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比起齊茂行的僵硬來, 蘇磬音的心情倒是平靜的多。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畢竟剛才齊茂行與表姑娘那一句對話——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別人了!」

  「你說是,那就是。」

  這一聽就是男女吵架的時候話趕話出來的嘛,尤其是齊茂行這小子的回答,就算她上輩子是個乖乖女, 從來沒有早戀過, 也從周圍各種渠道里女生的抱怨里聽過不止一次。

  堪稱男友氣人語錄里排行最靠前的幾句了。

  雖然這個「別人」的鍋莫名落到了自個的頭上, 但以成婚之後齊茂行的表現,蘇磬音是一點不會覺著這話是真的。

  那是在承認對方說的話嗎?明明就是女方氣急了, 口不擇言的扣一頂帽子, 男方就也回應一種懶得搭理的敷衍和無所謂的態度而已。

  以當時那個情形,就算吳姑娘問的是「你簡直是個畜生。」恐怕齊茂行這小子也會點頭,回一句「你說是那就是吧。」

  聽聽,多氣人。

  不過這一句話再氣人, 比起對方移情別戀, 扭頭奔向仇敵身邊的操作, 一下子就顯得小巫見大巫,遠遠算不上什麼了。

  沒錯,蘇磬音之所以顧不上這一句話, 更大的原因也是因為她的注意力, 全都被表姑娘這個更氣人的迷之操作吸引去了。

  奉書說的「姦夫淫-婦」居然沒錯, 表姑娘當真和剛剛回來的大少爺扯到一塊去了,並且為了大少爺,甚至不惜假死脫籍?

  不說這個放著打算對你明媒正娶的人不要,親手放棄自個最後一絲身份的保障,把前程性命全都交給一個聽著就不怎麼靠譜的男人,這個選擇有多蠢。

  單單是表姑娘當真選擇了依靠附大少爺,蘇磬音從前對這個表姑娘的觀感就一瞬間從路人跌至了谷底。

  倒不單單是因為移情別戀的事。

  說實話, 因為有上輩子的經驗在,雖然表面不會露出來,但蘇磬音心底里,肯定不會在意什麼所謂的婦道貞潔。

  不管旁人同不同意,她自個,是當真不覺著女人喜歡了一個人,之後分手再找別人算是什麼錯事。

  但是移情別戀可以,忘恩負義就不太行吧?

  就是退一萬步講,真的那麼**,情難自禁

  還是那句話,齊茂行連還能不能活幾天都不知道呢,等著齊茂行死了,眼不見心不煩的時候,再去移情別戀不成嗎?

  就算齊茂行的運氣好,確定最後沒有死,萬不得已再開口,也算是全了這麼多年的恩情照顧不是?哪裡就這麼著急?

  更別提,蘇磬音自個都並不大相信表姑娘琵琶別抱,真的是為了什麼「真情。」

  齊茂行對鴛鴦館的負責在意,她這個明面夫人是親眼看著的。

  齊茂行沒病沒災、前途無量的時候,所有好處都受了,從也沒見提什麼放沒放在心上的事,結果這邊兒才廢了一個月,扭頭就對才剛剛回來、壓根沒見過幾面的大少爺起了「真情?」

  哪兒來的那麼巧的事!

  明擺著就是看著齊茂行廢了,為了自個的前程後路去找了別的靠山。

  並且偏偏找的還是前任的殺母仇人!

  這是只為了自個,不單這麼短時間都等不起,而且已經是明擺著,連最後一點情分都不顧了!

