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之間似乎沒有君臣之間那種隔閡,而寧凡對於香香也是特別的隨意,他伸手抓住了香香的手腕,一把將香香攬進了懷裡。
就當香香臉色紅潤,期待著寧凡下一步動作的時候,卻發現寧凡鼾聲如雷已經進入夢鄉了,這不由得讓香香氣的嘴巴都嘟起來了。
後半夜的時候雨停了,到了一處一驛站,更換了馬匹之後又開始重新上路了。
雖然馬車安裝過減震,在這樣的路上不是太過於顛簸,但是長時間坐在馬車裡,仍然是讓人感覺骨頭都要散架的感覺。
不過寧凡好像早就習慣了這種顛簸,無論是看書寫字都絲毫不受到影響,甚至在顛簸的馬車裡,寧凡寫出的字跡仍然是工整無比。
一堆奏章被寧凡一個個批閱,這些奏章都是從京都里快馬加鞭送來的,都是周群無法定奪的事情,很多事情都需要寧凡來做決定。
看了一上午的奏章,寧凡感覺眼睛都要睜不開了,他跳下馬車伸了一個懶腰,在馬車周圍轉悠了一圈之後,才感覺身體又重新變得靈活了起來。
「小六子,咱們什麼時候改乘船?」
寧凡招手跑過來了一個身材矮小的錦衣衛。
這名小小的錦衣衛大約二十出頭的年紀,面相倒是極為機靈,聽到寧凡的招呼之後,邁著小碎步跑了過來。
「陛下,咱們在松江口這個地方登船,大船已經準備好了,而且最近是汛期雨水很足,如果時間緊的話,四天的時間就能夠趕到京都了。」
小六子好像提前知道寧凡想要問什麼似的,當寧凡問出這些話題之後,小六子幾乎不假思索就給出了答案。
他的反應速度讓寧凡很很心滿意,不由得對小六子多看了兩眼。
中午大家停下來休息吃飯的時候,突然間帶頭的小六子聽到一陣陣轟隆隆的聲音,這聲音雖然很低沉,但是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這是騎兵。
「陛下聽聲音至少有五百名騎兵,快速地朝著咱們這個方向沖了過來。」
小六子不敢怠慢,趕緊讓人護著寧凡,來到了附近的山坡上。
普通的士兵面對騎兵,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但是一旦占據了有利的地勢就不一樣了,馬匹所帶來的優勢就會被直接沖淡。
「應該是羅勇。」
寧凡倒沒什麼擔心的,在大康的地界上,他應該是安全的。
果不其然,不大一會兒時間,寧凡就看到一隊騎兵先一步朝著眾人駐紮的方向來了。
不過這隊騎兵在距離寧凡等人休息的地方兩百米的區域就停下來了,羅勇跳下馬更是步行走了過來。
「陛下,聽說你要回京都城,特地來此送行。」
羅勇的聲音低沉厚重,充斥著淡淡的威嚴。
他來到寧凡面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這倒是讓寧凡鬆了一口氣。
皇帝對於帶兵的手下有一種天然不信任之感,因為那些兵就是皇帝手中的劍,任何人都不能輕而易舉把劍讓給別人,讓人來掌管。
帶兵之人必須是皇帝最信任之人,雖然羅勇之前和寧凡之間也建立了很信任的關係,但是這種關係到底能夠持續多久,寧凡也無法確認。
自從上次陳橋兵變給寧凡造成了很大的心理創傷,現在寧凡總是懷疑那些帶著兵的將領們隨時都可能造反。
其實這些日子,寧凡也在考慮怎麼進行改革的問題。
朝廷怎麼加強對基層軍事力量的控制,這是寧凡心目中的重中之重,如果中央集權無法控制軍人的話,那麼國家的發展就會受到制約。
無論一個國家經濟發展到什麼程度,如果無法長時間地保持和平的話,那麼這種暫時性的繁榮也只能是空中樓閣,無法持續太長時間。
寧凡想到了後世對於基層軍事力量的控制力,也覺得頭疼,這是一個歷朝歷代都無法解決的問題。
一個國家若是沒有軍事力量的話,那麼外敵隨時都可能入侵,但是自身軍事力量太強的話,就有可能控制不住,造成內亂。
怎麼保持一個微妙的平衡,又怎麼高效而又務實地去控制這些將領,這是寧凡一直以來都在考慮的大問題。
「羅勇,朕問你一個問題。」
「如果一個人手握著大權,時間長了會不會生出一種這種權力來自自身的感覺?」
寧凡眼神灼灼地盯著羅勇。
短短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羅勇整個人氣質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
原本的羅勇看起來樸實而又憨厚,整個人都很陽光。
但是來到江南這麼短的時間內,羅勇的氣質和神態都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現在的羅勇整個人變得霸氣外露威風凜凜。
就算面對寧凡的時候,羅勇說話的語氣仍然有一種微弱的上位者的感覺。
這種感覺讓寧凡極為不舒服,這倒不是說寧凡一定要講究上下尊卑,而是說人一旦擁有了權力,就會慢慢的信心膨脹,到了後期就很難控制了。
羅勇也不傻,聽到寧凡這麼說,頓時嚇了一跳,趕緊跪在地上,向寧凡一番表忠心。
「朕不是針對你,人性這種東西是很難拿捏的,任何人掌控了權利就都會失控,你也不能例外。」
寧凡淡淡的說道。
聽到寧凡的一席話,羅勇嚇得冷汗都下來了,他戰戰兢兢地看著寧凡說道:「其實陛下之前設想的監軍制度就很不錯,監軍負責軍隊的後勤訓練以及紀律和思想,而將軍只負責打仗,這樣就可以兩權對立,互相制約。」
「監軍的權力終究是比不上將軍的,這個制度還需要進一步的深化與改革,至少需要做到一部分優化。」
寧凡倒是覺得羅勇說得很有道理。
當然一個軍團之中擁有一個將軍,還有一個監軍,只有這兩大巨頭互相制約還是遠遠不夠的,寧凡覺得自己還需要安插一部分錦衣衛。
總之做了皇帝之後,寧凡就發現自己特別的敏感多疑,總是害怕別人帶兵造反。
就連平日裡十分親近的羅勇,此時和寧凡之間也有些生分了,彼此之間有些話總是說不出口,好像隔了一層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