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現代基因學來說,縈縈覺得自己的長相應該是陳義昌跟姨娘的結合。
按照跟基因學背道而馳的玄學,應果輪迴,轉世重生來說,縈縈覺得自己很有可能還是出自姨娘的肚子。
看著鏡中少女單薄的身姿,縈縈神情漸漸沉了些。
她那個時代,妾侍合法,也是當時環境的產物,但做妾也不是每個女人都願意的,上輩子她隱約聽外祖母提起來,姨娘當初不願為妾,但外祖父突然出事,是廣安侯幫著解決的,以恩挾報讓姨娘入侯府的。
那如果她這輩子還是出自姨娘的肚子。
按照姨娘的性情,根本不會做破壞別人家庭的事情,那她是怎麼出生的?
縈縈眸子沉沉,她明日還要出門一趟買些東西回來,看看她到底是誰生出來的。
她雖能藉助原身的眼和耳知曉她以往的經歷,但孩童出生時,七竅沒有立刻打開,眼和耳也無法接受外面的情況,她無法知曉原身剛出生的事情,無法知道是誰生的原身。
————
翌日,凌晨三點,縈縈醒來,入了紅蓮洞府開始修煉。
這具身體沒任何底子,其餘功法她暫且都學不了,只能先讓靈氣洗涮奇經八脈。
洞府內的靈氣足夠的多,縈縈讓自己整個人沉寂下來。
三個小時後,縈縈睜開,她肌膚表層覆了層薄薄的灰質,這些都是體內的雜質。
去浴室洗漱後,縈縈換了身運動服出門晨跑,修煉也需要一副好的體魄,她這身子骨太弱了些。
七點,縈縈準時回到別墅。
劉媽剛好早餐都擺在擦桌上,回頭見縈縈穿著運動衣回來略有驚訝,畢竟縈縈是傻子也從不晨跑。
看著慈眉善目的劉媽,想起這些年劉媽對她的照顧,縈縈路過餐桌時衝著劉媽軟聲道:「劉媽,早安。」
砰的一聲,劉媽手中的碗筷掉落在地,她目瞪口呆看著縈縈,「縈縈,你,你……」卻是激動的連完全的句子都說不完。
「劉媽,我不傻啦。」縈縈按照之前的說辭笑眯眯跟劉媽說話,「其實之前都是渾渾噩噩的,許多事情都記在心裡,也不知怎麼突然開竅,整個人好像清醒過來,什麼都懂了,劉媽,謝謝您這些年的照顧。」整個陳家,除了劉媽真心待她,其餘的不提也罷。
劉媽眼淚都出來了,「不傻了,太好了,太好了,真是老天爺保佑我們縈縈。」
「劉媽,我先上去洗漱換身衣服,待會兒下來吃早飯。」
「欸,你快去吧。」
縈縈上樓洗漱,換了身衣服,她的衣服款式都比較普通簡單,但現在大熱天,衣櫃也多是短袖較多,縈縈選了許久挑了件長袖到腳踝的長裙,算是遮的嚴嚴實實,可能那個年代生活久了,她的有些習慣還是很難改變過來。
下樓去吃早飯,陳義昌不在,他昨天晚上出門一夜未歸。
余鴻芸跟陳泠寶昨天都失眠,到早上才迷迷糊糊睡下,這會兒也都沒下來。
只有陳桓不知昨天發生的事情,睡得早,這會兒已經醒了,正揉著眼睛下樓準備吃早飯。
陳桓下樓,看見縈縈已經坐在位置上,嘀咕了句傻子。
卻沒想到,他這位是傻子的三姐突然直勾勾的望著他,一字一頓道:「陳桓,如果以後再讓我聽見你喊自己的三姐叫傻子,我就揍你。」
驚雷劈下,陳桓驚愕又驚駭的瞪著眼前說話的少女,「你,你,你……」他你了半天,卻什麼都說不出口。
還是劉媽樂呵呵道:「桓桓,你三姐開竅了。」
開竅?
