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鈴聲就在不遠處響起來，他來不及思考，飛奔過去。
林衍安然無恙地坐在長椅上，雙腿岔開，手肘支在大腿上，身子躬著。
「林衍！」祁馴抓住林衍的手，身體微微發抖，
「嗯。」林衍抽出手，摸了下祁馴額頭，「我沒事，但今天不能去接花生了。」
祁馴都要被他嚇死了，兒子暫時不管了，在外婆家又不是上戰場，他不擔心。
「那兒子不能跟我回家，你跟我回家。」祁馴沒再給他選擇，抓住他的手腕，不肯放開。
林衍沒去糾結他這話里的意思，輕輕點頭。
祁馴把他拉起來，想把他塞進自己車裡，但林衍拒不配合。
林衍抓著他衣角，「我想散步。」
祁馴一個頭兩個大，在他印象里，林衍很少醉酒，但每一次醉酒，都要做點驚天動地的大事。
第一次是醉酒後，不清不楚地跟著人出去，被人堵著表白，要不去是他去得早！
第二次是借著酒勁說要上了他，最後被他摁在床上求饒。
第三次……
祁馴默默劃掉第三次，上次林衍喝醉了亂叫名字，那不能算，那肯定是林衍的計劃之一。
「我要散步。」林衍見服軟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立馬就撒手，硬氣地轉身。
祁馴趕緊抓住他，「好好好，散步散步，不過你要一直牽著我。」
林衍看著他的手，「你結婚了。」
祁馴：「？？？」結婚？跟誰結？
祁馴低頭，看到了自己手上的戒指，「……啊，對！我結婚了，我四年前就結婚了，不對，是五年了。」
「你連時間都記不清楚，你太太一定不幸福。」林衍語氣里滿是嫌棄，可眼神就沒有挪開過。
祁馴被他說得心酸，忍不住仰頭，「是，他不幸福，所以他離開我了。」
林衍抬起頭，後知後覺地安慰他，「沒事，你還能再找。」
祁馴搖頭，「我就想要他。」
林衍又低下頭不說話了。
祁馴看了眼天色，這裡距離他的別墅起碼兩公里，散步……散步一小時才能回去！
祁馴不覺得這個醉酒的人能走完全程。
他牽著林衍的手，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聊天。
聊著聊著，祁馴就發現，林衍總是問他的太太。
祁馴福至心靈，林衍是真的醉了！
他停下腳步，「我太太不在家，我帶去你偷情，怎麼樣？」
林衍瞪大眼睛，連連搖頭，看樣子被嚇得不輕。
祁馴卻惡劣地抓住他肩膀，一手穿過他手臂，圈住他的腰，「不去？」
林衍悶聲拒絕，「不去。」
祁馴手指在他腰窩上打轉，時不時摁一下，林衍就緊緊地貼著他，「真的嗎？」
「嗯。」
祁馴驚嘆於林衍的道德高標準，「為什麼？沒人知道。」
「你太太在哪裡？」林衍忽然問。
祁馴知道醉酒的人思維跳脫，便順著他的話說，「在……在我家附近，他有自己的房子。」
林衍說，「我要去你太太那裡。」
祁馴皺眉，「你去我太太那裡幹什麼？你不跟我偷情，還要去揭發我？」
林衍抬起頭，掐住祁馴下巴，他眼神堅定的祁馴以為他酒醒了。
林衍字正腔圓地開口：「我要跟你太太偷情。」
祁馴：「？？？」
祁馴抱緊他，咬著林衍肩膀，不停地笑，差點帶著林衍一起撲進旁邊的花叢去。
林衍給他背上一巴掌，「幹什麼？」
祁馴笑得抽氣，「你跟我太太偷情啊，偷不了。」
林衍不解，「我可以。」
祁馴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樣子，險些以為他們回到了曾經。
那時候的林衍也是這樣，一本正經的調情，說，祁馴，我要你。
祁馴眼裡夾雜著林衍看不懂的情緒。
他說，「我陪你散步，給你唱歌，好不好？」
林衍極其固執，「我要上你太太。」
祁馴啞然，「……你還真上不了啊，老婆。」
他最後兩個字說得小聲，近乎耳語，林衍沒聽明白，卻還要去看祁馴太太。
祁馴沒有辦法，只能認命，帶著林衍沿河散步回去，他很想跟林衍回憶一下那些甜蜜時光。
但他估摸著自己要是說了，等林衍醒過來，又得挨一頓罵。
祁馴左右衡量了下，還是算了，林衍最近的態度已經好很多了，他還是不招這個罵了。
以後有的是時間。
林衍忽然掙脫他的手。
祁馴手忙腳亂上去牽他，左手差點牽到自己的右手。
「林衍，林衍，林老師，你別……」
林衍截斷他的話，問，「你會唱歌？」
祁馴：「……啊，會。」
林衍坐在路邊石墩子上，「給我唱一首。」
祁馴左右一看，蒼天哪，都是人！
恰好還是紅綠燈的路口，大爺大媽牽著小狗小貓遛彎，還有小情侶卿卿我我的粘糊。
這要是唱了，明天的新聞頭條就是祁總為愛在大街賣藝。
祁馴艱難地上前哄他，「老婆，你看，全都是人，咱們換一個地方？」
林衍喝醉酒後不怎麼講道理，「你不是有太太？」
祁馴捂他嘴沒來得及，這兩年他們之間沒有這麼和諧的時候，他都丟了好多本能反應。
祁馴無比後悔，他應該早點把林衍灌醉的，就說……
好啊，要分手，來喝酒，把我喝倒了就分手！
這樣的話，哪裡還有後面的事情。
他直接抱著香香軟軟的老婆回家睡覺！
可惜現在不行。
路人震驚的目光和偷偷豎起的手機，已經讓祁馴很頭疼了。
他倒是不在意上什麼頭條，關鍵是林衍啊，林衍不僅不喜歡酒局，他還不怎麼喜歡在社交平台上露臉。
祁馴回頭呵斥，「不想收到法院的傳票，就收起你們的手機！」
林衍被他捂住嘴，只有一雙濕漉漉的眼睛露在外面，眼尾上挑，看著就讓人喉嚨發緊。
祁馴頭疼極了，他又不敢上手把人強行帶走，就怕觸及林衍的雷區，萬一林衍對他在人群中帶走這個場景也……
祁馴咬牙，作孽太多的後果！
「老婆，回家好不好，回家我讓你上。」祁馴低頭伏在他耳邊。
林衍歪頭。
祁馴生怕他冒出一句，你把你太太找來，我要跟他開房。
林衍思考了一會兒，在祁馴心驚膽戰的目光里，指著便利店說，「去買……」
祁馴這次手速飛快，捂住了他的嘴，「知道知道！走吧，我們一起。」
林衍點頭站起來，跟在他身邊。
祁馴時不時就低頭看看他。
他心底有個疑惑，林衍喝了多少？
能醉這麼久？
祁馴不知道林衍醉沒醉，但他知道周粥一定在附近，就這麼就看著他帶走林衍是不可能的，除非……
這是林衍的安排！
但祁馴樂意被安排，他對林雅的親近求而不得，哪怕這是計劃。
祁馴把林衍緊緊摟在懷裡，低聲呢喃，「你又給我憋個大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