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地面上還有破碎的碗和一地的污漬。
溫梅婷趕緊迎上去，湯的香味很濃郁，靠近後，味道更明顯。她看見賈春麗的衣襟上都是痕跡，而且手都被燙的紅腫。
「程昱，你是不是瘋了？她是你妻子，拜過天地的妻子，你是有多大的仇恨，以至於這麼不把她當人看？」
她真的氣壞了，若不是賈春麗在場，一定賞給他一個大巴掌。
「關你屁事，她都沒說不願意，你咋呼什麼？」
被說心疼了，程昱的心冷血的像一塊大石頭，滿眼的都是嫌棄，「滾開，我要睡覺了。」
說著，他就要去關門。
溫梅婷哪能讓他如願，一隻腳抵在了門上，「你傷了人就想這麼睡覺去，程昱，你做什麼春秋大夢呢？」
「怎麼著？你還要拉我去官府不成？」
「你的提議不錯，家庭暴力，看看能叛你幾年。」
「神經病，整日就說些讓人聽不懂的話，也就是喬海拿傻子能容得下你，換做二人早就把你打殘了。」
程昱不屑一顧，他繼續關門，「再不讓開，夾斷腿我可不管。」
溫梅婷也硬氣起來，「你夾斷一個試試？你以為我是溫梅婷會輕易放過你，我不讓你牢底坐穿都不姓溫。」
忽然，賈春麗拉住她，她的眼圈都是紅的，聲音也有些嘶啞，「溫姑娘，我們走吧。」
「你就這樣放過他？」
「何必自取其辱呢？」賈春麗不經意看向程昱，眼神里滿是悲傷。
「可……」
「好了，我們走吧。」賈春麗拉著溫梅婷離開，臨走前還不忘對程昱說，「程公子，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你。」
一個稱呼，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程昱的心裡咯噔一下，似乎什麼東西轟然倒塌了一般。
「哼，這樣最好。」
沒有一絲留戀的關上門，阻斷了他的目光。
關上門的一瞬間，賈春麗淚如雨下，她失聲痛哭。若是溫梅婷把她攙扶進房間去， 她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力氣回來。
多可悲，一心一意愛一個人，到頭來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
溫梅婷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安慰她了，因為她什麼都清楚，就是捨不得離開，她也沒有辦法。
誰知，賈春麗自己開口，「那是我親手煲的湯，本想給他調理睡眠。可開門的人居然是個女子，她身上的味道很嗆人，或許是故意的，或許是無意的，她打翻了我的湯。程昱出來，指責我擾了他的清修，說我自討沒趣自取其辱，說我是他見過最噁心的女人。」
溫梅婷無法想像這件事若是換在自己身上，會不會直接把那對狗男女都宰了。但顯然，賈春麗做不到。
因為太愛，所以選擇原諒。
「溫姑娘，程昱是我年少的夢，是我一直追尋的那抹幻象。可現在，他變了樣子，變得貪婪，變得猙獰，我的夢碎了，幻象也消散了。我早就該明白，一切都不一樣了，只是我一直不肯醒來。我想，這一次也是該放手了。」
「你真的要放手了？」溫梅婷有點不可置信。
賈春麗哭的髒了妝容，淚水匯聚到下頜像是源源不斷的小水柱，凝聚著她的悲傷， 訴說著她的難過。
多好的女人，為什麼程昱就是不肯珍惜呢？
溫梅婷都想不明白。
賈春麗點點頭，「嗯，我還想保留年少時的美好，現在這樣相互折磨我受夠了。我原以為自己會接受他一切缺點，看來終究是高了自己的包容心。」
「你已經做的夠好了。」一般人根本就做不到如此。
「不，你太高估我了。」
賈春麗依舊在哭，可她是個知道自己需要什麼的女人。當初愛的轟轟烈烈，現在放手的乾淨利落。
次日，賈春麗的眼睛哭成了杏仁，臉色也是難看的。她的燙傷經過處理已經沒有昨天那樣猙獰。
出門的同時，程昱也推開房門。
春杏氣不過，瞪著程昱出言不遜，「你根本就不算是個男人，呸，垃圾。」
賈春麗自始至終都沒有看程昱一眼，她只是叫停春杏，「春杏，你別說了，我們下樓去吃飯吧。」
「小姐，我就是氣不過，他算個什麼東西，居然敢如此糟蹋你的心意。」
「春杏，夠了。」
賈春麗的語氣有點點生硬，先一步走下樓。
全程，不曾與程昱有交集。
早飯，喬海和溫梅婷也在。昨天的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客棧里好多人都瞧見了，不免有人議論紛紛。
「原來他們兩個是夫妻啊，那咋還分房睡呀，我一直以為就是直系親戚呢。」
「這男人可不是省油的燈，居然在媳婦眼皮底下亂搞，昨天還被抓包了。」
「我也看見了，你說也是的，這天下兩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不是遍地都是嗎？何必在他那一顆歪脖樹上吊死？」
「沒錯沒錯，仁兄說的很有道德，我就是和那位夫人不熟悉，不然一定好言相勸。」
「哎呦，怕是勸著勸著就勸到自己被窩去了吧。」
猛地，一聲摔碗的聲音，「你們還讓不讓人吃飯了？」
程昱被品頭論足，惱羞成怒，氣得抓起手邊的碗扔下去，以示警告。
兩個嚼舌頭的男人自知理虧，也只能作罷。
坐在對面位置的溫梅婷一聲不吭，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樣。溫梅婷都佩服她的忍耐力。
可就是這樣一個極有耐心的女人，都堅持不下去了，可想而知，程昱傷她有多重。
沒過一會兒，賈春麗起身，「溫姑娘，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吧。」
這種情況下，也不失教養。
「好。」溫梅婷叮囑春杏，「春杏，好好照顧好你們小姐，有事來找我。」
「知道了，溫姑娘。」
主僕二人上樓，程昱的餘光瞄了一眼賈春麗。平日裡，無論他做了多荒唐的事情， 賈春麗都不會如此漠視他。
可今天，不一樣了。
他還記得昨晚賈春麗說的話，『程公子，你放心我以後絕對不會在糾纏你』，是呀，她真的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