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宏泰氣得差點背過去!
臉色一陣白一陣紫,佝僂身軀皆在抖動。
他是三朝元老,手握實權,黨羽眾多,弟子遍及朝中內外,可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連皇帝李霸都很少直呼其名,總以范相稱之,廢物九皇子竟直呼其名!
作為權謀老臣,他自能忍住,畢竟這廢物九皇子今天不斷作妖,連他皇子老子都敢直呼其名,他范丞相也沒什麼。
小不忍則亂大謀,以後有機會慢慢玩死這廢物皇子!
如果不是在朝堂,不是李霸坐在龍椅上,他一定與李坤針鋒相對,把他罵得狗血淋頭,讓他知道什麼是文化和教養。
可是,廢物九皇子竟然說他通敵,與北莽王穿一條褲子,讓他後背發涼!
那可是砍頭重罪,甚至抄家滅族!
他立馬轉身,朝李霸彎身叩首,委屈道,「陛下,老臣對大乾忠心耿耿,嘔心瀝血,九皇子的話,讓老臣寒心!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九皇子信口雌黃,血口噴人,且挾持北莽公主,存心與北莽結仇,欲挑起兩國戰火,其心可誅,罪不可赦。老臣啟奏陛下,立即廢除李坤皇子身份,貶為庶民,逐出皇都……」。
李坤聽著直想笑。
這老比登真會往臉上貼金。
他鬆了鬆手中匕首,先對耶律慕容低語,「老實點別動,否則,匕首不小心割斷你頸脖,死了可別怪我」。
「你……你要幹嘛?」。
「容我先罵幾句范宏泰這老畢登」。
「先把你的爪子從我胸部移開,攬我細腰也沒什麼!」。
耶律慕容幾乎低語哀求。
九皇子大手一直摁住她敏感部位,都已經有痛感了!
李坤沒回應。
左手往下,像開始那般,攬住公主細腰,握刀的手,只是搭在公主肩上。
這嬌生慣養的北莽公主,也被自己羞辱到位,得想辦法讓她對自己感恩戴德才好!
見李坤爪子下移,匕首也從脖子上撤回,這一刻,耶律慕容心裡真的有些小感動。
咦,這九皇子蠻好說話的!
雖然挨了一巴掌,但九皇子又給了她一粒棗,這種感覺挺好的!
只聽李坤對范宏泰說,「范宏泰,你個老畢登,當真是不要臉哈,忠心耿耿我不知道,但嘔心瀝血,你不覺得臉紅害臊嗎?父皇放權與你,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你看你把大乾治理得啥樣,流冦四起,民不聊生,國力一年不如一年,國庫銀子才二千萬兩,老百姓手裡沒幾個錢,你們這些丞相啊大臣啊,哪怕一個小小縣令,哪個不是富的流油,妻妾成群,房產店鋪多著去了……」。
李坤口若懸河。
都不帶中斷的。
眾臣聽得面紅耳熱!
甚至都不敢正面看向李坤,九皇子點名罵的是丞相,又何嘗不是在罵他們?
李霸也有點坐不住了。
不是,這個九兒子不學無術,兩耳不聞窗外事,整天不是吃花酒,就是去賭場,要麼勾欄聽曲,要麼躺平睡大覺,如何對時局看得如此透徹!
一針見血,句句到肉!
范宏泰冷笑一聲,心想,你九皇子不僅是罵我,也是打臉你父皇,李霸是皇帝,國力衰弱,民不聊生,主要責任在你皇帝老子。
於是,上前一步,沖李霸叩首道,「陛下,九皇子口不擇言,胡說八道,這分明指桑罵槐,說陛下您治國無方,有篡位謀逆之心。老臣誠請陛下將九皇子打入天牢,終生監禁,否則,有損大乾國運……」。
沒等丞相說完,更沒等李霸回應,李坤就回懟了過去,「范宏泰,你個老畢登,我哪點說錯了,將本皇子打入天牢,是你要替我父皇做主嗎?我看我父皇龍椅還是讓給你坐吧……」。
罵得范相冷汗直冒,後背發涼,不時抬起長袖擦拭額頭。
李坤想笑。
小樣,跟我唇槍舌戰!
