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巷子兩頭,已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百姓,紛紛指指點點。
幾名護院的任務,便是驅散這些人,以便他們行動。
不出所料,一切順利。
當這些護院亮出刀具,圍觀的百姓們嚇得臉色蒼白,慌忙四散逃竄。
熱鬧雖好看,哪有自己的小命重要。
待清場完畢,辛世傑與孟續對視一眼,同時看向周起。
「嘿嘿,梁不凡,沒想到吧,報應來得如此之快。」
「昨晚的事,咱們是不是該好好清算一番?」
辛世傑滿臉嘲諷,孟續十指交錯,發出噼啪聲,皮笑肉不笑。
「原來是辛兄和孟兄,哈哈,真是無巧不成書。」
周起像是這時才認出人來,笑嘻嘻道:「昨晚大家有些誤會,讓二位不愉快,在下深感抱歉。」
看看天色:「已是正午,不如就藉此機會,大家一起去百花坊,你們請我吃頓飯,此事就此揭過,如何?」
「你說什麼?」辛世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譏笑道,「你讓我們請你吃飯,而非你請我們?」
「沒錯。」周起理直氣壯地點頭。
「小子,你是在逗我們玩嗎?」辛世傑和孟續面露戲謔,像在看傻子。
這個時候,但凡頭腦清醒的,都該主動請他們吃飯。
哪有反過來的道理?
這小子,不會是被嚇傻了吧?
「我逗你們幹什麼?」周起攤開雙手,「你我之間的恩怨,昨晚本已了結,可今日你們非要在此攔我,如此一來,豈不是又結下新仇?」
「那又如何?」辛世傑冷笑,毫不掩飾。
「那不就結了。」周起指著二人,「今日之事,你們若不請我吃飯,賠禮道歉,此事絕不罷休!」
「呵呵,我們,給你賠禮道歉?」「小子,你知道你現在處境如何嗎?」
「算了,別跟他廢話,夜長夢多,趕緊廢了他,蕭大小姐還在等著呢。」
辛世傑和孟續怒極反笑,一商量,立刻讓人動手。
「上,先打斷他的手腳再說!」
「哎,這可是你們逼我的……睜大你們那對24k鈦合金狗眼,看清楚……」
周起伸手入懷,欲掏出代表皇室的盤龍玉佩。
這可是他的殺手鐧。
這些人只要有點腦子,看到這東西,都不會輕舉妄動。
然而……
「咦?!怎麼不見了?玉佩呢?!」
一顆豆大的汗珠從周起額頭滑落。
怎麼會不見了呢?
自己找冬兒拿回衣物時,幾萬兩的銀票都在,怎麼唯獨少了盤龍玉佩?
要說冬兒私藏,他打死不信。
二者價值相較,明顯銀票更值錢啊。
那麼,問題來了……
自己的玉佩,究竟掉哪兒去了?
難道昨晚打鬥時掉進清河裡了?
周起心中哀嚎,沒了盤龍玉佩,自己還站在這裡裝什麼淡定啊?
小命堪憂。
「二位,如果我說,這頓飯我請,今天這事能不能……算了?」周起擠出笑容,儘量顯得人畜無害,「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你們說對不對?」
「你說呢?」辛世傑一臉幸災樂禍。
「死到臨頭還想吃飯,等你今天變成殘廢,僥倖活命,以後有的是討飯的時候!」孟續露出殘忍的笑容。
周起口中泛起苦澀,雙眼微眯,寒光閃爍,牢牢鎖定辛世傑二人,周身散發出一股凌厲的氣勢。
事到如今,只能奮力一搏。
擒賊先擒王。
唯有制服這兩人,今日或許能轉危為安。
幾個護院蜂擁而上,周起也準備動手。
就在這時,一個威嚴至極的喝止聲驟然響起:「都給老子住手!」
聲音突然間逼近。
眾人本能地齊刷刷看向聲響處。
只見巷尾處,一匹鮮艷的棗紅駿馬突然闖入視線。
馬上坐了兩人,為首男子正奮力揮動韁繩,驅馬疾馳而來。
「停下!此處不准……」
先前被孟續派去守巷口的護院,立即上前阻攔。
然而,他們還未拔刀出鞘,就被馬背上的騎士以刀鞘擊飛。
齊國公的貼身侍衛,武藝豈是尋常之輩,幾個護院怎能抵擋?
辛世傑和孟續,不過是兩個遊手好閒的公子哥,何曾見識過如此勇猛的將領。
二人嚇得面色蒼白,一時竟忘了指揮,任由對方衝到近前。
「大人。」
騎士率先躍下馬背,接著又扶蕭衍下馬。
全程未曾瞥視周圍一眼。
仿佛這些護院,在他眼中,如同螻蟻般微不足道。
蕭衍腳剛觸地,還未來得及站穩,便仔細打量起周起,眼神瞬間收縮。
此人,若非當今太子殿下,還能有誰?
正欲上前行禮,忽聞孟續無禮地質問:「你們是什麼人,膽敢插手我們的事,識相的就報上名來……」
一隻手臂忽然觸碰他的胳膊,是辛世傑。
此刻,辛世傑正難以置信地凝視著蕭衍身上的官服,額頭上瞬間滲出細密冷汗。
紅袍配玉帶,這是只有三品以上的高官,才有資格穿戴的朝服。
衣服中央,繡著仙鶴祥雲圖案,精美絕倫。
這更是非同小可。
此圖寓含壽比仙鶴、富貴千年的意蘊。
除了王公貴族,即便封侯之士,也無權享有。
儘管身為紈絝子弟,辛世傑只聞蕭衍其名,未見其人,根本不識。
但,這並不妨礙他明白,身披這身朝服之人,究竟擁有何等驚人的勢力。
他大腦一片混亂。
自己本想教訓一下安國公家的僕役,怎料,竟引出一位公爵?
莫非,此人就是……安國公徐繼茂?
辛世傑臉色煞白,雙腿顫抖。
若是真的,僅憑他所聽聞的,關於徐繼茂兇狠殘暴的種種傳聞。
今日,自己恐怕要遭大難了。
然而,孟續並未察覺他的異常,依然我行我素,指向蕭衍喝道:
「老頭,你為何不說話?你是啞巴嗎?再不開口,可別怪本少對你不客氣!」
辛世傑眼前一黑,幾乎被嚇得昏厥,心中暗罵:
他娘的,這姓孟的果然祖宗八代都是粗魯兵痞。
你就算再愚鈍,難道連朝服都不認得?
完了。
自己非得被這傢伙連累死不可。
果不其然。
蕭衍一聽這話,原本英挺儒雅的臉龐,瞬間雙眉緊鎖。
手指孟續,威嚴怒吼:「好大的膽子!你已犯下滔天大罪,尚且不知悔改,還敢在此囂張跋扈,簡直是無法無天,放肆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