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親事定下後,皇后才知道。
皇后很生氣。
她手裡無權,連宴請乘鸞公主,都是齊貴妃辦的。
就只在北戎的接風宴上,出席一次,當了一回吉祥物。
以至於皇上替二公主挑了幾個月的夫君,她一點風聲都沒得到,塵埃落定後才知曉。
皇后怒火中燒,所有人都瞞著她,她覺得受到了皇上和二公主的背叛。
她先去找了皇上,讓皇上收回成命,或者給二公主換個人家。
皇后看不上明國公府,她想替二公主找一門顯赫的夫家,將來好幫襯一下安王。
皇上不答應,將她訓斥了一頓,讓她安生些。
皇后攢了一肚子的火,都發泄在了二公主身上。
趁著皇上早朝時,罰二公主在宮前跪了一個時辰,又說她不敬皇后,頂撞皇后,還打碎了皇后最愛的一個花瓶,要打她四十大板。
葉清清正好在宮裡。
南陽郡主前段時間苦夏,吃的少又睡不好,胎相有些不穩。
齊貴妃擔心,送了葉清清兩箱藥材,換些安胎藥。
安胎藥才幾個錢?齊貴妃送的都是珍貴藥材。拿人手軟,葉清清也閒著,進宮走一趟,替南陽郡主看了看。
問題不大,就是沒休息好,葉清清開了副安胎的方子,又寫了幾張開胃的藥膳。
齊貴妃向她道謝,南陽郡主也是滿臉感激。
就在這時,三公主領著宮人急匆匆走進來,「母妃,長清宮那邊傳來消息,皇后要打二姐姐五十板子,您看……」
如今後宮歸齊貴妃管,之前罰跪的時候,已經有宮人來匯報過一次了。
齊貴妃不想摻和,只派了大宮女意思意思的去勸了勸。
皇后越能作,皇上越厭煩呢。
若是十板二十板的,齊貴妃也不管了。可五十板,二公主身嬌體貴,下手重些,命都能沒了。
齊貴妃便不能不管了。
「去長清宮。」齊貴妃道。
葉清清和南陽郡主對視一眼,都覺得皇后怕不是瘋了。
二公主可是她親女兒啊。
南陽郡主雖然很想去,但她更寶貝肚子,長清宮現在肯定嘈雜,她不敢冒一絲的風險。
葉清清帶著荔枝和暮雨去看熱鬧。
三公主看到她,微微有些不自在。想起從前對沈從安的那些小心思,甚至起過取而代之的念頭。
三公主腳步慢了幾分,與葉清清並肩而行,輕聲道:「抱歉。」
葉清清詫異看她一眼。
沒頭沒尾的,葉清清卻懂了。
挑了挑眉,葉清清並未說話。
一路再無話,等幾人到了長清宮,二公主已經被按著打起了板子。
皇后的大宮女飛絮,跪在皇后腳下,苦苦哀求。
二公主的宮女太監也跪了一片,都在求皇后。
皇后冷若冰霜。
二公主早已淚流滿面,她死死咬著嘴巴,不讓自己叫出聲,可是痛呼聲,還是從她緊咬的牙關處泄了出來。
口中已被咬出血來。混著淚水,滴落在地上。
齊貴妃大踏步走來,冷喝道:「住手!」
她看著二公主悽慘的模樣,忍不住的皺眉。
她來時還猜,皇后是不是裝裝樣子,藉此生事,想給她找些麻煩。
可現在看,皇后這是真往死里打啊。板板到肉,這一會兒的功夫,十幾板下去,二公主臀處的衣物,已經隱隱沁出血來。
太監停下板子。
皇后喝道:「繼續打!」
太監為難。
他們是長清宮的太監,在皇后的逼迫下,不得已又高高舉起了板子。
「誰敢!」齊貴妃冷斥一聲,一個眼神示意,她身後的宮人上前,控制住了打板子的太監。
就怕皇后發瘋,齊貴妃帶了不少人來。
「你——」皇后氣的不行,「以下犯上,放肆!」
「這裡是長清宮!本宮還是皇后!」皇后怒道:「你不過一個貴妃,竟敢在我長清宮撒野,來人,把她給本宮拿下!」
長清宮的宮人們苦著臉,並不敢動。
皇后不要命了,他們還想要呢。
齊貴妃掌管後宮,以後或許還能更進一步,誰敢動她?
宮人們一個個縮著腦袋,恨不得自己是個鵪鶉。
皇后吼了半天,看見一個都沒動,頓時氣個半死。
齊貴妃讓人去扶二公主,二公主已經站不起來了。
只好找來架子,抬著她匆匆回她自己的宮殿。
皇后還想阻攔,齊貴妃冷聲道:「虎毒不食子,皇后貴為一國之母,竟連親女兒都下此毒手。」
齊貴妃看著她,「皇后還是好好想想,等皇上知道了,如何交代吧。」
齊貴妃轉身離開。
皇后氣的一腳踢翻了面前的凳子。
二公主被抬到床上,葉清清想了想,還是跟了進來。
但她並沒有急著給二公主看。
等齊貴妃來,又派宮人找了太醫來,給二公主把了脈。
太醫不好看二公主的傷處,只能把脈。
把過了脈,葉清清這才拿出自己帶的外傷膏,給太醫檢查。
今日李院正不在,來的是另一名太醫。太醫檢查了藥膏,驚喜不已,連連誇讚,比太醫院的要好。
讓太醫確認了藥膏沒問題,葉清清又遞給了二公主的宮女,「用這個吧。」
二公主好容易止住的淚水,又嘩嘩嘩往外流。
葉清清如此小心,自然是擔心皇后拿此做文章。
被皇后處處針對,葉清清還願意幫她,二公主真是感動極了。
且她誤以為齊貴妃是葉清清找來的,把三公主報信的功勞,按在了葉清清頭上。覺得葉清清又幫她一回,救她一命,當真是無以為報。
一雙濕漉漉,略帶紅腫的眼睛,千恩萬謝的看著葉清清。
葉清清,……。
一盒膏藥,不至於吧?
二公主這表情,可比乘鸞公主對蕭王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報時,真誠多了。
葉清清嘆口氣,「要不我給二公主看下傷處吧?」
外傷到底要看過傷處才能放心些。剛才看起來,打的也挺狠的。
二公主抹著淚點頭。
伺候的宮人退下,只留了二公主身邊一個宮女,葉清清主僕,還有齊貴妃母女。
齊貴妃母女主動留下的,她們在,也能做個見證。
這是她們的一番好意,葉清清輕輕頷首,心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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