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降下，露出祁馴的臉。
林衍側頭看車牌號，竟然是個新的，祁馴學聰明了啊。
他冷漠轉身，「記住他的臉，以後他還會策劃綁架。」
保鏢謹慎地看了眼，這張臉他在冷總辦公室看到過很多次，每一次都是咬牙切齒。
最瘋狂的一次，冷總甚至想讓他們去暗殺這人，但後面還是作罷了，說是有人捨不得。
這人好像是……
祁家的第五個私生子，祁馴。
「祁先生，請離林總遠一點。」保鏢說話的時候特意亮了下後腰上的刀光。
祁馴沒出聲，他看著林衍把他當個外人一樣防備，痛得呼吸都是灼熱的炭火。
他看著保鏢上了車，載著林衍疾馳而去。
但他並沒有把保鏢的警告放在眼裡，照樣打轉方向盤追上去。
車上保鏢回頭問，「先生，要飆車甩掉他嗎？」
「不用，我不喜歡飆車，讓他跟著，等會兒拿著行車記錄儀去報警。」林衍說完閉上眼，靠在椅背上休息。
保鏢瞬間感覺面前都是紅光，這是第一個被跟蹤了，選擇報警，而是不是騙進荒無人煙的小道，揍一頓給教訓的善良僱主！
祁馴一路追到了小區，跟著林衍的車進了車庫。
林衍推開車門，「早點解決。」
話音未落，身後就撲上來個人，「老婆，我們不是和好了嗎？你為什麼又不理我了？」
林衍被他的厚臉皮震驚到了，都無暇顧及這人跟蹤了他一天。
「你管那叫和好？祁馴，那你真的……」
林衍想了半天，沒想到合適的詞形容祁馴，乾脆甩開祁馴的手，看向保鏢。
「以後你的工資我來發，現在向我證明，你有能力，兩個要求，不能有明顯傷痕，打完報警，說他騷擾跟蹤我。」
保鏢默默收回誇讚林衍善良的話，這是黑心小蘿蔔。
祁馴站在原地，似乎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心裡被林衍親自端了一盆冰水迎頭澆下，冰渣子咔咔響。
他不由自主追了兩步，「林衍……」
保鏢攔住他的路，「祁總，留步。」
「滾開！」祁馴攢拳轟過去。
保鏢也不是吃素的，抬手接住拳頭，一摁一甩，後退兩步審視周圍監控。
祁馴卻不管不顧，長腿橫掃，烈風在車庫叫囂。
保鏢面色不改，抬腿和他相撞！
砰！
兩人都後退了兩步。
保鏢暗暗吃驚，這人竟然不是繡花枕頭！
祁馴眼看著林衍進了電梯，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心肝脾肺都要炸了！
他就不應該放林衍離開，不該賭林衍的一點心軟。
他怎麼敢想啊？
假威脅這種把戲，只有林衍愛他的時候才管用，現在只要有人拆穿，林衍就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保鏢一眼看出他走神了，一拳砸在他肚子上，聽到一聲悶哼，連忙後退，可別給他打出問題來了。
工資還沒談好，不在工資範圍內的事情不做。
祁馴倒在地上，抱著肚子冷汗直冒，「林衍……你打電話……打給林衍……」
保鏢蹲下來，冷靜道，「祁總，別碰瓷，我下手有分寸，這一下不會出事的，而且就算您出問題了，也是我送您去醫院，您現在裝得再像，林總也不會下來看您的。」
祁馴胃裡像是有一根冰柱子在攪弄，碎冰塊兒被腸道擠壓。
他側身抓著腹部的衣裳，狠狠喘了兩口氣，「叫林衍……不然我就死在這裡！」
保鏢搖頭，「不行，這樣我的工資就沒了。」
祁馴：「……」
祁馴嘴唇直哆嗦，額頭冷汗打濕了鬢髮。
保鏢掏出手機就準備給他喊個120來，結果陌生電話打進了，他直接接通，還沒等他自報家門，對面就說話了。
