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將卿卿指婚給容珩

  見此情形,沈妙歡第一反應就是擋在了容澈身前。

  她倒不是有多在意這位太子殿下,而是想著若他死了那慕雲卿嫁誰去呀?

  何況,是她將容澈帶到這兒來的,結果他們前腳剛到,後腳刺客就來了,未免容澈誤會她和這些刺客是一夥兒的,她必須得護著他自證清白。

  再說容澈看到刺客,並非沒有懷疑沈妙歡,只是眼瞧著她毫不猶豫地擋在自己前面,那份疑心便散了幾分。

  他身邊的護衛和那幾名刺客纏鬥在一起,一時間難分高下。

  沈妙歡心急地拉著他欲走:「咱們先離開這!」

  可容澈卻一動不動,腳下生了根似的,倒是沈妙歡,被他拽得一個踉蹌,懵懵地抬頭看他,滿心疑惑:「你還不跑等著那些人來殺你嗎?」

  其實沈姑娘更想說的是,你不跑你能不能讓我跑,你拽著我不撒手是想拉我陪葬嗎?

  容澈凝眸看著不遠處打得難解難分的兩伙人,頰邊少見的沒了笑意,神色亦不復面對沈妙歡時的輕鬆愜意,而是高深莫測的,透出些許狠戾。

  他啟唇,淡淡道:「殺無赦。」

  膽敢前來刺殺他,定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即便留下活口也審不出什麼,不如直接殺了省事。

  得到容澈的吩咐,他手下之人便不再有所顧忌,招招直擊刺客要害,眼看要將那幾名刺客盡數斬殺,其中一名刺客卻忽然冒死向容澈襲來,甚至不惜將後背暴露給了對手。

  刺客揮劍而來,容澈一把將沈妙歡拉到身後,他化解對方那一招並不難,但讓人意想不到的卻是,那一劍只是個障眼法,對方真正的殺招是掩於衣下的袖箭。

  生殺之機,轉瞬即逝。

  容澈此時欲躲已是來不及,電光火石間,忽見一道瘦弱的身影衝到了自己前面,硬是為他擋住了那一箭。

  這一下沒能傷到容澈,那名刺客再欲故技重施卻是無用,直接被護衛斬於劍下。

  「太子殿下,您可有受……」

  護衛口中的那個「傷」字還沒說出口,就被容澈厲聲打斷:「叫太醫!」

  沈妙歡雖只被刺中了肩膀,但他瞧那血顏色不對,想來是那箭上有毒。

  既是沖他來的,那必是見血封喉的劇毒!

  思及此,容澈的眸子驀然沉下,抱起沈妙歡就往回走。

  沈妙歡只覺得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估摸著那箭上是有毒,否則只是被射傷肩膀應該不至於這般嚴重,料想自己是要死了,她實在沒忍住抬手給了容澈一拳。

  她自以為「力拔山兮氣蓋世」,殊不知那軟綿綿的一下與撒嬌無異。

  容澈以為她有話要同自己說,忙低下頭看她,連聲音都不自覺地溫柔了下來:「怎麼了?可是疼得緊?」

  沈妙歡皺眉,心說若非實在難受,她定要給他一個大白眼:「讓、讓你跑,你偏不跑……這下好了……」

  「好好好,下次孤跑就是了。」

  「……還、還有下次?!」她求求他可放過她吧。

  「沒有了,孤向你保證,絕不會有。」

  得她捨命相護,容澈感動得一塌糊塗,愈發覺得是她對他情根深種,根本沒想過是她想撮合自己和慕雲卿,只以為「慕雲卿」不過是她誆他來此的藉口而已。

  而本該在這兒等著沈妙歡的慕姑娘又跑哪去了呢?

