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兩個困難

  寧凡站在二樓上淡淡的看著這一切,看著幾名錦衣衛把幾個小販帶走,自始至終他臉上的神色都沒有任何變化。

  「陛下,這些錦衣衛辦事也太不利索了,竟然當街把證人給殺了,這不是把線索徹底掐斷了嗎?」

  二狗趴在寧凡身邊,小聲憤憤不平的說道。

  寧凡搖了搖頭,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你還真以為這麼大的事情線索說掐斷就掐斷嗎?那背後的人縱有通天手段,也不能堵住天下所有人的眼線,我就看這人到底是誰吧,你放心,用不了多久,這人肯定會被揪出來。」

  寧凡自然是胸有成竹的,畢竟這次科舉考試幕後有人搞破壞,那是惹了民憤的。

  天下大勢浩浩蕩蕩,順之則昌,逆之者亡,科舉取士讓天下的人才能夠盡其用,這才是天下的大勢,是歷史的前進。

  如果有人想要在背後搞什么小動作,想要阻礙科舉,那肯定是不得人心的,肯定是被人詬病的,這樣的人肯定是無法隱藏太長時間的。

  寧凡現在當皇帝久了,格局也慢慢打開了,眼光也轉換成為第三視角,乃至於上帝視角了。

  作為一個擁有格局的上位者,寧凡現在看問題並不僅僅糾結於問題本身,也不計較於一城一池的得失,而是看整體。

  做皇帝其實最重要的就是心態,而做皇帝的心態就是一個下棋者的心態,在棋盤上每一個人都是棋子,而皇帝唯獨可以跳出這個棋盤,作為一個下棋的人。

  看著這些販賣考題的小販被抓走,兩邊客棧里的學子紛紛鼓起掌來,一個個都揚眉吐氣,心下高興不已。

  「我就說嘛,朝廷定下的試題怎麼可能會泄露呢?」

  「哈哈,我也覺得這麼大的事情豈是兒戲,這可是給天下讀書人上升的通道,等於說是登上天宮的階梯。」

  ……

  周圍的學子們揚眉吐氣,興高采烈,議論紛紛,而寧凡則是坐在角落裡靜靜的聽著。

  一個王朝往往到了末期,有兩個徵兆。

  第一個徵兆就是貨幣的流通性大大的降低,財富集中在少部分人的手中,大部分人手中沒有錢,整個王朝就會陷入錢荒。

  第二個徵兆就是人才的流動性的問題。

  底層的人才無法通過正常的渠道上升獲得地位的晉升,那麼整個社會將會成為一潭死水,上流社會將會依靠血液傳播,而那些真正有才華的人得不到重用,那就會揭竿起義,從而使整個天下陷入戰亂之中。

  寧凡其實現在解決的就是有兩個問題,也就是貨幣流通性問題,還有人才流通性問題,兩條腿走路而且兩條腿要一致。

  土地改革就是解決金錢流通性的問題,土地改革的本質一方面是把土地歸還給老百姓,讓老百姓有地可種,讓老百姓勞動積極性提高,等於間接提升了生產力。

  其實還有一個最主要的原因,土地改革是連削帶打,表面上只是分土地,其實是粉碎了土豪階層和士大夫階層,等於說是把地方的一些小集團徹底攪碎了。

  而要解決人才流通性問題,那自然就是科舉考試了,其實寧凡這個所謂的科舉考試,並不是八股取士,而是和後世寧凡所在那個時代的高考是類似的。

  其實就是不拘一格降人才,通過制定標準來選拔人才。

  當然人才並不是土裡長出來的,是需要培育的,寧凡在各地興辦的學校就是為了培育人才,也為將來大康的徹底復興做準備。

  「這點小菜倒是不錯,味道爽口,用來當下酒菜,再合適不過了。」

  寧凡用筷子夾起一小塊酸菜放進嘴裡,發現這酸菜酥脆甘甜,帶著淡淡的鹹味,吃進嘴裡的味道十分的爽口。

  二狗確實把寧凡的口味和喜好暗暗地記住,回頭這些都是要寫進起居註裡的。

  正在寧凡享受著獨特寧靜的時候,突然隔壁的走廊里卻傳來了一陣嬉鬧的聲音,聽聲音是有人在打鬧。

  寧凡微微皺了皺眉頭,二狗就有些緊張起來了,招了招手兩名守在門口的錦衣衛,把腰間的刀都抽出來了。

  皇帝在包廂里用餐,如果受到打擾那也是不得了的事情,但是寧凡看到這一幕,卻連忙擺手示意兩名錦衣衛不要輕舉妄動。

  「去吩咐後廚,給我弄兩碗稀粥來,要稀一點,有大米粥。」

  這點兒菜的確對了寧凡的口味,酸酸甜甜十分可口,用來喝粥再合適不過了。

  不過門外的打鬧聲,確實沒有對寧凡造成任何影響。

  作為一個皇帝,寧凡長時間生活在深宮內院裡,身邊的人都是小心翼翼,連個能說話的都沒有。

  但是來到這市井之中,情況則是完全變了,喧喧鬧鬧的,人世間反而多了幾分煙火氣,吵吵鬧鬧的聲音似乎成了寧凡心裡最喜歡的話外音。

  二狗匆匆地下去讓小二送粥,不曾想他親自端著兩碗粥上樓,卻被兩方打鬧的人把粥都打翻了,弄得滿身都是稀粥,這下可把二狗給氣壞了。

  泥人還有三分火氣的,何況二狗現在也是有身份的人,那可是皇帝身邊的大紅人堂堂的大內總管。

  看到二狗滿身稀粥,狼狽地走了進來,寧凡不由得眉頭微微一皺,他正要推門出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沒想到哐當一聲,門直接被人撞翻了。

  一個年輕男子口鼻噴血直接倒飛了進來,若不是寧凡躲閃得快,恐怕會被這人撞得滿身都是血。

  兩個錦衣衛抽出了繡春刀,卻被寧凡用眼神制止了,這個時候一位身穿白衣的青年公子手搖著摺扇,背負著雙手站在走廊里。

  寧凡一眼就看出,這白衣青年就是前日和自己撞了滿懷的那名女扮男裝的女子。

  「又是你?光天白日的,你在這裡打人算什麼,不知道這觸犯國法了嗎?」

  寧凡微微皺的眉頭。

  「觸犯國法?那也要看你們的國法管不管得了我,更何況是此人先來滋擾生事的,我們還手又算得了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