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我直言,你這『賣藝不賣身』的路子,真心不適合你。正所謂『花開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
眾人齊刷刷看向周起,只見那青年身著青衣,頭戴幞頭,昂然而立,一臉坦然,仿佛完全不覺得自己的話有何不妥。
眾人暗罵:國公府出來的傢伙,都這麼離譜嗎?
多數人對周起口誅筆伐,認為這是對羽卿華的極大侮辱。然而,少數人心中卻另有盤算:
他們清楚,以羽卿華「京城第一美女」的頭銜,自己這輩子恐怕都難有機會親近。但如果按周起所說,讓她改走「接客」路線,那局面可就大不一樣了。畢竟,未涉足風塵之人與淪落風塵之人,地位與待遇簡直是雲泥之別。一旦羽卿華破了身,就如同某投資產品崩盤一般,身價將一落千丈,從高不可攀變得任人擺布。
到那時,他們這些人豈不是有了機會?
說到底,大家追捧羽卿華,不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將這絕色尤物擁入懷中,共度春宵麼?
因此,他們非但沒加入聲討周起的行列,反而在心底對他暗生感激。
閣樓之上,主僕二人掩嘴偷笑,小姐強忍笑意,丫鬟則笑得花枝亂顫,見羽卿華被懟得啞口無言,對周起的不滿頓時消減大半。
羽卿華咬牙切齒,這輩子還從未這般痛恨一個男人。不僅把她批得一無是處,還要逼她去接客?
此刻,她面色陰沉,柳眉緊鎖,鳳眸含怒,死死盯著周起,恨得直磨牙。
片刻後,她深吸幾口氣,調整情緒,再度展露笑顏:
「看樣子,小女子的才藝的確難入梁公子慧眼。想來,您在詩詞方面定有極高造詣吧?」
「哪裡哪裡,也就一般般。」周起輕描淡寫地回應。
可不是他吹牛。
上輩子他待的那塊地兒,流傳下來的古詩詞多得像草原上的羊群,數都數不清,幾萬首往上走。
他呢,也就記住了百十來首唐詩宋詞,離及格線還差老遠,這能叫啥成就?
不過他這番回應,正好合了羽卿華的心意,她趁勢開口:「既然梁公子這麼說,那就請不吝賜教,幫我指出這首詞的不足之處,我必定銘記在心。」
這話一傳開,周圍的人基本都是一臉不屑。
就這貨,一個家丁小廝,能讀過兩年書不?啥也不懂,還能教個啥……
其實,羽卿華心裡頭跟大家想法也差不多,覺得周起壓根沒兩把刷子。她這麼做,純屬故意給周起挖坑,想看他當眾出糗。
你不是說我一無是處嗎?
這麼有能耐,倒是指出我詞裡的問題啊,
啥?
你不懂,不會,找不出來?
那你還在這兒瞎嘚瑟個啥?
「丟人」這兩個字,你知道咋寫不?
本來以為馬上就能看周起出洋相,結果人家周起二話不說,一口應承下來:
「沒問題,這首詞嘛,至少有三處顯而易見的短板。我說出來也行,不過……
他停了停:「你打算拿什麼謝我?」
「謝我?」這仨字差點把周圍人逗樂。
一個家丁小廝,還真拿自己當根蔥了,竟然敢當眾挑羽卿華小姐的刺。
我滴個乖乖,你一介下人,懂啥叫詩詞歌賦嗎?
想藉機巴結羽卿華小姐,就你那半瓶子醋的學問,也配!
不少人心裡頭,對著周起一陣亂罵。
眼瞅著周起一臉嚴肅,連羽卿華都有點懵圈。
老天爺啊,她搞這齣「不恥下問」,根本不是真心請教周起。
實際上,羞辱周起的成分更大。
按她自己估摸,她的表演,雖說比不上那些大師級人物,但也絕對不差。就算是詩詞歌賦的頂級高手來,也挑不出啥大問題。
可偏巧,周起非說自己表演得一塌糊塗。
一挑就挑出三大硬傷,
而且這還是「至少」。
敢情自己這段表演,還有更多問題沒被挑出來?
真是豈有此理。
自尊心受挫的羽卿華,輕輕咬著嘴唇,恨得又想磨牙。
不過,等聽到周起提「報答」的時候。
她嘴角輕輕一揚,自尊心瞬間如飲甘泉,滿溢心頭。心底暗自發笑,不是對我大小姐冷若冰霜,擺出一副高人一等的模樣嗎?怎麼這會兒,又巴巴跑來討什麼好處?
說白了,還不就是貪圖我這副迷倒眾生的身段!嘿,男人吶,果然是見色起意的傢伙,狐狸尾巴藏不住多久。
我早就說過,像我這樣國色天香,沉魚落雁的女子,哪個男兒能抵擋得住?心情大好之下,羽卿華那顆鬼靈精怪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突發奇想,打算捉弄一下這個不知深淺的小廝,手指繞著耳邊秀髮打轉,一對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直盯著周起,仿佛要將他的魂魄攝去。隨後,她拋出一個勾魂攝魄的媚眼,嬌滴滴道:「梁公子想要我如何答謝呀?」話音未落,紅唇輕抿,螓首微垂。
這一幕,宛如水中含苞待放的白蓮,嬌羞萬分,風韻撩人,讓周圍的人看得口乾舌燥。不少人不再責罵周起,反而對他生出羨慕嫉妒之情,暗自埋怨:怎麼自己就沒想到這招?要是也能學周起這般厚臉皮,女神是否也會對我如此柔情蜜意?
周起突然感到鼻尖微微發燙,瞪著羽卿華,內心怒火中燒。這可惡的妖女,菊花茶的藥效眼看就要過去,她還故意朝我放電,這不是存心要把我逼入絕境嗎?
周起緊握雙拳,差點脫口而出:「呔,妖怪,我一眼就看出你不是人!」然後使出一套大威天龍、大羅法咒。當然,這只是想想而已,恐怕連法海親自到場,也治不了這妖精。
周起仰頭長嘆,用力捏了捏鼻樑,直截了當地說:「別胡思亂想,我只是請你幫個忙,去百花坊為一位姑娘贖身。」此時的徐懷安,面對羽卿華又成了豬哥模樣,看來是靠不住了。
無奈之下,周起只好親自開口提要求。
此言一出,眾人臉色紛紛變得異樣,連羽卿華也愣住了。
這傢伙剛剛還一口一個「密姐兒」,對青樓女子一副看不起的樣子,現在怎麼又想著給人贖身?
莫非他在百花坊里有相好的?羽卿華心中一陣鄙夷,臉上卻掛著甜膩的笑容,嬌聲問道:「梁公子,不知是咱們百花坊哪位姐妹有幸得到您的青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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