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過來的第三天,溫梅婷一個人下地幹活,給溫金寶說媒的媒婆又來了。
「溫老哥呀,金寶和張家姑娘的親事你到底咋想的呀,人家那邊等我回話呢,你這倒好了,一聲不吭。」
媒婆雙腮塗著誇張的紅臉蛋,笑容滿面,像極了戲文里的猴屁股。她坐在院子裡的木凳上,大聲嚷著。
溫朝陽愁眉不展,不忘招呼媳婦王淑英給倒水喝。
王淑英比溫朝陽熱絡,特意在茶杯里放了兩片茶葉,「梅山村張家的大女兒,品貌都不是問題,可年方二十,與梅婷一般大小了。」
媒婆人樂呵呵的喝茶,眯著眼,「那咋了,人張家女兒漂亮,水靈靈的黃花大閨女,與梅婷同歲咋了,若是嫁進來姑嫂關係准好的像一個人兒似的。再說人家都說女大三抱金磚,這是要嫁給金寶還不得把你家旺的紅紅火火?」
「話說的沒錯,可說到底還是年紀大了點。這女人年紀大,壓男人的運,會連累自家男人倒霉。」王淑英也就是嘴上這麼說,其實她心裡是中意的,真是目的是為了討價還價。
她輕咳一聲,「這樣吧,你回去和張家再說道說道,聘禮要是能再少點,咱們就繼續談,若是不行那就再說吧。」
溫朝陽悄悄拉她衣角,提醒她,不過王淑英才不聽他的,「我說的是事實,你拉我做什麼?」
媒婆一聽,茶也放下了,端起架子站起來,略諷刺的說道,「溫家嫂子,你們家是啥情況不用我多說你也該清楚。你嫌人家姑娘年紀大,咋不看看你家梅婷多大了?哼,要我說,你就是小氣不願意拿錢。呵,想找不要錢的媳婦,有呀,叫你家金寶倒插門去啊。」
說罷,媒婆甩手離開。
不大的籬笆院裡,只聽溫朝陽不住嘆氣,王淑英見不得他這德行,指著鼻子責罵,「嘆什麼氣,金寶娶親這麼費勁還不都是因為你這丟人現眼的爹,沒用的東西,連累我們一家人被全村人看笑話。」
溫朝陽低頭聽著,不敢吭聲,臉色白的像鬼一樣難看。
這邊媒婆從溫家出來,氣的臉紅脖子粗,翻著白眼嘀咕,「十兩銀子都不願意出,我呸,也不想想哪家的姑娘願意給太監做兒媳,自個兒幾斤幾兩心裡沒點數嗎?還當自己是宮裡當差的大官呢?什麼東西。」
「王媒婆,都一個村住著,你這話說的難聽點吧。」
說話的不是別人,就是溫梅婷。王媒婆嚇的一激靈,差點沒趔趄摔倒。
她心虛,尷尬的撇撇嘴,「哎呦,這不是梅婷嗎,我當是誰呢。」王媒婆站穩了又道,「不是我老太婆說話難聽,是你娘說話不中聽。我好不容易給金寶找個黃花大閨女,你娘嫌人家要錢多。你來評評理,人家好好姑娘嫁給你們這種人家,十兩銀子怎麼就多了?」
對於王淑英,溫梅婷大致還是了解了的,這話她的確是能說出口,溫梅婷拎著鋤頭,白嫩的臉頰被日烈日曬得通紅。
「誰家願意當冤大頭花浪費錢,當然是能省則省,我娘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而你收了我家的銀子,儘管拿錢辦事按照要求找就好,何故因此侮辱我爹?」
王媒婆被說的臉上掛不住,看了看,也不說話了。
溫梅婷累了一上午,這會兒口渴肚子餓,沒時間和她浪費時間,她皺皺眉,拎著鋤頭繼續往家走。
還沒到籬笆院,就聽見王淑英吵雜的叫嚷。
好在,溫梅婷累的根本無心搭理她。
來到這個時空已經三天,溫梅婷都為自己的適應能力感動欽佩。或許也是這幅身體的主人早已適應的緣故。樂樂文學 .
她進院把鋤頭放下,從水缸里舀一瓢水倒在盆里,把手洗乾淨臉上的汗漬清理掉,就瞧見溫朝陽低著頭出來了。
「爹。」溫梅婷叫了一聲。
「哎,梅婷回來了。灶台上給你留的飯還熱著,快去吃吧。」溫朝陽關切的說道。
溫梅婷點點頭,心裡還是擔憂,「……爹,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娘心裡有火,發出來就好了,快去吃飯吧,待會兒涼了。」
之後溫梅婷去了廚房,打開灶台上騰的雜糧餅,一碗蘿蔔湯,還有一小盤芥菜鹹菜,溫梅婷吃的狼吞虎咽,全吃完,她肚子還是覺得空。轉悠一圈,又喝了半瓢水才算飽了。
靈泉村地處偏僻,算是實打實的窮村子。
當年溫朝陽本在前朝宮裡當太醫正,就因多看了寵妃一眼,結果昏君下令給閹了,留在後宮做太監,伺候貴人。如今前朝亡了,許多宦官宮女都逃了出來。溫朝陽走投無路,這才帶著一家四口又回到靈泉村,那年溫梅婷才十二歲。
溫朝陽損壞了身子幹不了重活,就算溫梅婷和王淑華再能幹,也還是比不上男人的勞動力,所以,整個村子也找不出幾個比她們家還窮的了。
從前的溫梅婷吃不飽是家常便飯,吃飽了,那才是怪事。
她朝正屋走去,就瞧見王淑英冷著臉,氣鼓鼓的坐在那裡,「一個個不爭氣,不省心,我上輩子是遭了什麼孽才會嫁到你們溫家來。」
「娘,你消消氣,氣壞了身子我爹又要心疼了。」溫梅婷倒了杯水放在王淑英面前,又道,「娘怕不是沒看上張家大女兒,怕是心疼錢吧?難道我的婚事告吹了?」
溫梅婷想要趁機打聽,她可不想嫁給什麼陳家旺。身體的主人才二十一歲而已,這麼早就嫁人,還怎麼去實現理想?
她可是要做第一婦科聖手的女大夫。
王淑英哼著,狠狠瞪了她一眼,「溫梅婷,你的腦子是不是進水了?嫁不出去,你就不著急?哼,我告訴你,陳家若真不願娶你,我就隨便給你嫁給旁人。」
溫梅婷淺笑,「我就說兩句,還生氣了?我都和家旺哥芳心暗許了,娘又不是不知道。倘若娘把我嫁給別人,那就等著抬一具屍體上花轎吧。」
「你你你,溫梅婷,你還翻了天是不是?」王淑英氣得把水都潑了,而溫梅婷洋洋灑灑回了自己的屋。
偏心眼的女人,哼,怎麼會有她這種母親存在?
溫梅婷不理會她的大喊大叫,哼著小曲悠哉的躺在床上,小風吹進來,別提多自在。
晌午日頭高,把人都能烤出油來,溫梅婷睡了一小覺精神不少。她換上耕地的衣裳,拎著鋤頭就要去田裡幹活。
王淑英也起身,比她還先一步。
「娘,你等等我呀。」溫梅婷說道。
王淑英不搭理她,她還在為中午的事情生氣。溫梅婷冷笑,人沒多大能耐,脾氣還不小。
都是溫朝陽給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