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路世傑坐著馬車在蘭府門口徘徊的時候,他就讓大滿去給了路世傑帶了話,若是不安分,想出么蛾子,前腳他進蘭府的門,後腳路虎的腿斷。
路世傑再心有不甘,到底兒子的腿重要。
最後不得不從蘭府門口離開。
而他就已經布置好了一切。
路上路世傑遇上了當初在戶部一個關係不錯的同僚。
看到路世傑的馬車,打了招呼,並沒有同其他人一樣,對路世傑冷嘲熱諷。
而是十分同情路世傑,還請他喝酒。
路世傑本來心裡就窩著一肚子的火和氣,也不想回家。
回家後家裡那個婆娘又哭哭啼啼的,看著就煩。
兩人相約就去了永春樓,點了一桌子的酒菜。
幾杯酒下肚,路世傑實在憋得不行,拉著那位同僚就開始訴苦。
在他嘴裡,路家和兒子路虎自然是沒錯的,錯的都是別人。
千金賭坊心狠手辣。
兒子的那些狐朋狗友不學好,還帶壞了自己的兒子。
路蓁蓁這個孽女,一點都不念生養之恩。
傅知易這個女婿,也太高傲目下無塵。
反正他路世傑,就是天下最可憐,最無辜,最倒霉的人。
同僚順著他的話,也跟著罵了幾句賭坊和路虎那些狐朋狗友。
對於路蓁蓁和傅知易,他也就含混了過去。
就這麼附和了兩句,也讓路世傑感動不已,恨不得當場拉著同僚拜把子。
又喝了幾杯,看著路世傑唉聲嘆氣,同僚問了一句,他接下來怎麼打算的?
嫁出去的閨女和女婿眼看是指望不上了,繼續留在京城,留在禮部嗎?
路世傑也是心中苦悶啊,他也知道,路蓁蓁和寧平侯府是指望不上了,更別說蘭家了。
可他不甘心啊!
換做誰也不甘心啊!
這樣的人脈,這樣的親家,他是一點光都沒蹭上啊。
可是不離開京城,難道他還要在禮部繼續蹉跎,被上司穿小鞋嗎?一輩子就這麼庸庸碌碌嗎?
路世傑迷茫了。
這個時候,那位同僚猶豫了一會,才開口。
卻說有另外一條路,就看路世傑舍不捨得離開京城了。
那位同僚說,最近聽說戶部要選拔一批官員外放,聽說有幾個外放的地方還挺富庶的。
不少看不到晉升希望的官員,都在托關係,想弄一個外放的名額。
他最近也在活動,想外放去一個富庶之地當個知府什麼的,比一直窩在京城,一家子都跟著節衣縮食的好。
不過同僚很快就發現自己失言了,說路世傑不比他,他是沒什麼人脈,這才想外放搏一搏。
而路世傑,到底有個侯府的親家,閨女還認了戶部侍郎為義父。
如今雖然父女之間關係不好,可到底是一家人,將來說不得能和好如初呢。
說完,就匆匆告辭離去了。
留下路世傑一人,卻把這番話聽在了心裡。
本來還在猶豫的,回去後第二天,路虎被千金賭坊的人送回來了。
雖然沒有被打斷腿,可卻也受了不少苦,沒少挨打,還不給正經飯吃,幾天下來,餓瘦了一圈。
這也就罷了,千金賭坊的人放下話來,說那七千兩的本金就算了,可是還有兩千兩的利息銀子得付。
給他們一個月的時間,若是不給錢,到時候別怪他們連寧平侯府的面子都不給。
路家人面面相覷,沒想到還有兩千兩的利息銀子。
路世傑本想揍路虎一頓,可看路虎那樣子,哪裡還下得去手?
更何況有王氏護著,只得罵了兩句了事。
至那以後,每天門口都有千金賭坊的人晃悠,一副生怕他們跑了的樣子。
也不知道路家人怎麼商量的,反正這幾日路世傑已經在打聽外放的事情了。
聽到這裡,路蓁蓁哪裡還有不明白的,傅知易這是設下一個圈套,讓路家人鑽。
想讓他們遠遠的離開京城呢。
這番心意,如何不讓人心動。
路蓁蓁喜滋滋的抱著傅知易的脖子,對著他的臉,嘬了一口:「謝謝四爺!」
傅知易的眼神一黯,將親了一口就想跑的人一把按住,狠狠欺負了一番才意猶未盡的抬起頭來:「這樣謝,才夠誠意!」
路蓁蓁嘴唇紅腫,眼波如水一樣橫了他一眼。
平了平自己的氣息,才道:「真要讓路家外放嗎?我就怕外放出去後,只怕也是個貪官,到時候只怕又是百姓遭殃了。」
那豈不是罪孽深重。
傅知易又輕琢了一下路蓁蓁的面頰,才道:「這次外放里確實有一處極為富庶之地,平江府知府。是眾人都想去的地方,只是這地方可不是一般人能去的。」
本想賣個關子,路蓁蓁朝他眨了眨眼睛,他哪裡還繃得出,立刻就全吐露了。
「這平江府雖然富庶,可當地形勢錯綜複雜,歷任官員就沒有能任滿的,長則一年,短則半載,就會出事。輕則被革職,重則抄家滅族——」
事關朝廷大事,傅知易只含糊說了這麼一句。
就足夠讓人明白平江府是看著炙手可熱,那個位置卻燙手,一般人還真扛不住。
以路世傑的本事,想來也就是去送人頭的!
路蓁蓁心知肚明了。
這樣就挺好,路世傑被革職,一家子沒了指望,平民之身,想從平江府回到京城,太難了。
這樣就挺好。
正要誇獎傅知易兩句。
誰知道傅知易還有下文:「這兩日,估計路家就會找上門來,我會答應幫他謀取到這個位置,只是條件是,讓路家簽下斷親書,跟你徹底了斷關係!以後不管路家是好是歹,和你都沒有半點關係!」
這才是傅知易真正的目的,跟路家徹底斬斷關係。
路蓁蓁心裡道,這才是後來的大反派正確打開的方式嘛。
要知道在書中描寫,傅知易這位大反派,最擅長的就是走一步算三步,把後路和隱患徹底掐死,一點話柄和紕漏都不留的。
親昵的在傅知易懷裡蹭了蹭,又親了親他的臉,路蓁蓁笑得牙都露出來了。
有這樣一個事事替你著想,什麼都安排妥當的夫君,太爽了!
後半輩子跟著他躺贏那是指日可待啊!
不過,路蓁蓁想到了一點,狐疑的看向了傅知易:「這事是不是義父也參與了?」
以傅知易如今的地位,能知道平江府知府空缺就很難得了,怎麼會知道當地的情況?
更何況,從那麼多人中,想謀取到平江府知府這樣一個位置只怕也夠嗆。
傅知易說得這麼輕鬆,那肯定是找外援了的。
老侯爺那裡估計不可能,他不會為了只是解決路蓁蓁的後顧之憂,去花費偌大的力氣和人脈。
其他的人里,六皇子如今還只是一個皇子,想來也不敢摻和朝廷任命這種犯忌諱的事。
那麼答案就只有一個,就是有權利,有人脈的蘭侍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