  想明白這個之後,再看向對面的齊茂行時,蘇磬音的面色就很有些微妙的複雜。

  要是剛結婚那會兒,她說不得還會哈哈哈哈笑話幾句誰叫你眼瞎、活該。

  但是得了誥命之後,早已認為兩不相欠的蘇磬音,拋去了自個的身份立場再看,就忍不住的有些為他的室友可憐不值了。

  她等了一會兒,見齊茂行面色僵硬,除了一句招呼之外,半晌都沒再開口,想了想,輕咳一聲,解釋了一句:「是奉書過來,說是怕你出事,叫個人過來看一看。」

  她沒有說的太細,畢竟,被綠了……這個事,是不太好提起的。

  不論是安慰和替他不忿,聽在那種心思敏感的人耳朵里,指不定會愈發在意起來。

  齊茂行也回過神來,他將還攥著玉扣的右手緩緩放下:「奉書這小子太多事了,還麻煩你跑這一遭,我之後會好好教訓他。」

  「少爺……」因為剛才沒敢多聽,特意遠遠的墜在後頭,這會兒才跟了過來的奉書聞言有些委屈。

  他張張口,還想著解釋幾句,一抬眼,看見自家少爺朝自個扎過來的,冒著火光一樣的惱怒眼神,心頭就是一抖,一個字也不敢多提,只是老老實實的認了錯。

  「奉書是忠心,況且也不算什麼麻煩。」

  看齊茂行的神情表現都還算平靜,蘇磬音就也多少放下了心來。

  這麼一看,他這個明面夫君的心志當真是堅韌的很,不單廢了之後這麼快的就能調整過來,連遇上這樣的事,都能這麼平和平靜。

  不過也可能和這個地界兒,男人並不會對女人太動真情有關係?

  畢竟她剛才親耳聽著,齊茂行最後還說了只要不是大少爺,表姑娘憑她瞧上誰都能送她風光出嫁。

  這話聽著,倒和隨隨便便就能把妾室美婢送出去,甚至還能傳出美名的意思差不太多。

  但凡有一絲在意,也不可能說出這麼大方的話來。

  不過要不是真愛,之前為什麼還折騰這麼一圈……

  心下念頭隨便轉著,蘇磬音面上便也笑著隨意扯了一個旁的話頭:「你襟上的扣子怎的開了?」

  齊茂行這個人細緻講究,就算是在家裡,衣襟袖口的扣子也都是會認認真真,系的一絲不苟的,這會兒衣襟松松的掉了下來,就顯得很是明顯。

  聽著這話,齊茂行的手心就又是微微一動,一時間忍不住的慶幸起了還好多等了一下,若不然,按著他先前的打算,這兩枚玉扣不論是射眼睛、還是射膝蓋,當真出手了,把夫人打的跪地哀嚎……

  如今的場面,也就不止這麼一點尷尬,那他當真是怎麼贖罪都不知道。

  一念及此,齊茂行有些心虛的將手裡的玉扣握的更緊了點,眼神漂移:「嗯,不知怎麼就鬆了。」

  「那針線上的人也太不上心了,可是走的丫鬟多了,長夏一個人忙不過來?」

  蘇磬音便也順著這個話頭,很是自然的吩咐奉書推上輪椅,一塊兒鴛鴦館外動起了步子,這才繼續開口道:「不過我記得長夏的確是不太擅長針線功夫。」

  畢竟原本是叫李氏送來當通房備選的嘛,姿色性情都是上等就得了,女工這塊的確不需要太出挑,

  想到這,蘇磬音便又順口道:「要是需要的話,我屋裡的石青手巧得很,可以幫幫忙。」

  說罷,又立即補充了一句:「不過也就是綴個扣子,補個口子什麼的,太麻煩的不成,她平日裡忙得很,並沒有太多空檔的。」

  耳聽著蘇磬音對自家丫鬟的維護,齊茂行一時也有些哭笑不得。

  自打因為腿廢,不得不長久的待在家裡之後,他看的多了,自然也發現了,蘇磬音身邊的丫鬟雖然只有兩個,但要說忙得很,那還真不至於。

  主要蘇磬音的性子行事都很是簡樸,平日穿衣洗漱自個能幹的便都自個幹了,守夜與貼身服侍的活計都不太用,屋裡就剩她們時,丫鬟在屋裡從來不必站著聽差,他常常能聽見蘇磬音叫丫鬟坐著靠著,怎麼舒服怎麼來,甚至與她平起平坐,她也並不怎麼當回事。

  倒也難怪她的兩個丫鬟,都是這般全心全意的忠心護主了。

  也算是不辜負了蘇磬音看待她們,比待他這個明面夫君還更加在意的偏重。

  不過想起在意不在意的事,齊茂行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覺著自己還是應該解釋一下剛才的話頭:「那個,方才的話,你不必心裡去,其實……與你無乾的。」

  他說的是方才承認「看上了蘇氏」那一句話。

  但因為說的不清不楚,壓根沒把這句話當回事的蘇磬音,卻壓根沒想到這句話上。

  她對著這話琢磨了琢磨,便很容易的以為,對方說的是因為吳姑娘口裡說的,不高興齊茂行給了她誥命的事。

  「哦,我當然不會在意,不管表姑娘說什麼,在我心裡,這原就是我該得的。」蘇磬音毫不在意開了口,聲音里滿是一派理所當然的態度。

  她會認為是自己得了誥命,叫那個吳姑娘不痛快,才最終叫一對兒「有情人」分開嗎?

