著頭不敢抬起，「草民是。」
皇帝有種威嚴，不怒自威，「抬起頭來。」
雙膝跪地，程昱緊張的不斷吞咽口水，慢吞吞的抬起頭。
「你很怕朕？」
小七無語了，「皇兄，能不能挑乾的，別說著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你看把人家嚇得，都口吃了。」
程昱目不轉睛的看想一處，心裡還是怕的要死。
萬一說錯一句話，腦袋就要搬家了吧。
皇帝又問，「聽說賀中天搶奪你的孩子，不肯歸還？你可知，他可是朕的寵臣，得罪他的後果是什麼？」
皇兄玩的什麼套路？
小七剛要插嘴，皇帝冷聲吼了一句，「你先閉嘴。」
程昱心裡七上八下的，皇帝真是打算要替賀中天處置他？那他還有活路嗎？
「草民，草民知道……」
「既然知道，那麼還繼續嗎？」皇帝威嚴的嗓音很有穿透力，整個寢宮都迴蕩著他的聲音，「若是現在回去，朕可保你平安，若不然，後果自負。」
「皇兄……」
「閉嘴。」
程昱嚇得冷汗噼里啪啦往下掉，他膽小怕死，比誰都珍惜這條狗命。可那是他兒子呀，也只有這一次機會。
僅此一次。
突然，他也不知道哪裡來了一股勇氣，程昱大膽的看向皇帝，挺直了胸膛，「皇上，草民的童年悲慘不堪，沒有爹娘疼愛，整日受盡凌辱欺負。所以長大後草民也是混蛋一個，這點草民比任何人都清楚。可就是因為這樣，草民才不想自己的孩子也變成第二個自己，草民想要做一個好父親，撫養他長大，把他培養成人才，這次進京，無論付出什麼代價草民都認了，大不了就是一死，草民也算是對得起他。」
不懼生死，天下無敵。
就連小七都對今日程昱的表現刮目相看，據他所知，程昱就是個靠女人吃飯的小白臉，小嫂子沒事就人損他兩句來著。
難道這也是小嫂子提前教他的？
表演的挺像那麼回事呀，孺子可教也。
程昱說完，手心都是汗。
偌大的寢宮裡鴉雀無聲，突然間，皇帝發出爽朗的笑聲，「哈哈哈，好，你的孩子朕親自幫你討要。」
「嗯？」
這樣就完事了？
小七也算是明白了皇帝的一片良苦用心。
程昱和小七一同離開皇宮，坐在馬車裡的時候，程昱還在心驚膽戰，「我終於明白什麼叫君威難測了。」
小七挑著眉說，「今天也是你運氣好，若是你方才露出一絲後悔退縮的表現，知道後果是什麼嗎？」
程昱搖頭。
「以本王對皇兄的了解，一定會讓你腦袋搬家。」
頓時，程昱嚇得臉都白了。
騙人的吧。
程昱還在後怕，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好在結果是好的。
回到靖王府，溫梅婷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結果，但小七故意吊人胃口，就是不說。
「靖王爺，你倒是給句話啊。」
「哎，皇兄說這事有點難辦。」
「那倒地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啊。」溫梅婷急的團團轉。
小七欲言又止，就是不說結果。程昱被嚇的還沒反應過來，這會正呆若木雞的坐在那裡杵著。
溫梅婷無語了，戳了戳喬海的胳膊，「相公，你去問，靖王爺聽你的。」
「哦。」
喬海就聽媳婦話，他學溫梅婷戳他的樣子戳小七，「結果如何，你倒是說話呀，瞧把我媳婦急的團團轉。」
……
溫梅婷表示無語了。
他就這麼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