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助理有一瞬間感覺自己的職業生涯到此為止了。
祁馴看著抱著花下車的林衍，催問，「還有呢？」
陳助理小心翼翼道，「祁總，您的錢是林先生在管嗎？」
「不是。」祁馴嘴角微微帶起一點笑意，林衍把花還給江律了！
陳助理兩眼一黑，「那您的錢自己管？」
祁馴：「不自己管還給你管？」
陳助理驚慌失措地擺手，「不不不！我是說，林先生可能沒有安全感。」
祁馴原本都不想聽他鬼扯了，結果一聽到安全感三個字，收回推門的手，「說說。」
「祁總，我打個比方，我的工資是全部交給了我女朋友的，這樣她就很有安全感，也不用擔心我拿著錢亂搞，還能表明我想和她有個未來。」陳助理說著就忍不住眉飛色舞。
祁馴皺眉，「這和亂搞有什麼關係？」
陳助理聽到這話，不由得為林衍感到心酸，談了四年的愛人，連工資卡都不給你看一眼，這是拿你當外人呢。
「當然有關係了，祁總，你看啊，我的工資給她管，我的每一筆支出她都知道，是不是就安心了？而且，我全部的錢都在她手上，表明我的忠心，她可放心了。」
「就這樣？」祁馴摸著自己內襯裡的錢夾，若有所思。
陳助理點點頭，「就這樣！」
祁馴想到林衍這次棘手的態度，又追問了句，「那要是還不行呢？」
陳助理捏了把汗，「如果還是不行，那您就得對症下藥了，林先生跟您，我也不清楚。」
祁馴點頭，推門下車。
陳助理看著他的背影，暗暗嘆氣，林先生，我只能幫你到這裡了。
……
林衍看著遊客瞬間散開的遊樂場，微微嘆氣，「江總，你這太大手筆了，跟小孩子搶地方。」
江律笑笑，「別擔心攪了他們的興致，我用三倍的價格賠償，並且送專車送他們去另一家遊樂場了。」
林衍這才抬頭看他，之前江律在他的印象里，都是學長，行業領頭人，半個上司，半個朋友，現在他似乎察覺到了點不一樣的東西。
三十歲就是行業翹楚，有自己的院所，位置還選在了寸土寸金的地方，能清場渝城第一大遊樂場，把每個客人都安置好。
只是清場這一下，就得花掉六位數。
「江總大手筆。」林衍輕聲重複。
江律笑著攬住他肩膀，「這就叫大手筆了？林總買房的時候，七位數的公寓說拿下就拿下。」
林衍跟著他的力道往前走，「那是要住的地方，不一樣。」
「可是林總住這麼貴的地方，我要是出手不大方一點，那追得是不是太沒有誠意了？」江律笑語盈盈地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冰淇淋，「要不要試試冬天的冰淇淋？」
林衍有點心動，伸手去拿，江律卻壞笑著躲開，「那可不行，你現在不能吃，先寄存下，下次我賠你。」
林衍無奈地側身坐下，「江總，你就別溜我了，我現在腦子不好使。」
「行啊，那能不能給我個機會，讓我追你。雖然我沒有追過人，也沒談過戀愛，但我保證，我會讓你有……」
「不了。」林衍溫柔地拒絕他，「江老師，我還是那句話，我並沒有開啟下一段感情的準備。今天我以為你是以朋友身份來陪我的。」
江律微微避開他的視線，生病的人本就脆弱，林衍上揚的桃花眼在此刻看著更是破碎，叫人忍不住想要親一親。
「我今天就是以朋友身份來的，在你沒有點頭之前，我都是朋友。」江律找補很快，這是祁馴根本比不上的。
江律洞悉人性，知道別人最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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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衍哼了聲，懶洋洋地靠在一邊扶手上，冬日暖陽曬著很舒服。
江律忽然靠近他，伸手輕輕拿掉他額發上的一根松針，無辜又純情地說，「諾。」
林衍不喜歡揣著明白裝糊塗，他索性直接起身，想要換個地方，卻看到了旋轉木馬旁站著的祁馴。
祁馴臉色凍得跟寒冰似的。
「過來。」祁馴朝他伸手，只要林衍過來，他就不計較了。
林衍下意識就後退了半步。
林衍蹙眉，轉頭問江律，「你清場就是這清的？」
江律原本以為今天要被截胡了，結果一聽這話，瞬間拿出新歡的架勢。
他起身抓了下林衍的胳膊，笑著指他身後，「你去後面走走，那邊的花棚是他們這裡的一大特色，種的是之前我送你的冬青。」
林衍轉身就走，他說了不要的東西，就算從青蛙變成王子，他也不要。
他林衍又不是沒見過王子。
等他走遠，祁馴提拳轟向江律面門，「你他媽敢碰他！」
江律側身一躲，屈肘一撞，化解了攻勢，「祁總真是輸不起，自己不要的，又出來怪人看上了他。」
祁馴懶得廢話，長腿一抬，勁風生聲，橫掃在江律腰上！
江律畢竟沒有練到他的地步，這一下被踹得連連後退，單手捂著腰抽氣。
「我們之間的事情，跟外人沒有關係。」祁馴走上前，警告他。
江律哂笑，再次屈肘撞在祁馴腰側，兩人同時被撞得後退兩步。
江律看著自己的保安圍了個半圓，底氣更足了。
「祁總，做人不能這麼沒品，你要是跟他恩恩愛愛的，我保證和四年前一樣，半個字都不說就走了，可你既然棄如敝履，就不該怪人視若珍寶。」
四年。
這個數字簡直就是一根鋼針，扎進他頭皮，層層帶起慌張。
祁馴衝上前抓著他西裝領子大吼，「你他媽懂什麼！你懂什麼！他和我之間的事情，跟你沒有關係！」
「你現在除了這一句話，還能說什麼？」江律後退兩步，他還要陪林衍玩一天，可不能被這小子送進醫院。
祁馴回頭，陳助理帶著一干保鏢趕進來，「祁總？」
祁馴問，「你走，還是我打爛這裡。」
江律相信，如果硬碰硬，祁馴真的會砸了這裡。
江律往後看了眼，林衍影子都不見了，看來兩人之間是真的沒戲了，那自己出點血追求林衍……值了！
祁馴見他遲遲不作反應，再次上前一步，「動手！」
保鏢抓著手邊的東西就砸下去，江律猶豫一下的功夫，旋轉木馬就被砸爛了，粉色的小馬頭滾到家裡腳邊。
江律知道討不到好，馬上變成懷柔政策，「祁總，你打爛了這裡又能怎麼樣？林衍就會跟你回去了？」
祁馴張口就想說當然，可他一想到現在林衍不像以前那麼好哄了，又默不作聲了。
「你看，你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哄好他，還是給他添亂，我建議你，不要出現在他面前，他現在需要安靜。」江律神色平淡，卻字字扎心。
祁馴看著林衍身影消失的地方，回頭看陳助理。
陳助理臉上的兇狠一下崩壞，「……嗯？」
祁馴看他，又點了點手上的卡。
陳助理瞬間醍醐灌頂，「沒錯，祁總，林先生他現在確實不太想見您，我看還是給他一點點空間。」
祁馴得到了台階，可他還是不想走，林衍是他的，憑什麼要別人陪。
陳助理看他不動，試探著問，「祁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