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馴伸手抓住他肩膀，把他往另一邊的電梯帶，「別出聲，你應該不希望你弟弟看到我們吧，我也不想，你對我來說，就是過往的恥辱！」
林衍原本想要掙扎，聽到這話卻鬆了力道。
他聲音冷如寒冰，「祁總既然知道，就不要在我眼前晃。我不想被時時刻刻提醒，自己曾經有多蠢！」
祁馴知道他對那幾年深惡痛絕，但親耳聽到這話，他還是忍不住目露凶光。
他想要張開嘴，露出他打磨了四年的獠牙，一口咬在林衍脖頸上，最好是大動脈，一口下去，鮮血淋漓，噴湧出來！
如果不能在一起，那死一起算了……
林衍沒注意他的眼神。
實際上，他現在根本不敢想像，那個拍賣會上究竟有什麼，才會讓冷瑜和江律都來了，而且兩人臉上都是愁容滿面。
他焦躁地盯著變幻的電梯數字。
祁馴站在他身後，眼神無數次從他修長的後脖頸上掃過。
直到電梯到達，他才收回肆無忌憚的目光，「走吧。」
林衍心煩意亂，甩開祁馴手，「別碰我，我不想再給別人多兩句談資！」
祁馴卻抓住他不放，「林總每次都是一副貞潔烈婦的模樣，到了床上……」
「閉嘴！」林衍厲聲呵斥。
祁馴如他所願閉上嘴，做了個請的手勢，他被祁馴帶到了拍賣會場的最後一排。
冷瑜和江律坐在最前面。
會場裡已經坐滿了人，但都沒有人說話，這些人都戴了口罩。
林衍剛坐下沒兩分鐘，就有人端來兩個灰色的口罩。
祁馴拿著，卻沒有戴上。
侍者站在一旁輕聲催促林衍戴上。
祁馴手臂搭在扶手上，神情懶散，「我覺得林總還是戴上最好，不然出醜了怎麼辦？」
聽到這話，林衍已經明白了。
這個拍賣會就是針對他的，說不定等會兒拍賣的東西，還是跟他的往事有關。
林衍臉皮臊得慌，他幾乎能想像，這場荒誕的拍賣會會在網上和上流圈子裡被怎樣「宣傳」。
祁馴手裡能拍賣的，關於他的東西……照片，貼身衣物，或是……別的什麼？
林衍緊緊扣著手掌心，他余光中能看到祁馴志得意滿的神態，他知道祁馴在等他求饒。
可他跟祁馴糾纏這麼久，還真就沒有求饒過。
兩人前邊的沙發吱呀了兩聲，兩個人頭湊一起……
「聽說這次拍賣跟思華有關。」
「噓，小聲點，思華那位就在前邊兒。」
「怕什麼？不是這位，是之前跟祁家那個私生子鬧得不可開交的那位，大公子。」
「啊，嘖，有趣。這種八卦最有意思了，收到請柬我就來了。」
「誰說不是啊，這場上的，都是來看笑話的。」
前邊的人竊竊私語聲正好傳進林衍耳中。
林衍感覺自己渾身的皮膚都在被螞蟻啃噬，他指甲狠狠撓過手背，卻解不了心頭的顫抖。
祁馴在觀察他。
這時候拍賣官出來了，一陣寒暄過後，第一件拍賣品上台了。
林衍抓著扶手，上半身微微前傾，很是著急，恨不得自己上去揭開紅布。
拍賣官大喊，「是一條領帶！起拍價二十萬！」
林衍鬆開扶手，慢慢靠在椅背上，領帶這種東西，沒有特殊標誌，誰會知道是他的？
祁馴支著下巴，他欣賞著林衍的神色，聽滿堂的質疑。
祁馴湊過去，「這條領帶，你還記得嗎？」
林衍聲音冷得能結冰，「不記得。」
怎麼可能不記得呢？
這條領帶曾經綁在林衍的手腕上，腳腕上，還有……
祁馴嘴角勾起笑，他舉起手裡的牌子，「五十，順便給我講講這領帶的來歷。」
場上所有目光都投過來了，包括冷瑜和江律，但他們隔得太遠，看不真切，只能憑藉聲音分辨。
冷瑜臉色寒霜，低聲說，「又是那個狗東西。」
江律抬手捏鼻樑，「瘋狗。」
冷瑜直接舉牌子，「一百萬。」
祁馴嘴角帶笑，湊到林衍耳邊，溫熱的氣息噴灑在耳廓上，「一百萬，他買這條領帶，林總覺得值不值得？」
林衍眼底都是紅的，氣得渾身發抖，「值得，怎麼不值得，他買回來，後面我就不用提心弔膽了。」
他轉頭，對上祁馴視線，「祁馴，我曾經都沒有覺得自己看上的人一文不值，但現在我覺得，別說一文錢，就是分毫，都不值得。」
祁馴呆愣了下，林衍舉起手邊的牌子，「兩千萬，買今天所有拍賣品。」
場上譁然，冷瑜和江律眼睛一瞪，直直地衝上來。
祁馴反應過來，直接拖著林衍往旁邊跑，閃身進了空房間。
兩人相顧無言。
林衍靠在門上，「你究竟想要做什麼？」
祁馴盯著他，想要再看看他的眼睛，看看裡面方才那股委屈，可是他看不到。
林衍哂笑，轉身去拉門。
祁馴砰的一聲把人摁在門上，抓著林衍雙手，低著頭額頭低吼，「我要做什麼？我在做什麼？你看不出來？！」
「戲耍我，捉弄我，作踐我，還有呢？祁馴，你的手段跟四年前相比，真是一點長進都沒有。」林衍沒有半分退讓，「你是覺得現在冷瑜壓不住你了，所以你又能對我上強的？」
祁馴眼底狠戾一閃而過，「我要是上強的，你現在就不是在拍賣會現場，而是我家地下室！」
林衍抬手照臉一巴掌扇過去。
祁馴偏過去臉，回頭抓著林衍的手，「以前我喜歡你，愛著你，你打我，我不還手，但現在，林總最好掂量一下自己幾斤幾兩！」
林衍想要抽回手，但他從來就不是祁馴的對手，他在各個方面感受過祁馴的力道。
祁馴眼裡沒有半點憐惜，只有風雨欲來。
林衍看著他，忽然輕輕的笑了下，「祁馴，我真的不願意跟你鬧下去，四年前就累了。」
祁馴掐住他的下巴，「林衍，我不愛你了，所以你不要在這裡給我自作多情！我現在做的一切，都是還給你！」
林衍神情鬆快，「行，有了祁總這句話，我就放心了，要是祁總還拿著那些年少輕狂的情情愛愛說事，我還不知道怎麼辦，但既然只是仇人，那好說。」
祁馴瞠目欲裂，他恨不能現在就把林衍扒光了，吊起來，對著四面的鏡子，讓他眼裡只有自己！
仇人！
林衍竟然說他們是仇人！
這世上的仇人難道都想扒光對方的衣服褲子，扔到床上，套上鎖鏈，然後還要領一張結婚證的嗎？！
林衍靠在門上，背脊被壓得發痛，「祁馴，所以，你準備怎麼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