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子沒說。」李振回答道。
「那就回去告訴他，我一會兒過去。」沈婉讓翠竹拿帕子過來，輕輕擦拭頭髮。
「是。」李振走了。
大概一刻鐘後，沈婉才走出房間，去找趙霆宴。
「你找我有什麼事？」沈婉看見趙霆宴仍舊坐在床邊，褲子上有一大塊水漬，卻還在淡定看書。
見沈婉來了，趙霆宴把書放在一旁，指著褲子上的水漬道：「你看，我的褲子濕了。」
「我看見了。」沈婉有些莫名。
褲子濕了，就讓李振或者伏褚過來給他換一條乾淨的褲子啊！有什麼好看的。
「我是說，我現在能感覺到濕褲子的涼意。」趙霆宴的眸子閃爍著一抹喜色。
他之前雙腿恢復知覺，只是能感受到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並不能感知溫度。
剛剛李振不小心弄灑茶水，他立刻就感知到了茶水的熱度。
他擔心是錯覺，所以才沒把褲子換掉，看能不能感受到涼意。
沈婉眸光微動，過去檢查了一下，然後很平靜的道，「的確已經開始恢復對溫度的感知了，屬於正常情況。」
她知道趙霆宴很激動，雙腿每恢復一些，他都會這樣，應該說所有病人都會這樣。
只是她見過的實在太多，早就波瀾不驚了。
「正常情況？」趙霆宴看向沈婉，眼中的喜色緩緩收斂。
「對，」注意到趙霆宴的表情變化，沈婉解釋道，「你腿疾的恢復速度一直很快，所以儘管這次你很早就恢復到能感知溫度，我也並不意外。」
趙霆宴明白沈婉的意思，他的腿疾還在有序的恢復之中。
只是恢復速度並沒有加快。
他眸光微動，看向沈婉，就要開口。
沈婉剛好看見他眼底飛快閃過的一抹迫切，就知道他要說什麼，直接擺手道：「你腿疾現在的恢復速度，已經是平常人的兩倍，甚至更多。當然，我有辦法能讓你恢復的更快，但是會影響你日後行走。」
趙霆宴意識到自己的問題，下意識搖頭淺笑，坦然道：「是我著急了。」
沈婉看見趙霆宴嘴角淺淡的笑意，就好像一朵剛剛盛開的君子蘭一般，高雅謙和，溫潤有禮，看得她不由得一怔，有些入神。
不得不承認，趙霆宴的容貌的確極好，風華絕代，玉樹臨風都不足以形容他。
但是他極少笑，她這段時間幾乎就沒見他笑過。
趙霆宴見沈婉沒出聲，便抬眸看過去，剛好對上那雙看他有些入神的眸子，微頓了一下。
沈婉見自己被發現了，一如既往的絲毫不尷尬，繼續看……繼續欣賞，還點評道：「你笑起來挺好看的，平日裡多笑一笑吧。不然，你日後科考高中，入朝為官，別人也都會躲著你走。」
後來趙霆宴科考高中，入朝為官，一心幫助葛勝君，對同僚都不愛理會，很是不合群，別人都躲著他。
「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會高中？」趙霆宴聽出沈婉的語氣，十分篤定，心中一時有些異樣。
趙霆宴自己很清楚，對這次科考志在必得，但除了他之外，就連他在皇上面前求恩典的時候，皇上也是遲疑再三，都不像沈婉這般對他有信心。
沈婉被問的一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於是反問道：「你難道不希望自己高中？」
趙霆宴沒有中計，眸光探究的看著沈婉，「我當然希望，但是你篤定的語氣，似乎我已經高中了，甚至你還說我會入朝為官。」
沈婉見躲不過去，心中念頭一動，直接不耐煩的說道：「那我重新說。你這次科考必定落榜，還沒有趙君澤考的好。王爺和王妃對你的態度也越來越惡劣，你在康王府沒有容身之所，最終流落街頭，不知所蹤。」
她看過許多小說，類似的結局她都不用動腦去想，信手拈來。
趙霆宴聽著從沈婉口中接連不斷出來的話，眉頭越皺越緊，「夠了！」
他怎麼聽著沈婉後面說的這些，比之前還要篤定！
他深深的看著沈婉，卻發現越來越看不透她。
「夠了？其實你高中對我只有好處沒有壞處，我希望你前程似錦。」沈婉嘴角微勾，心中暗暗鬆了口氣。
趙霆宴的觀察也太敏銳了，她不過下意識說出他後面會發生什麼，就被他察覺不對。
幸好她反應夠快。
「下人說，你昨日回了一趟沈家。」趙霆宴頓了頓後，說道。
「家裡發生這麼大的事，我擔心爹娘身子受到影響，就回去看看。」沈婉順著回道。
「你對沈家很好。」趙霆宴忽然說道。
沈婉挑眉。趙霆宴沒頭沒尾的說這麼一句，是什麼意思？
「那是我的娘家，我爹和我娘都在，我當然會對他們好！」她還是理所當然的回了一句，然後起身，「沒什麼事我就回去了。過一陣子，你觸碰雙腿時也會開始有感覺，到時記得讓我過來檢查一下。」
說完，就朝著門口走去。
趙霆宴沒有阻止，只是眸光深沉的看著沈婉的背影。
直到沈婉的背影在門口消失，他眼中的眸光也更加深邃。
一年多都不回一次娘家，卻突然揭穿了季竹君與人苟且，而且還在試圖把馮平的真面目也暴露出來。
不僅會武，甚至比李振還要強。
懂醫術，會下廚……
他發現，最近短短一段時間之內他對沈婉的了解，比之前一年多，甚至比沈洪昌對沈婉的了解都要多。
想起她面對他的質問時，問的那句話，『趙霆宴，你有秘密嗎？』
她的身上，的確有不少秘密。
……
沈婉回到房間，說自己要休息片刻，屏退了所有下人。
因為她忽然想起來一件事，那就是靈泉水能不能外敷？
因為趙霆宴還想恢復的再快一些，她才猛然想起靈泉水。
靈泉水的效果有限，最多就是一個輔助的作用，也正因為這樣，她才想試一試，順便研發一下靈泉水新的用法。
她原本打算直接拿趙霆宴當試驗品，但是靈泉水外敷和加在水裡不一樣，一定會被趙霆宴看見。
她可不想再被趙霆宴猜測。
趙霆宴城府太深。上次殺手的事，他雖然沒再提起，但不意味著心裡沒有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