  那是當然不會!

  表姑娘移情別戀,那是人家自個的決定選擇,平白無故的,趕忙要把責任都攬到自個身上啊?

  誥命是齊茂行還算有良心,給她的應得的賠償,她才不會難為自個去想那些有的沒的。

  可齊茂行聞言面上卻是一頓,雖然覺著有些不對,但張口琢磨一陣,卻也只覺著實在是說不出什麼旁的話來。

  雖然從未提過,但在從前,他向來以為除了家國大義,這些尋常的家中小節,遠近親疏更勝過情理對錯。

  和提早並不知情的夫人提和離,他難道不知道這般行徑對不住夫人,對不住蘇家嗎?

  他當然知道,但是為了更「親近」的姨母表妹,為了他自個從小的志向打算,他選擇了拋下了在他心裡,更「疏遠,」意料之外出現的夫人蘇磬音罷了。

  他自己錯將「親近」的魚目當成珍珠,是他識人不明,處事不周,自個種下的因,今日的事,便合該他認下自個的苦果。

  可對於蘇磬音自個來說,身為三媒六聘,明媒正娶嫁進齊府的人,又是這般優異出挑的品性才貌,被夫君看上,珍重妥善的放在心裡,才是她應得的不是嗎?

  蘇磬音的話原本就說的不錯。這是她應得的,是他虧欠的。

  只是不知,在她和離之前,他如今才開始彌補,還能不能來得及。

  想到這個,齊茂行一瞬間便也只是沉默了起來。

  蘇磬音也並不將他的沉默當回事,畢竟遇上了這樣的事,沉默原本就是正常的,反而還能信口懸河、談笑風生才更叫人詭異。

  她也主動再找話題,就專心邁步,一路無話的回了抱節居。

  蘇磬音被奉書叫去時,正巧石青月白兩個丫鬟都不在,因此並不知道方才的事,看見蘇磬音跟著齊茂行身後一併回來,也都並沒有什麼異常的神色。

  正在提著一桶水拿瓢澆著院裡的羅漢松盆景,看見蘇磬音之後,便立即開口道:「小姐原是和二爺出去了啊,方才不在屋裡。對了,外頭給咱們送了一副帖子來,是白家的。」

  蘇磬音倒有些奇怪:「是白家夫人送來的?可說了是什麼事?」

  一旁也是剛剛回來的的月白笑了笑,接過了話頭:「我才出去問了,帖子是白夫人的,可做主送過來的卻並不是白夫人,是白家小少爺的吩咐,也沒什麼旁的事,說是後天的生辰,怕小姐您忘了,特意再來提醒一句,叫您一定要記著親自過去,單單是派人送一份生辰禮,他是不認的!」

  蘇磬音聞言便也是失笑:「這小子,怎的還是這麼想得多。」

  一旁的齊茂行聞言倒是一頓:「就是後日嗎?日子過的倒快。」

  說罷,正因為心裡的微妙情緒,覺著對妻子諸多虧欠不知道該怎麼彌補的齊茂行,便又開口道:「可要我與你一道出去?也省的太太與老太太那說著麻煩。」

  蘇磬音聞言心頭也果然一動,媳婦出門,是要得了夫家長輩允許的。

  要不是沒辦法,誰樂意去和兩層婆婆告假出門,看雙重冷臉?

  可若是有齊茂行帶著,那是和上次回蘇府一樣,說都不必說,直接留個人走就成了,簡單的很。

  沒辦法,夫君「廢」了嘛,心情不好,當然不會在意這些小節,她身為妻子,總不好為了這些小事和夫君對著幹。

  這麼一想,蘇磬音的眉眼便忍不住的彎了起來,只是口中還客氣一句:「那豈不是麻煩你了。」

  看著夫人面上的真心笑意,齊茂行便也只覺著心下忽的鬆了幾分:「應當的。」

  作者有話要說: 齊茂行(認真):是我的錯,你應得的,我都加倍彌補給你!

  蘇磬音(蒙蔽):啊?不是,好像有什麼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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