  答案是:被容錦拐走了。

  方才他一見沈妙歡將慕雲卿拉走,便暗中跟了上去,倒不是說他能夠未卜先知,料到了沈妙歡的打算,他只是本能地不放心慕雲卿和除他以外的人在一處。

  平日在侯府里那方寸之地也就罷了,如今來了圍場,人多不說,還有不少飛禽走獸,他放心不下。

  後來沈妙歡一離開,他立刻就現身把慕雲卿帶走了。

  慕雲卿初時不依:「待會兒她回來尋我不著,會著急的。」

  「卿卿倒想著她,卻不怕我著急?」某位占有欲逆天的小王爺開始小鼻子小眼兒地找茬兒。

  「你急什麼?」

  「卿卿當真信了她的鬼話?」

  聞言,慕雲卿緩緩垂下眸子,微微搖頭。

  就是因為不信,是以她才讓一兩跟了上去。

  容錦掃了一眼沈妙歡離開的方向,涼聲道:「那邊……是容澈狩獵的地方,她此去多半是去尋他,他二人暗中勾結,難保不是要算計你。」

  「……她應當不會。」

  容澈如何打算,慕雲卿的確說不準,但對於沈妙歡,她心裡的信任是大過猜忌的。

  容錦卻不放人:「那就等等看,若她並無異心,卿卿再去與她會合不遲。」

  他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慕雲卿也不好拂了他的意思,否則他待會兒鬧起來強行扣下她不讓她走,她也拿他沒辦法。

  兩人打算得挺好,只是突來的那波刺客打亂了他們的計劃。

  這夥人來勢洶洶,幾乎是在容澈附近布下了天羅地網,一伙人被一兩發現暴露了行蹤,另一伙人則是被容錦覺察,只剩下最後一撥人接近了容澈。

  容錦這邊,雖有南星和曲蓮他們在,可刀劍無眼,他也不想這般廝殺的場面落入她的眼睛,是以便帶她回了帳地那邊。

  結果,就在那看到了被容澈抱回來的昏迷不醒的沈妙歡。

  容澈已著人去叫太醫了,可惜,護衛匆忙回來回話,說三公主從馬上跌下來受了傷,這會子太醫都在三公主那邊伺候呢,三公主不肯放人。

  其實容珠的傷本沒有大礙,她扣著那些太醫不讓走無非是因為皇后與淑嘉貴妃向來不睦,睿王也與太子暗暗較勁,再加上她聽說受傷的沈妙歡是慕雲卿的表妹,多番仇怨加在一塊,便打定了主意要沈妙歡不治而亡。

  容珠用心歹毒,慕雲卿此刻卻沒心思理會,她只擔心沈妙歡的情況,可就在她準備為她搭脈解毒的時候,不想卻被容澈攔住了,他明顯持懷疑的態度:「你能行嗎?」

  「不試試怎麼知道?難道太子殿下還有其他會醫的人可用嗎?」

  被慕雲卿溫溫柔柔地懟了一句,容澈雖覺得臉上掛不住,但也明白情況緊急,沉默地給她騰地方。

  慕雲卿給沈妙歡診脈之際,一兩也終於在南星他們的幫助下擺脫了那些刺客,還順利逮到了一個活口。

  南星將此事稟報給容錦的時候,容澈就在旁邊聽著,不抱希望地說:「拼死而來,審不出什麼的。」

  誰知話音方落,便聽南星脆生生地來了句:「他說是受睿王指使。」

  容澈:「……」打臉來得太快就像龍捲風。

  事實上,幕後黑手是容珩這件事,容澈並不意外,他意外的是容錦的人居然能撬開那些死士的嘴,而且是在這麼短的時間內。

  刺客是衝著容澈來的,容錦留那活口無用,於是便道:「將人交給太子。」

  「是。」南星應了一聲便將人帶了上來。

  容澈匆匆掃了一眼那人,額……姑且把那坨血肉模糊的玩意稱作人吧,他有想過容錦手段殘酷,但沒想到殘酷至此,不是他無法像容錦那樣狠下心腸,而是他沒那個腦子想出那些變態的折磨人的法子。