「你準備跟他上演一出什麼戲？碰瓷還是拳王？打完了就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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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馴失神一瞬，林衍的聲音真好聽，雖然被電話傳聲有點失真，但仍舊動聽，只是沒有了以往的溫柔。
「林衍，我胃痛！」祁馴憋足了氣，搶在保鏢之前大喊。
保鏢被他這一嗓子喊得脊骨發寒，一口氣差點沒上來。
林衍說，「讓他自己滾去醫院！」
保鏢還沒來得及應一聲好，電話就被掛斷了。
保鏢委婉地轉述林衍的話。
「祁總，您現在有兩個選擇，一，自己起來，體體面面地走。二，我叫人來拖走您。」保鏢恭敬地欠身。
祁馴渾身的溫度都在流逝。
不，不應該是這樣的。
林衍從前最在意他的身體，哪怕只是小感冒，他都會心疼得不行，在痊癒之前都不會准他碰一下冷水和水果。
「老婆……」
保鏢伸出的手僵硬了半秒鐘，緊接著他就像是沒聽到似的，直接伸手把人弄起來，塞進車裡，砰地關上門，並附送一句話。
「既然您一二都不選，那我只能給您一個三選項，您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
祁馴抬頭，車庫黑乎乎的，沒有林衍。
他伸手從中控台下摸出藥，扔進嘴裡嚼碎，苦味不重，比蛋糕好多了。
做完這一切，他才拿過手機，打開備忘錄，把計劃中的賣慘也劃掉。
目光停在下一個。
——製造驚喜。
這可把祁馴難住了，他能給林衍製造什麼驚喜呢？
玫瑰一定會被林衍扔進垃圾桶，這個他太有經驗了。
定餐廳？
林衍肯定去都不會去。
那……上交工資卡？
現在怎麼看都不現實，林衍鐵定會冷嘲熱諷兩句，然後再說，我給你兩倍，滾出我的視線。
祁馴扯了扯嘴角，他真是了解林衍啊。
樓上林衍裹著被子睡了個好覺，夢裡卻還是青春年少和祁馴的笑。
——是畢業聚餐，林衍喝了個大醉酩酊，意識不清地掏出手機，撥通後，口齒不清地交代，「我，喝酒了。」
祁馴很有耐心地問，「想回家了嗎？」
「想。」
「我進來接你。」祁馴輕聲說，他沒有掛斷電話，林衍聽到了兩重祁馴的聲音。
電話里的，和包間門口的。
祁馴知道這場宴會他們都不帶家屬，就一直守在外邊，等他結束。
林衍哪怕醉得分不清東南西北，還是抓著身邊哥們的肩膀站起來，指著祁馴說，「我家屬。」
其他人大著舌頭重複，「我家屬。」
林衍一巴掌糊上去，「屁！我的！我家屬！」
其他人笑嘻嘻地點頭，「哦……你的。」
祁馴無奈，快步上前，抓著他的手指指向自己，「嗯，我是，門不是。」
稀稀落落的笑聲證明這群醉鬼都沒有什麼意識了。
林衍盯著地上躺著的人，驕傲地拍胸膛，「我喝趴下的！」
祁馴：「……你真是……很厲害。」
「那當然！」
祁馴脫下外套給他披上，「閉嘴吧！」
他半抱半摟就把人往外弄，林衍卻抓著他胳膊問，「他們怎麼辦？他們沒有家屬。」
祁馴一時不知道這人是在秀恩愛，還是真的擔心朋友，只說，「我喊了代駕。」
林衍馬上閉上眼睛，「哦。」
祁馴捏他鼻子，「下次再喝醉，我就讓你睡大街！」
林衍醉酒後，只聽自己喜歡聽的，其他一律當成秋風。
祁馴氣笑了，低頭一口咬在他唇上，狠狠研磨，「老婆！」
林衍睫毛顫抖，有點興奮。
「老婆。」
兩道聲音在林衍腦子裡重合，他頭皮發麻，慌張在心頭炸開，睜眼就看到祁馴坐在他床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