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回答了什麼，又像是什麼都沒說。
但是問題的本身，程維能夠來這裡和自己相見，就是一個極為強烈的信號。
寧凡自然不需要程維有什麼承諾，事實上政治上的承諾歷來都是不可靠的，唯有實力。
「殿下可知，今冬明春，我大康會經歷什麼？」
程維話鋒一轉，看著寧凡。
「饑荒！大面積的饑荒，恐怕有很多人，都挨不過這個冬天吧！」
寧凡嘆息。
程維聽到寧凡這麼說，微微搖頭道：「不是這麼簡單的！災民不會等著被餓死的，他們會反抗，會掙扎。」
這些事情，都在寧凡的預料中，可惜他一個人，也無法左右天下大勢。
程維收起手上的魚竿，乾脆不釣了：「殿下可聽說過無生老母？」
「那是什麼？」
寧凡還真沒聽說。
「無生老母，真空家鄉！每當民不聊生的時候，這些教派就會大量滋生，並且聚集在一起，形成一股不可小覷的力量。」
程維神色帶著些許悲涼。
有一句話他沒說，那就是歷朝歷代，朝代的更替都是和這種教派脫不了干係。
「如果打通商道的話，可以從汨羅大量購買糧食！這樣，或許還能平復情緒，不至於釀成大禍！」
寧凡建議道。
如今，他在朝中已經沒什麼話語權了，太子進貢方士，已經悄無聲息地把天安帝給迷惑了。
以至於四皇子被逼死，天安帝都沒有太大的反應。
這位曾經勵精圖治的帝王，已經提前進入暮年的額昏庸階段了。
寧凡熟讀史書，對於王朝周期律太熟悉了！
現在的大康，就是風雨飄搖，岌岌可危。
「王朝覆滅，那是天地規律！只是可惜了生靈塗炭了！」
寧凡也是一聲長嘆。
「內外交困，除非有千古一帝出世，否則回天乏術！」
「殿下也要早做準備。」
程維的一雙眼睛，似乎可以看穿一切。
寧凡卻不愛聽這話，他忍不住反駁道：「事在人為，閣老不要把事情都往壞處想！至少，大康還有閣老這樣的肱股之臣，還有鎮遠侯爺那樣的軍神鎮守！我想，不至於您說得這樣悲觀。」
程維只是笑，卻不在說話了，指著湖中幽深的水說道：「用不了多久，這湖面就會結冰！不到明年開春，冰面不會化開的，那水裡的魚兒想要一口吃食或者想要呼吸一口新鮮空氣，絕不可能！」
程維雖然說的是水面結冰的事情，但是寧凡卻秒懂對方傳達的意思，其實說到底還是門閥大量兼併土地，再加上士大夫階級固化，導致權力壟斷。
大臣們、門閥們聯合起來和朝廷對抗，以至於現在的大康積重難返，已經不可能再有復甦的那一天了。
「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
「不破不立，大康或許會因此重新煥發生機也未可知！」
寧凡豪情萬丈。
「好！」
「好詩！好志向！」
「殿下，此去江州，老夫就不再相送了！」
程維神色興奮，好像得了寧凡一番話之後，茅塞頓開。
而寧凡則是靜靜的望著程維離開的方向，心中生出了更多的展望。
翌日，一大早寧凡就見到了匆忙前來的老薩丁。
短短几日，老薩丁看起來蒼老了不少，但是精神頭倒是足得很。
見了寧凡，老薩丁已經沒有之前的拘謹，神色放鬆了不少。
「殿下，這幾日籌集資金有三百萬之巨！都是按照殿下的要求，以債權的方式發行出去的！」
「另外，老夫自籌資金也有兩百萬！這些之前算是說好了的，全部給小女作為嫁妝。」
老薩丁喜滋滋地說道。
寧凡有些喜出望外，沒想到薩丁辦事效率，這麼高。
之前發行債券，寧凡也只是一個小小的設想，沒想到竟然如此順利。
三百萬白銀的債權，寧凡是抵押了郊外三大農莊外加京城這一套王府宅院，這四處資產也算是優質的，抵押三百萬其實也不多。
五百萬資金，用來安置流民重新發展生產有些捉襟見肘了，但是寧凡還有更加大膽的想法。
將來到了江州，這些想法全部都一一實現之後，那就不愁發展資金了。
「好好好！你立即讓人著手轉移流民，把流民全部都遷徙到江州去，並且散播消息出去，江州將來會大量接收流民！」
寧凡朝著薩丁說道。
有人就有生產力，寧凡現在需要的就是人跟大量的能工巧匠，有了這些人力資源，未來發展農業、軍事、工業就有了人口紅利。
事情進展得都很順利，寧凡已經決定儘快前往江州了。
正所謂人挪活樹挪死，繼續留在京都，寧凡擔心一旦發生了什麼事情，自己很難脫身。
「殿下，這是今日的報紙！」
二狗喜滋滋地進來，將報紙遞給了寧凡。
寧凡拿在手裡，仔細一看，頓時喜笑顏開。
毫無疑問，這份報紙只是一個開端，未來能夠操作的空間很大。
從頭到尾，寧凡把兩頁的報紙都看清楚之後，心下還是十分滿意的。
不過摩挲著紙張，寧凡心中突然有想到了另外一個生財的方法！
這紙張很粗糙，相比於後世的紙張，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關鍵是在這個時代，紙的價值還是很貴的，這也是為什麼書籍始終無法普及的原因。
「我去工部一趟！」
有了想法就立即執行，這就是寧凡的習慣。
他匆匆去工部，目的就是召集工匠立即把改進造紙術給落到實處。
早一天做出來，就可以賺更多的銀子。
有了錢，才可以發展經濟養活軍隊。
長樂宮。
「太子殿下，您看看這個。」
閻無道從外面風塵僕僕地走進來，將一張報紙放在了太子寧慶的桌案上。
寧慶皺眉，拿起來仔細一看之後，神色疑惑：「這是什麼意思？」
「外面都在叫賣！大街小巷都有人買，不少窮酸秀才專門在街上給人讀報！」
閻無道神色陰冷。
「這東西有什麼用嗎？誰搞出來的？」
太子一臉懵，不知道閻無道拿來這個東西給自己看，到底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