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雲卿下意識摸了摸方才被容澈狠狠掐住的脖子,呼吸仍有些不暢,緩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殿下以為是歡兒主動逃離你身邊的,若真如此,反倒好了,至少她性命無憂。」
聽慕雲卿如此說,容澈側過眸子看她,心下存疑。
慕雲卿又道:「我知道前番種種讓殿下您疑心歡兒,怕也對她有些失望,但如今之事殿下卻實在是誤會了她。」
說著,她自袖管中取出了之前陸成歡寫給她的信:「不怕殿下知道,之前我性命垂危,歡兒為了救我便隻身回到大梁,她向您討要的那株天山雪蓮就是為了救我,事後我也曾想接她回來,但她曾托人遞了書信給我,您一看便知。」
容澈接過信,展開既見熟悉的字體。
敝寓均安,可釋遠念。
若你能收到這封信,便代表你性命已無憂矣,你若安泰,我自無憂,是以不必掛懷,擅自保養珍重為上。
我已決意嫁給容澈,遙遙相祝即可。
你我相識已久,你當知我絕非任人擺布之人,容澈待我之心尚誠,既投我以木桃,我必報之以瓊瑤,君切莫為此愧悔不安,否則便有負我之期盼。
從此山高路遠,萬望各自相安,不必惦念。
情長紙短,不盡依依。
……
這的確是陸成歡的筆跡,內容也的確像是她能說出來的話、干出來的事,只是,若慕雲卿手中的這封信是真的,那她留給他的那封又是怎麼回事?
自從發現陸成歡失蹤後,容澈的情緒就一直在低迷和盛怒中交替,始終沒有徹底冷靜下來,為此難免被幕後之人牽著鼻子走。
這會兒見了陸成歡這封信,他竟難得恢復了幾分理智。
若陸成歡當真是要離開他回到慕雲卿身邊去,並且是想日後與他老死不相往來,那她理應將事情做的隱秘些才對,為何要留下那封近乎挑釁般的書信呢?
容澈拿著信的手微微握緊,遲疑的看嚮慕雲卿。
慕雲卿心知他這會兒能聽進去她說的了,於是連忙趁熱打鐵:「北齊國中的靖國公一家與戎錦乃是宿敵,必是他們的人擄走了歡兒,又故意留下書信讓你懷疑我與戎錦,屆時我們相鬥,他便可坐收漁翁之利。」
「那你可知道他們將歡兒安置在了何處?」
容澈的話說完,卻只見慕雲卿靜靜的看著他,並不言語,他這才恍然自己問了一個多愚蠢的問題,她若是知道陸成歡被關在哪直接就去救了,何必還在這跟他廢話。
不過慕雲卿倒是也由此看出來,這位太子殿下是急到什麼程度了。
「我此來,就是為了與太子殿下商議此事,若要順利營救歡兒,須得您盡力配合才行。」
「如何配合?」
「退兵。」
慕雲卿這話一出,容澈的臉色頓時就變了。
落在一兩眼中莫名就有種「前面聊的好好的,結果說翻臉就翻臉」的感覺。
其實截止到慕雲卿說「退兵」之前,容澈都是願意選擇相信她說的話,可關係到退兵,他就不得不懷疑她此行的目的是否有假借陸成歡之事為由來說服他罷兵。
四目相對,慕雲卿看著容澈眼中再次升起的疑慮,她無語的閉了下眼睛,若非考慮到有冒犯的嫌疑,她真想讓一兩照著這位仁兄的腦殼狠狠敲上一下。
無奈,她只得再進一步細細解釋說明。
「靖國公府此次形式隱秘,我們若要四處尋人來救只怕要找到天荒地老,是以我和戎錦決定兵行險招,索性抓了靖國公府的人同廖征交換,但這前提得是您得表現出歡兒在您心中的分量沒有那般重,否則便不可拿捏對方。」
容澈思量片刻,皺眉道:「可我已然屯兵在此,忽然撤回,那老匹夫能信?」
「冒然撤兵自然引人懷疑,可若是大梁朝中不穩呢,比如說……」慕雲卿眸光微動,聲音忽然壓低:「梁帝身體忽然有轉好之像,這樣一來,他必然不疑。」
「我能放心你和戎錦嗎?」
「我早知殿下會有疑慮,為此才是我來見您,而非戎錦,因為若殿下信不過,我可以隨您回大梁去為人質,幾時戎錦救出歡兒,再放我離開,不知您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