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馴身體一顫,藥味兒?
他低頭看著自己,該不會在醫生那裡染上了藥味兒吧?!
身後林衍緩步下了樓梯,眼神一直盯著祁馴。
門外冷瑜瘋狂拍門,卻沒有一個人理會他,還有那手機跟詐屍似的,不停的震動!
冷瑜單手叉腰接起電話,「郁文青他是不是有病?現在簽什麼意向合同?!讓他明天!」
對面又說郁文青這次來是為了給他那寶貝外甥過生日,現在就想把合同簽了,後面光陪著人好好享受。
冷瑜站在花壇邊,聞言給了垂在木欄外的垂頭花一腳。
「他每次過來,不是他外甥上學,就是他外甥生日,再要不就是他外甥升職加薪!」
冷瑜深吸一口氣,「算了,等我見到他外甥,一定要看看是何方聖神!我馬上過來。」
他最後看了眼門,知道這是郁文青在幫忙。
今天這合同不是非簽不可,但,他知道林衍現在估計只想見一見祁馴。
冷瑜安慰自己,沒事的,他哥清醒後只會以為那是幻覺,沒事的!
他臨走前,又給了那花一腳。
門內祁馴聽著冷瑜走遠,終於放鬆了對門的戒備。
他轉頭就看到林衍站在他身後,眼神和平日裡他看到的不一樣,
溫和多了。
還有點強撐的冷靜。
祁馴心裡發慌,他小心捧著林衍的手查看,上面果然有針眼。
「你哪裡不舒服?」祁馴想把他弄回樓上。
可林衍一錯不錯地看著他流血的額頭,伸出手指輕輕碰了下,「疼嗎?」
祁馴偏頭躲開他的手,「我就來看看你,你別給我餵糖了,我怕自己又……衝動了。」
林衍挪動兩步,重新站在他的視線里,「祁馴,你額頭怎麼了?是我砸的嗎?」
祁馴搖搖頭,他鬆開林衍的手,扶著他肩膀往上推,「上樓吧,我看看你,我就是來看看你的。」
也不知道這話究竟是說給誰聽的。
林衍站著不動,他回頭又問,「祁馴,你為什麼不理我呢?」
祁馴剛想說話,他就聞到了熟悉的藥味兒,非常濃,不是他自己身上的。
祁馴臉色逐漸嚴峻,他湊近林衍的脖子,輕輕嗅了嗅。
是林衍身上散發出來的藥味兒!
祁馴之所以對這藥味如此驚恐,因為他曾經跟這個藥打了三年交道!
祁馴瞳孔緊緊縮成一針,抓住林衍肩膀,「林衍,你叫我什麼?」
「祁馴。」
祁馴搖頭,「不是這個。」
林衍有點苦惱,他想了挺久的,抬起頭,臉上有點泛紅,帶著點害羞的神色。
「老公。」
祁馴閉眼,呼吸都停了一瞬,心臟跟著地動山搖。
林衍怎麼會這麼叫他,林衍根本不可能這麼叫他!
唯一的解釋就是林衍和他一樣,都在吃藥。
祁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林衍離開他之後過得很不錯,至少,他從不知道林衍看過心理醫生,拿過藥……
祁馴緊緊抱住他,「你過得好嗎?」
兩個瀕臨絕望的人,再也沒有精力去想一個謊言。
林衍說,「不好。」
祁馴從前以為,林衍過得不好,可以算是林衍對他的情,對他的愛,對他的不舍。
是他追回林衍的資本。
可現在,聽著林衍親口說,那幾年過得不好。
他一點都不開心。
他希望只有自己一個人過得不好,林衍要事事順心,哪怕心裡沒有他也可以的。
林衍重複說,「我過得不好,可是我不知道怎麼辦……」
祁馴小聲嗚咽,兩人抱在一起,縮在門邊,「我也不知道,但現在,我就在你身邊,我……
「我不放棄,我和以前一樣,就在暗處陪你,你會不會好受點?」
祁馴六年前,只想著要林衍聽話。
分開後想他回來,回來後想要複合。
但這一刻,他聽到林衍過得不好了,他的底線終於消失了。
他願意終身做個見不得光的影子。
在林衍需要的地方,能看到的地方,能安心一點的地方陪著他就行。
林衍卻掙紮起來,祁馴沒留意到,竟然讓他掙脫出去了。
林衍單手掐著他脖子,另一隻手撫摸他的臉,輕柔又深情。
林衍看著他,看了很久,久到祁馴以為他要清醒了。
可林衍說,「我要把你關起來。」
祁馴被這突入起來的話給驚到了,片刻後竟然笑了下,「關起來?」
林衍點頭,「對,關起來,關起來就不用擔心了。我不會讓你見到任何人。」
他轉身往沙發邊走,從下面找出來一份文件。
紙張被揉皺了,有點發黃,似乎已經備下很久了。
祁馴上前去,想要看一眼,可林衍卻把它藏起來。
祁馴蹲在他身邊,「林衍,你要怎麼把我關起來?」
「我準備了一個漂亮的院子。」林衍伸手,捏著他的下巴。
祁馴眼神亮起來。
林衍說,「關起來,我就不用擔心這一切了,我不用擔心你要出門,不會擔心你的野心,也不用憂愁,我老去後,你的選擇。」
祁馴把頭貼在他膝蓋上,「好,你把我關起來吧。」
他說出這話後,沒注意到林衍的眼神突然就變了,狠戾叢生,他一個手刀砍在祁馴後腦勺上。
動作熟練得像是練習過千百次。
祁馴兩眼一翻白,身體軟綿綿地倒在地毯上。
林衍這才又把文件拿出來,他從中間翻開,裡面竟然是一本房產證。
就在渝城的郊區。
這是他在五年前就買下的,他離開渝城時,唯一帶上的舊物。
今天,終於要派上用場了。
他回到渝城後,看到祁馴後,沒有一刻不在煎熬。
林衍拿起毯子蓋在祁馴身上,從茶几下的小盒子裡摸出一副手銬,把祁馴鎖在茶几腳上。
他抬起祁馴的下巴,報復性地咬了一口。
林衍又打電話喊來醫生看祁馴,這才換了一身正式的衣裳出門。
他出去後,直奔冷女士和林父住的地方去,順便還把冷瑜喊回來了。
林衍握緊手機,這些年來,第一次他覺得呼吸都暢快了。
從祁馴牽住他手的那一刻,他就醒了。
因為夢裡的祁馴從來不會牽他,甚至連靠近都不行,只要他動一下,「祁馴」就會變成晶瑩的蝴蝶飛走。
林衍下車後,眷戀地攬下門口的花,深深吸了口香氣。
倏地放開,大步往裡走。
「爸媽,我回來了!」
冷女士還在研究她的遊輪旅行怎麼樣才能環遊世界,壓根沒把林衍回來這事放心上。
林父在一旁泡大紅袍,把小鱷魚茶寵澆得閃閃發光。
林衍左右一看,沒見到冷瑜,又打電話催了一遍。
十分鐘後,林衍被迫聽了一遍大紅袍的科普,冷瑜才終於到了。
林衍起身跪在正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