老子是985,被軍校特招,參加過全軍辯證大賽!
耶律慕容低語道,「九皇子,你厲害,不但罵丞相,還指桑罵槐打臉你父皇,你就不怕死?」。
李霸實在坐不住了。
今天自上朝開始,就一個頭兩個大。
四皇子揭發九皇子禍亂後宮,姦淫清貴嬪,讓他丟盡面子,後來北莽使團進殿又搞得人心驚肉跳。
現在,九皇子與范相槓上了!
槓上也就罷了,九皇子把朝臣扒得只剩內褲,這都是大乾家醜,豈適合在使團面前揭短?
「夠了!」。
他猛拍案桌。
什麼也沒說,只是朝太監使了個眼色。
太監像似李霸肚裡蛔蟲,立馬尖聲道,「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太監明白李霸眼神。
每當事情僵持和難辦之時,皇帝總想冷處理或走人。
眼前之事就比較棘手。
九皇子一直挾持北莽公主,還當眾調戲,摟住公主腰身也就罷了,可是用手勒住公主酥胸,確實太過分!
再者,李霸怎不知北莽便團進殿訴求?
無非借壓境的二十萬鐵騎,讓大乾割地賠款送糧草等等,五年前一次戰事,鎮北王楚震天因帶病之軀,不敵拓跋天狼,後戰事膠著,雙方簽訂停戰協議,大乾割讓邊境五座城池,還有進貢糧草美女等等。
見皇帝要退朝,范宏泰朝太子李璽使了個眼色,太子會意,上前兩步,行禮叩首,然後道,「父皇,正如丞相所言,九皇子李坤挾持並羞辱北莽公主,消息傳到北莽,勢必惹怒北莽王,戰事一觸即發,二十萬鐵騎一旦破邊關,必將勢如破竹,長驅直入,屆時,我大乾危也。另,李坤姦淫清貴嬪,已令父皇和皇族蒙羞,其罪當誅。兒臣懇請為大乾江山社稷想,使千萬黎民百姓免遭戰火,將九皇子立即誅殺,或將其擒拿下獄,日後好交給北莽王處理,以熄滅北莽怒火………」。
殿內再次靜默無聲。
李坤望了李璽一眼,又望了望賊眉鼠眼的范宏秦,還掃了一眼龍椅子上的李霸,心想,好呀,你們都想置老子於死地,我只想做個逍遙王爺,什麼地方得罪你們了?
李坤融合了九皇子意識與往事,他真想不出自己為何不招他們待見,平時中秋、春節、或祭拜皇陵等重要場合,有幾位皇子,包括丞相兒子范薦都沒少欺辱他。
可是為何那麼多人恨他,先是搞出仙人跳構陷他,現在又借他當眾調戲異國公主治他死罪!
是可忍,孰不可忍!
好,都想弄死我,那我就陪你們慢慢玩!
李坤眼中閃出一抹寒芒。
右手一抻,將匕首再次抵在耶律慕容頸脖上,衝著李霸說,「父皇,北莽使團進殿耀武揚威,如入無人之境,見父皇你都不行跪拜之禮,除了提督揚震站出來怒斥,滿朝文武屁都不敢放一個,兒臣就是摟了敵國公主胸懷,調戲了幾句敵國公主,也是想為大乾出口惡氣,怎麼,一個個都要砍我的頭,我偷了你們家銀子了,還是挖了你們家祖墳,真是天理不容,兒臣死了也不想孤獨,索性割了這耶律慕容脖子,也好拉個小美人下去陪兒臣……」。
轟!
朝堂再次炸裂!
原本放緩的緊張與對峙情緒,再次拉滿!
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點。
李坤像十分鐘之前一樣,左手勒緊耶律公主小腰,右手利刃抵在公主脖子上。
許多朝臣一臉恍惚與懵逼。
九皇子,這是要幹嘛?
難道要殺了北莽公主,然後自殺?
可,又感覺哪兒不對勁!
好像在用北莽公主性命,威脅他的父皇李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