  揮手示意人將那名刺客拖下去,容澈轉而繞過屏風去看沈妙歡的情況:「如何?」

  慕雲卿方才幫沈妙歡把那支箭拔出來,這會兒滿手的血,連臉上也濺了幾滴,她一邊上藥一邊分神道:「此毒名為荷帶衣,有見血封喉之效,我雖暫時施針封住了她幾處穴道,也難以一時三刻就將那毒清除乾淨,若要慢慢拔除那毒,少說也要月余,而且即便徹底解毒後,她的身子只怕也大不如前了。」

  「需要什麼藥材你只管說,上天入地孤都會叫人尋來!」

  這話令慕雲卿感到有些意外,詫異地看向容澈。

  他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意識到什麼,忙解釋道:「沈姑娘她……畢竟是為了救孤才遭此橫禍,孤有責任確保她安然無恙……」

  微微頷首,慕雲卿沒再多言。

  其實沈妙歡的情況遠不似她說的那般嚴重,那毒卻是荷帶衣不錯,毒效也厲害,只是她跟在她師父身邊學醫多年,自來醫毒不分家,解個毒而已自然不在話下,而她之所以那樣講,不過是想讓容澈覺得沈妙歡有恩於他罷了。

  本來嘛,沈妙歡受傷昏迷,慕雲卿想留在她身邊照顧的,結果晚膳時分梁帝設宴,特意著人來喚她前去,聖旨不可違抗,她便留下一兩照顧沈妙歡,自己帶著秋桑前去赴宴。

  路上慕雲卿還覺得奇怪,不解梁帝為何忽然要見她。

  她自然是沒有想到,當日她受封縣主,皆因老王爺入宮幫她請旨。

  前有長公主,後有老王爺,見他們都對一個商賈出身的女子青睞有加,梁帝自然好奇不已,是以特意傳召她覲見。

  她一出現,梁帝身邊的幾位宮妃便不禁警惕起來,暗道這般出挑的樣貌合該被養在後宮的,雖說她被長公主收為義女,也算是梁帝的侄女,可那畢竟是九五之尊,只要他願意,隨便給她換個身份進宮生活又有何不可!

  為此,眾人落到慕雲卿身上的目光便兼有防備警惕之意。

  她倒淡定如初,盈盈施禮:「臣女參見陛下,陛下萬福金安。」

  「嗯……倒是十分穩妥,昭陽眼光不錯。」梁帝打量了她兩眼,見她方才一路行來寧可濕衣,不曾亂步,暗道慕家好教養:「起來吧,賜座。」

  「謝陛下。」

  慕雲卿由宮人引著,走到長公主身後的位置落座。

  容珠冷眼瞧著,忽然說:「慕姑娘生的好顏色,你一來,旁人都成了陪襯了。」

  「公主殿下說笑了,臣女愧不敢當。」

  「人人得見,何必過謙呢?」容珠心底冷笑,面上卻裝得一副天真爛漫的樣子,說:「慕姑娘可許了人家了嗎?若是沒有,我倒是有一樁好姻緣堪配姑娘。」

  說完,她甚至不等慕雲卿回答,兀自轉頭看向梁帝說:「父皇,前兩日兒臣還聽母后說,想給四哥他物色側妃呢,兒臣瞧著,慕姑娘便很好,您覺得呢?」

  眾人聞聽此言,不覺驚訝。

  睿王側妃之位,於慕雲卿而言顯然是高攀了,是以並無人懷疑容珠的用心,只當她是真心想撮合容珩與慕雲卿呢。

  「父皇,兒臣還聽聞,不久前姑母設宴,四哥他曾當眾對慕姑娘百般維護,焉知他不是對慕姑娘有意,如今便只看慕姑娘的意思了,若她沒瞧上四哥,那倒是也無法強求。」

  容珠這話說得和軟,可實際上卻咄咄逼人,慕雲卿若不願,便會背上「藐視皇家」的罪名,可若是應下,看似得了側妃之位,可若進了睿王府,那還不由得皇后和容珠將她揉搓捏圓而無還擊之力!

  故作純良地眨了眨眼,容珠追問道:「慕姑娘,不知你意下如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