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忍耐不住的是二狗，喉嚨里一陣乾嘔，接著就彎腰跑了出去。
寧凡雖然也感覺胃部極為不適，但是仍舊皺眉忍住了。
「殿下，其實仵作驗屍，您可以不用親自觀看。」
順天府尹李文德小聲說道。
寧凡作為皇子，身份顯赫，就算是深夜到來，李文德也得陪著。
寧凡要看驗屍，他就必須陪著。
儘管李文德也很不適應，但還是堅決陪著寧凡。
「不用，要想弄清死因，驗屍很重要。」
寧凡說道。
很快，仵作就拿出了死者的內臟，並且小心檢視。
寧凡也在看，如果中毒而死的話，內臟的形態會發生改變。
但是寧凡卻發現，胃部的食物看起來並不像有毒。
仵作也疑惑了：「為什麼死者口鼻發紫，但是胃部卻有沒有毒的跡象。」
走出驗屍房，寧凡去掉蒙在口鼻上的紗布，深呼一口氣。
剛才那種味道，寧凡感覺自己一輩子都不想聞到第二次。
不過現在，縈繞在寧凡腦海里還有一個新的問題。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中毒而死？
有衙役抱來了一隻雞，接著仵作就把從死者胃部取出來的食物殘渣一部分放在地上。
雞看到食物，就直接開始吃了起來。
這是一種用生命驗毒的方法，在沒有任何化驗手段的古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寧凡也盯著這隻雞，知道那些食物消化殘渣被吃完，雞也沒有露出任何中毒的跡象。
「這就怪了，人到底是怎麼死的？」
「如果不是中毒而死，那麼就和殿下無關了！」
李文德摸著鬍鬚，表情輕鬆了許多。
畢竟，他也不希望一位皇子牽涉其中。
如果能夠洗清寧凡身上的嫌疑，對於李文德來說，也是一件好事。
「仵作驗屍自有一套流程，千萬不要因為我的到來而受到干預，你們儘管繼續查驗，我明日再來。」
寧凡兩個眼皮子打架，已經困得不行了。
第二日，寧凡重新來到了順天府。
三天的時間，寧凡必須找到兇手。
「殿下，死者不明，幾個仵作都沒辦法確定死因。」
順天府尹李文德一臉尷尬。
沒辦法，寧凡只能親自上陣了。
他重新來到了驗屍房，第一件事就是讓仵作用銀針測試死者的喉嚨。
仵作不知道寧凡什麼意思，但也只能照做了。
旁邊幾個老仵作看得直搖頭，心中都覺得寧凡這是多此一舉。
畢竟死者胃部沒有毒，就說明不是毒死，根本沒必要繼續用銀針去穿刺喉嚨。
隨著銀針的刺入和拔出，結果卻遠遠超過了眾人的預料。
那根銀針，竟然變黑了。
這個時代，毒藥總共也沒幾種，砒霜是最容易買到的毒藥。
銀針變黑，就說明死者的喉嚨是有砒霜的。
李文德看到這一幕，心裡一陣無奈。
寧凡這是自己要往刀口上撞，他也沒辦法阻止。
幾個仵作卻被這罕見的一幕給弄得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明明沒中毒，為什麼銀針會變黑？
「人死之後，毒藥被灌進口中，所以毒液才會沒有吞入腹！」
「李大人，人根本就不是中毒而死，是有人故意要嫁禍給望月樓！」
寧凡眉頭大皺，看著一旁的李文德。
證據確鑿，寧凡說話很硬氣。
一旁的幾個仵作聽到寧凡的一番話之後，不由得恍然大悟。
幾個老仵作此時也是臉色訕訕，之前心裡對寧凡的各種嘲諷，沒想到這麼快就打臉了。
「殿下，我承認，您說的有一定道理，可以說是接近事實了，可是您忽略了一個問題，死者到底是怎麼死的？」
一個仵作站出來問道。
死者既然不是中毒而死，那就要找到一個明確的死因才行。
「死因當然是需要勘驗，而不是用嘴巴去問。」
寧凡重新開始檢查死者。
一點一點，寧凡在仔細檢查之後，終於在死者的頭部頭髮叢中，找到了一個鐵釘。
當鐵釘被拔出的時候，眾人都沉默了。
尤其是李文德，臉上更是帶著無盡的尷尬。
作為順天府尹，最終斷案竟然要靠寧凡這個皇子……
幾個仵作也是尷尬的無以復加，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李大人，還請保密。」
寧凡朝著李文德說道。
這件事情，背後肯定是有人在策劃的。
寧凡懷疑，對方的目標就是自己。
不過現在沒辦法確定，寧凡也不好說什麼，但是如果驗屍的結果被幕後主使知道了，勢必會引起對方下一次舉動。
「六皇子殿下，既然死者不是中毒而死，就和望月樓沒關係了，接下來的事情，就有順天府來辦理了。」
李文德衝著寧凡拱手，臉上帶著幾分歉意。
他的意思很明顯，這件事情已經不需要寧凡插手了。
「李大人，一條人命，本皇子斷然不會坐視不理！何況父皇已經把這件事情交託給我了，我勢必要查個水落石出。」
寧凡當即搬出了天安帝來壓制李文德。
順天府辦案，一般沒有理由是不允許介入的。
不過現在寧凡拿了尚方寶劍，那就不一樣了，他不但要名正言順地介入，而且還一定要查一查這個幕後黑手是誰。
「既然有聖上的命令，那麼我就派凌捕頭協助殿下。」
李文德看似糊塗，實則很精明，似乎已經看出了這背後皇權鬥爭的苗頭。
自然是不願意輕易蹚渾水的，寧凡願意繼續查下去，他自然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
至於背後牽涉到誰查出什麼，那是皇家自己的事情。
「京城第一神捕凌盛？」
寧凡眼睛一亮。
這個凌盛名頭極大，妥妥的大康版的狄仁傑，民間關於凌盛的傳說有很多，在百姓眼裡，幾乎沒有凌盛破不掉的案子。
「是他，他明日應該就能從南邊回來了，到時候我讓他去找協助殿下。」
李文德略微有些得意的說道。
凌盛是李文德發掘出來的，這兩人是一對好搭檔。
凌盛擅長斷案，但是案子遇到阻力的時候，李文德就會出面破除阻力。
一件案子如果牽涉到一些大臣貴族，換做別人，應該就很難查下去，但是案子在李文德手中就不一樣了。
深得皇帝信任的李文德，在很多時候，權力極大。
「李大人，有空來府上坐坐，我也久仰李大人名頭，佩服得很。」
寧凡拱手朝著李文德告別。
李文德受到寧凡的邀請，有些受寵若驚，當即表示等手頭公務忙完，一定會登門拜訪。
從順天府出來，寧凡並沒有回家，而是讓二狗帶著直接衝著死者的家走去。
死者死因已經查出來了，是被人用釘子刺入頭顱而死，並且死亡之後，被灌入了毒藥。
這等殘忍的死法，難道家裡人就沒有發現任何蹊蹺?
況且死者家屬一口咬定，就是在望月樓吃飯被毒死的，這一點也引起了寧凡的懷疑。
「咱們望月樓現在吃一餐飯，大概要多少銀子？」
寧凡也不困了，看著二狗說道。
二狗撓撓頭，有些迷糊地說道：「大概要幾兩吧？我有些弄不清。」
寧凡微微一笑：「感情你小子吃飯就不出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