陳桓雖然才七歲,但許多事情都懂。
他就沒見過傻了十幾年還能開竅的。
這個結果太震驚,震的他直到吃完早飯,直到縈縈出門他都沒回過神來。
縈縈出門是想去買些硃砂,硃砂是布陣的基礎。
不過她從來沒布過陣,只從竹樓的藏書閣里看過,也不知道能否成功。
其實用她的血也能布陣,但,沒人傻到用自己的血去布陣。
這附近的地段,縈縈其實不熟,她閉目回想起來,最後朝著小區外走去。
等出了小區,走了半個小時才到了香燭店。
香燭店位於捷安高中對面的那條小巷子裡了。
捷安高中距離陳家別墅步行大概是半個多小時,縈縈走過去的。
她很快找到小巷子裡的香燭店,就是巷子口進去的第二家,第一家是個麵攤。
香燭店也不大,老闆約莫四十來歲,穿著松松垮垮的背心和大褲衩子,看起來有些邋遢,正蹲在香燭店門口呼啦啦的吃麵,聽見有腳步聲,老闆抬頭看了眼,沒在意,他這是香燭店,有需要的自然會買。
縈縈進去香燭店,很快找到了硃砂毛筆。
等她拿著硃砂準備找老闆結帳時,突然愣住。
因為縈縈發現自己沒錢,是的,她沒錢,她做了十幾年的傻子,根本不需要現金,陳義昌也沒給她準備過手機,余鴻芸給兩個女兒買過很多珠寶首飾,唯獨她,連最簡單的飾品都沒有。
她現在身上連一毛錢都沒有,甚至沒有可以抵帳的東西。
香燭店老闆起身,見到縈縈手中的硃砂跟毛筆道:「硃砂五十,毛筆十塊,一共六十塊錢。」
縈縈低低的開口,「我沒錢……」
老闆瞪她一眼,「你個小姑娘咋回事,沒錢還出來買東西,去去去一邊玩去。」
縈縈沒吭聲,目光落在門口玻璃櫃裡面的符篆上。
符篆術可以簡單理解為,修煉之人用靈氣畫在符紙上的符號,可以鎮妖降魔,治病除災,召神劾鬼。
總之那是作用多多。
而這家香燭店裡的符篆上面沒有半點靈氣,明顯全是假的。
縈縈覺得自己在怎麼畫,也都比老闆這裡的符篆好很多。
「老闆,你這符篆怎麼賣?」
老闆道:「我這有護身符,鎮宅符,驅鬼符,護身符最便宜,兩百一張,鎮宅和驅鬼的五百一張。」
實際符篆的種類非常繁多,老闆說的這幾種也算是比較簡單的,以縈縈現在的修為,她也可以畫出去,等修為高了,她還可以畫出更厲害的符篆,上天入地,呼風喚雨。
不過眼下的縈縈,她連六十塊錢都拿不出來。
「老闆,你這符都是假的,沒用,要不我給您畫張符算抵債?」
老闆那本來就不大的眼不可思議的看了縈縈一眼,「這可真是人心不古啊,這么小的姑娘就出來行騙,你說你騙啥不好,你騙塊硃砂毛筆幹什麼?」
「畫陣法。」縈縈老實回答。
老闆倒吸一口涼氣,手中的碗筷都快端不穩了,喃喃道:「這么小就有做神棍的潛力,開始招搖撞騙,還畫陣,我也就是隨便畫個符糊弄糊弄人而已……」
縈縈哭笑不得,「老闆,我不是騙子。」
她說完話,忽然又朝著香燭店裡面看了眼,「老闆,要不我給您畫個鎮宅符,保管以後您這店子裡再沒稀奇古怪的事情發生。」
老闆突然愣住,他這是香燭店,陰氣重,經常發生奇奇怪怪的事兒,他命硬鎮得住,平時也沒啥子事,但——
「老闆,有了鎮宅符,保管以後您店子裡的香燭元寶都不會再少了。」
老闆突然瞪大眼睛,還真讓這姑娘說對了,他香燭店經常少些香燭元寶的。
倒不是縈縈開天眼,而是猜的。
這間香燭店裡陰氣重,但無煞氣,只有煞氣才會死人。
這裡陰氣有些重,可見是經常有孤魂野鬼來光顧,這裡又是香燭店,孤魂野鬼也不害人,那麼就只剩下一個理由,來蹭吃蹭喝。
見老闆白著臉不說話。
縈縈已從櫃檯上取了個一次性杯子,研了些硃砂進去,倒入清水,最後取來一張空白的符紙,用毛筆沾上硃砂調成的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