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付方仰頭望天，語氣里都是嫉妒。
他天天呆在林衍身邊，比林衍自己更能看明白他的心意，林衍從來就沒有放下過祁馴。
哪怕這個人帶給他過痛苦。
他們之間就是有旁人摻不進去的氛圍。
付方又想，可那又怎麼樣呢？林衍再喜歡，他還是不要了。
這樣有決斷，有魄力的男人。
沒有人能在招惹他後能全身而退，還能忘卻他半分風采。
過去的祁馴不懂，但現在，他已經悔青了心腸。
付方繼續按照林衍教的說話。
語氣里都是無可奈何，和滿心傾慕。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也許林哥對他的愛，就是不讓他被任何人知道。白月光，一塵不染。」
如果說之前的祁馴是搖搖欲墜，現在的祁馴就是凶光畢露。
被林衍包養的mb，當著他的面，說他是替身，羞辱他！
讓他難堪又狼狽。
他衝上前，一拳捶在門上，「我不信！這種話，我不信！我要問林衍！」
付方踢了下小石子，「你去問啊。」
「但是，你敢嗎？」付方輕蔑一笑，轉身回了別墅。
祁馴在外面站了幾分鐘，摸出電話給人打過去，幸好他現在有足夠的實力，能夠迅速打聽到林衍的位置。
五月初的日頭開始曬起來，祁馴返回別墅里找了兩件襯衫，又帶上電腦，立馬開車前往林衍出差的地方。
開了七八個小時，臨近天黑，他才看到那個破破爛爛的二樓小院子，沒亮燈，林衍似乎不在。
祁馴打了個電話問，才知道林衍還在開會，估摸著還有兩個小時才結束。
他伏在方向盤上睡了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傳來撥弄枝葉悉悉索索的聲響，還有熟悉的人聲。
他迷濛睜眼，就看到林衍和江律並肩走在小道上，肩膀都挨在一起了——
「沒想到吧，竟然只是來評估一下，連實物都不給看一眼。」江律薅了朵路邊的小黃花，在手裡拋上拋下。
林衍搖搖頭，「沒想到，但理解，這畢竟還涉及宗教文化和漢藏之間的和諧。責任重大，誰都不敢打包票。」
江律把手裡蹂躪的看不出嬌嫩模樣的小黃花扔給林衍，「林老師也不行？」
林衍接住花，轉手拋進路邊的泥地里，「林老師當然行。」
江律：「哇哦，好酷哦，林老師。」
林衍不好意思地加快腳步，「江總，你就別調侃我了，我前年去拉薩學習唐卡修復，所以對這個還有點了解。」
江律驚呆了，他一直以為林衍曾經是為愛放棄一切，工作都是最基礎的。
哪裡知道……
這人只是不在業內露臉，實際該做的一分沒少！
技法純熟，涉獵廣泛，造詣頗深。
連偏遠的藏區都去過，還學過人家的唐卡修復！
江律咂舌，「你……回去再漲漲工資，不然我害怕冷總半夜暗殺我。」
林衍哭笑不得，「他天天給我打工掙錢，還管我的工資啊。而且我只會一點皮毛，不多。」
江律面無表情地拆台，「我們第一次見面，你跟我說，你是混日子，磨洋工的，然後呢？」
林衍偏頭咳了兩聲掩飾，「走吧，外面蚊蟲多。」
江律落後他兩步，看著林衍被曬紅的後脖頸和耳朵，心裡痒痒的，萬分後悔當年沒去撬牆角。
祁馴猛地打起遠光燈。
白光刺眼，兩人閉眼站定，江律罵了句髒話。
兩人側身避開，好半天才睜開眼睛。
江律發出意義不明的哼笑，「路虎SVR……這不是林老師的車吧。」
林衍沒說話，徑直走過去，抬手想叩車窗。
車窗就自動下降，露出祁馴的臉。
祁馴：「上車說吧，有空調。」
林衍沒客氣，拉開后座車門坐上去。
祁馴迅速推開車門繞過去，坐到林衍身邊，「我來了。」
沒等林衍說話，他又補充，「有點晚。」
林衍看著他忐忑的神色，片刻後問，「你來做什麼？」
祁馴指著駕駛位放著的電腦，「工作。」
林衍：「……」
林衍深吸一口氣，「回去。」
祁馴：「為什麼？」
林衍：「沒有為什麼。」
祁馴不說話了，他興致沖沖地來，卻沒想到林衍沒有一點高興，像是早就料到了。
也對，林衍都親自給他打電話了，他能不來嗎？
祁馴：「你讓我來的。」
林衍雙手抱臂，「我打錯電話了。」
「打錯電話？」祁馴扯扯嘴角，「誰打錯電話，是給黑名單里的人打？還發消息讓我接！林衍，你告訴我，誰會這樣打？」
林衍笑了下，轉頭看他，殘忍道，「我啊。」
祁馴呼吸停滯幾瞬，「什麼意思？」
林衍伸手打開副駕駛後的小冰箱，拿出一罐酸梅汁，「你說的，讓我玩你啊。」
祁馴放在膝蓋上的手指在抖，他飛速藏到身後，聲線顫抖，「好玩嗎？」
林衍一瞬間沒忍住，反唇相譏，「那你聚會喝醉酒，打電話讓我來接你，然後在人前表演熱吻的時候好玩嗎？」
祁馴著急：「我當時……沒有噁心你的想法，我只是，我真的只是想要炫耀，炫耀我有老婆……你那時候，也沒說自己不喜歡……」
林衍靠在扶手上，看祁馴哭。
林衍一直覺得這世上就算是天仙來了，都不可能哭得好看，但祁馴總是一次次打破他的認知。
第一次看祁馴哭，是在床上，生怕弄疼了他，當時他只覺得憐惜滿心。
覺得自己沒有選錯人。
後來分手了，林衍以為自己會覺得他的眼淚煩人，可沒有。
他每一次看祁馴哭，都忍不住偏頭深呼吸。
林衍惡聲惡氣地說，「別哭了。」
祁馴的眼淚還是止不住，他抽了兩三張紙，折了又折，胡亂擦掉臉上淚水。
林衍搶走紙巾，掰過祁馴的臉，粗暴地擦兩下，攥在掌心。
祁馴放輕呼吸，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林衍。」
片刻，林衍把皺巴巴的紙巾扔進垃圾桶。
祁馴小聲問，「你還愛我嗎？」
林衍：「不愛了。」
「那我追你，我愛你。」
林衍皺眉，「用不著。」
「用得著。」
他說完，看著林衍的側顏，又想起付方口中的那個男人，心生嫉妒，「我想追你，我還愛你，我不想分手。」
說罷，對上林衍靜默的雙眼。
他又嘟囔道，「之前我不聽話的時候，你怎麼不給我一巴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